看得出叶苏的疑惑,龚荃皱眉道:“我说了,很多事你现在就知道,对你没好处。你只需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不要和塔下的守护一族接触;第二,没有足够的实力,别再往这里面注入死气,开启其他空间就好。”
叶苏点了点头,但又开口问道:“那要到什么实力才够?”
龚荃哼道:“若是你能独自面对云兽潮而不死,我就让你开启其他空间。”
叶苏回想起之前见过那铺天盖地的云兽潮,心中不免感到惧意,那简直是堪比天地之威,哪里是人力所能抗衡。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倒是有了方向,知道自己不够强大便永远别想解开妙境瓶空间的秘密。
叶苏与龚荃作别,后者告诉他不必太过担心,石塔这边不会放任何人进入妙境瓶空间,叶苏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一切都等以后有足够实力了再去考虑。
临丘康记。
三楼的露台上,康怀礼端着茶碗,半倚在栏杆上抑扬顿挫地吟诵着诗词:“清风残酒友渐少,月冷星稀人已老。回首当初少年路,春梦无痕留不住!”
季若愚鼓掌点头道:“好诗,好诗!老板您要是不做生意,肯定可以当个了不起的诗人。”
李香坊哂道:“老季你这马屁拍得没水平,老板现在难道就不是个了不起的诗人了吗?”
季若愚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改口道:“但诗人太天真,生意人总还是要世故一点,老板若是想当个了不起的生意人,那就只能忍痛放弃诗词领域的造诣了。”
李香坊不屑与他纠缠,踱步到康怀礼身旁,不经意道:“老板和天师的关系从未和我们说过,但料想应该有些故事的吧!”
康怀礼一愣,没想到李香坊竟会提起这事。当初在康记也曾有人提出过同样的问题,但康怀礼不仅避而不谈,而且明显表示过态度,任何人不得再提起。
李香坊不会不知,他简直是直接挑战康怀礼的威严,在康记算是非常不礼貌,甚至大逆不道的行为。
季若愚也是脸色一变,抢在康怀礼开口前道:“老李,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想找个有趣的话题吗?我们可以聊聊新到的三苗国美女啊!”
李香坊却没有借坡下驴,而是直直盯着康怀礼道:“我就是很想知道老板和天师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来的,其他的事没兴趣!”
康怀礼皱眉道:“香坊,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李香坊摇头道:“我没碰上事,但老板您可能马上会碰上一些有趣的事。”
这下季若愚终于看出不对,他严肃道:“李香坊,老板一直带你不薄,可以说是情同兄弟,从未有任何亏待你的地方。今日不管你是想要做什么,我劝你三思而行,人都是要讲良心的。”
李香坊叹了口气道:“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一直都不是一个讲良心的人。若不是足够功利,我又怎么会从一个斗场的斗士变成康记的掌柜,最后还坐到了现在的位置。”
康怀礼不解道:“为何你之前没有表露出丝毫野心,但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你一直就是如此,怎么说我也难以相信。”
李香坊淡然道:“因为自从我加入康记,知道你与天师的关系非同寻常之后,天师从未离开过临丘城。”
原来天师离开临丘城才是李香坊发生变化的原因,可能在他看来,只有一直庇护康怀礼的天师离开,他才会有机会能对康怀礼动手。
但康怀礼和季若愚想不通,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天师到底与康老板是什么关系,为何只要有事牵连到康老板,天师从不追究。”
季若愚和康怀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之色。
来的人竟是祁经理。
现在他们已经看出了端倪,若是没有猜错,李香坊应该是与祁经理有了联系,约定好要对付康怀礼。
康怀礼心中非常沉重,他从未想过李香坊会背叛他。
康记并不是铁板一块,相反,作为临丘城商业版图中拥有绝对统治力的王者,康记内部的权力斗争向来是腥风血雨。
当初王术想要夺权,甚至联合了超过半数以上的掌柜,差点扳倒康怀礼,让康记易主。
但不管形势如何,局面多么混乱复杂,康怀礼始终相信两个人一定会站在他的身旁,帮助他分担困难,荣辱与共。
这两个人就是季若愚和李香坊。甚至在很多时候,李香坊的可靠程度,还要在季若愚之上。
他给了李香坊最多的信任,所以现在面对李香坊的背叛,他也承受到了最多的痛苦。
另一边,季若愚同样感到难以置信,同样感受到了被欺骗的痛苦。
李香坊对他来说,一直都像是最好的兄弟,最可靠的战友。曾经李香坊的心计谋略,正是让他感到自豪的理由,但现在,这份心计谋略用在了康怀礼和季若愚身上,便让他感到深恶痛绝。
