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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碧素带着墨香和绿儿跟在小莲后面。何府虽然也有下人打理着，但是依然有种萧条败落的感觉。
“小莲，我娘以前住的地方还留着吗？”白碧素突然想去看看。
小莲点头说：“还留着的，老夫人说就当留个念想。”
白碧素点点头没再说话。
“喂，那个表姐”
叉路突然冲出来个姑娘，把几人吓了一跳。白碧素打量了一下来人，十二三岁，穿着桃红色的衣服，头上的簪花闪着金光，衬着稚气未退的脸，总感觉有些怪异。在何家，叫白碧素表姐的姑娘只有一个，就是三小姐何心怡。
白碧素点点头说：“表妹。”
“我娘让我叫你过去，你跟我来吧”何心怡有些颐指气使地说，明显还带了些不乐意。
“我要先去拜见外祖父，等会再去拜见舅母吧。”白碧素示意小莲继续走，并不太想搭理她。
“那你等会自己去，我可不等你。”何心怡没有丝毫的客气，显然是一个被教坏的姑娘。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她也，太……”绿儿看着何心怡的背影，有些小气愤。
“算了”白碧素并不想多说。
“表小姐……”小莲欲言又止。
“怎么了？”白碧素问。
小莲想了想才说：“等会表小姐还是先回了老夫人再去夫人那吧。”
白碧素目光闪了闪，小莲的意思明显是不想她去舅母那里。刚才问起，外祖母也是神色不对，到底是什么事？白碧素沉思着。
“表小姐，到了。”
白碧素才回过神来，抬头看门扁，苍劲有力地写着品赋院三个字。显得整个院子都生活了起来。
“这字是外祖父写的吧？”白碧素暗叹了一声。
小莲点头说：“是的。老太爷喜爱写字，大家都说老太爷的字好。”
白碧素跨步进去，院子很简朴，但非常整洁，花草也修剪得极整齐，给人的感觉与何府的其它地方都不一样。
白碧素在门外没听到屋子有声，想来她父亲应该去了别处。她敲了敲门，说：“外祖父，素儿拜外祖父。”
门很快打开了，一个头发斑白，满脸皱眉，但精神却很好的老人站在门内。这就是她外祖父了。
“素儿来了，快进来吧。”老太爷堆满了笑意，说：“素儿也许久没来了。”
白碧素笑着说：“素儿怕来得勤了，外祖父嫌烦。”
“哈哈，你这丫头。你爹刚才走，我还想你这丫头是不是不来看外祖父了。”
白碧素从廖氏那知道，原本的白碧素与外祖父是很亲近的。她还怕见了面会尴尬，可是也不是为什么，内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亲近感。
“素儿肯定要来外祖父这的，不然外祖父想我了怎么办。”
老太爷听了哈哈笑起来。
白碧素随老太爷进了门。白碧素环视了一下屋内，屋里的摆设也是简单明朗。除了一个极大的书架，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书架上全是书，摆放得极整齐，可见主人对书的珍爱。桌上放着一排大小不一的毛笔和两个砚台，还有一本翻开的书，一壶茶。
老太爷咳了一下，说：“素儿，近日可好？”
白碧素笑着说：“挺好的呀。”
老太爷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有话说，却又说不出口。
白碧素顿时明白了，自己出了意外，外人看来一个女孩子消失了这些天，清白肯定是没了。这时候又被退了亲，一般女人早该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了，自己却没事一样，祖父肯定以为自己在硬撑吧，更何况昨日因卓儿的事又闹了那么一回，到处都传遍了。
老太爷见白碧素不出声，鼻子一酸，说：“那个，哎，你娘不在了，祖父也老了，竟让自己的外孙女这样被欺负。”
“祖父，素儿没事，没人敢欺负素儿。谁想欺负我，我就揍他。”白碧素挥了挥拳头。
老太爷只当白碧素在安慰他，更是难过。
“噫，祖父是在自己编书？”白碧素见摆在桌上的书只有三四行字，便顺口转了话题。
“闲着无事，便找些事做罢了。”老太爷笑了笑。
白碧素拿起来看了看，有些奇怪，问：“祖父写的是童谣？”
“童谣？”老太爷有些疑惑。
白碧素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人可能不叫这个童谣。她笑了笑说：“外祖父写这个诗歌一样的是什么？”
老太爷说：“这是打油诗。原本想编一本易读易记，又内容全面的书，适合学子启蒙。可是想了几种方式，也没找到合适编写方式。”
白碧素一下想到了几种，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她想了想说：“外祖父，素儿见到一种四字文，觉得挺适合的。”
“哦？素儿说来听听。”
“每个篇章讲一类知识，都是四个字一句，可朗诵，可咏唱。这样既方便记忆，又能把各种知识都囊括其中。”
老太爷边听边点头，说：“这个好，这个好。素儿可还有别的建议？”
白碧素说：“我就唱几句，祖父看看可好。”白碧素暗自清了清嗓子，唱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润余成岁，吕律调阳。”
老太爷两眼发光，激动得满脸通红。要知道他可想了好几个月了，都没想到满意的。
“外祖父，这个可好？”白碧素笑问道
“好，好。”老太爷笑着点头，然后疑惑地说：“素儿在哪见过这样的书，祖父从未听说有这样的书。”
“其实……素儿就是有次梦中听到别人唱了两句，后来醒来灵机一闪，就自己编了这几句。”白碧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总不能说在另一个世界看的吧。
老太爷急忙拿纸拿笔记下，无暇去深揪来源。
“爹，素儿在这呀”一妇人突然进了来，笑着问。
白碧素抬头看向来人，三十出头，身材圆润，宽大的脸上连眉毛都是又黑又粗，还穿了一身翠绿，这视觉冲击一下让人一下难以适应。这应该就是自己那位舅母了。
白碧素行了礼，说：“舅母，素儿还想等会去拜见舅母，不想舅母就来了。”
黄氏笑着走过去拉着白碧素的手，说：“舅母许久没见你，甚是挂念，这不一听说你来了，我就赶紧过来了。你这孩子，该多来舅母这玩，可别生分了。”脸上的肉几乎被笑成了一团。
白碧素点头说：“是，以后素儿就多点来。”白碧素假装不经意地缩回自己的手。
“我和素儿还有些话说，你就先回去吧，等会素儿得空了，再去你那吧。”老太爷显然也并不喜这儿媳。
“爹，素儿都许久没来了，一来就闷在你这。我带素儿去和心怡聊会天，年轻人一起才更活泼些。”
黄氏一心要带走白碧素。白碧素不禁好奇起，刚才自己那个表妹才拦了自己一次，这会黄氏竟忍不住亲自来找她，加上提到黄氏时，小莲和外祖母的神情，事情就显得更怪异了。
“外祖父，素儿先去舅母那吧，等会再来你这。”
老太爷点点头，也就允了。
黄氏赶紧拉着白碧素的手就往外走。白碧素皱了皱眉头，手缩了缩，也没能抽出来，只能忍住不适任由她拉着。
出了院子大门，黄氏就开始感叹白碧素命苦，自小没了亲娘，爹又娶了后娘，还被贼人掳走丢了清白，好好的婚事也打了水。说得是一把辛酸一把泪，还时不时擦擦一滴泪都没有的眼角。
白碧素只能无奈地说：