李香坊与祁经理,一定不是现在才有所接触,而是早就暗通款曲。
康记太过庞大,对临丘城也太过重要,康怀礼与天师关系密切,甚至连祁经理都不敢随意动他,只能把他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
而李香坊的目的现在看也很明确,一点都不复杂。扳倒康怀礼,自己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康记的主人,成为临丘城商业领域的王。
到了那个时候,他与祁经理就变成了荣辱与共的关系,从康记一人之下的位置,跳到了整个临丘城一人之下的位置。
当然,在祁经理看来,康怀礼和李香坊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好控制。
祁经理走上三楼,背后跟着两名蓝衣队长,其中一人正是朱正华,他的眼中射出厉芒,像是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凶兽。
季若愚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就只有坐以待毙了,他沉声道:“祁经理,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若是老板有什么意外,天师回来以后定然会展开调查,到时候那个责任你承担的起吗?”
祁经理冷哼道:“现在临丘城受我全权管制,康怀礼窥探诸王斗场的核心机密,若不除去将可能会造成巨大的危机,天师知道了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康怀礼眯着眼道:“你是不是太小看天师与我之间的关系了?”
他心中暗叹一声,感到有些悲哀。这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秘密,但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只能拿出来作为救命的筹码。
当初他还在外游历的时候,碰上差点重伤身死的天师,一时恻隐便救了他一命。没想到正是这一次恩情,让天师日后全力帮扶,造就了康怀礼的商业传奇。
本来天师对康怀礼极为信任,有段时间几乎是无话不谈。一次酒后微醺,天师无意间透露自己当初重伤,其实是杀死了数名九重天上的仙人。言语中颇为自得,拿出来向康怀礼炫耀。
但康怀礼却是一个因循守旧之人,听了这件事后心中有芥蒂,难以再像之前一样与天师亲近。
毕竟在仙灵界,九重天上的仙人才是实际统治者,而上古时期各种神迹给百姓的生活带来巨变,也是长期被歌颂赞美,早就根深蒂固留下了不可动摇的正面形象。任何与九重天对立的言论,都会被归为邪恶,更别说杀死仙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了。
天师心细如发,自然发现了康怀礼的变化。他也没有说破,只是不再与他无话不谈,逐渐疏远了两人的距离。
在康记的运营上,因为早已与临丘城结合紧密,倒是不太好分离出去。加上季若愚和李香坊相继加入,康记的发展蒸蒸日上,变成了连天师都无法处理的一个庞然大物。
严格说起来,祁经理与天师认识的时间还不如康怀礼久,但他和天师的关系却远比康怀礼更密切,也知道天师其实对康怀礼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关照。
可能一方面是报恩,总觉得自己欠康怀礼的情,但另一方面,天师也对康怀礼有着忌惮之意。毕竟康怀礼与他的观念不同,无法像祁经理一样放心。
祁经理揣摩过天师的心意,虽没有当面询问,但他有八九成的把握,若是能帮助天师处理好康怀礼这个人,天师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感到非常满意。
祁经理微微一笑道:“天师回来以后的事,就不劳烦康老板帮祁某考虑了。反正到了那个时候,康老板应该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突然季若愚扯着康怀礼往房中一拉,大喊道:“来人,保护老板!”
一道水幕冲天而起,像是地板下面的水管裂了,猝不及防下众人都抽身后退,怕中了什么暗算。
季若愚与李香坊的真气同样都是水属性,两人也同为洞玄后期,都是真气觉醒的境界。
两人还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真气化形都非常阴损,一般人初次应对很容易吃上大亏。
李香坊的觉醒真气化形是雾形态,拥有致幻的效果,可以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季若愚的觉醒真气则是腐蚀性的液体,虽然现在能力还不强,没有触之即溃的效果,但被浇在身上不处理的话,还是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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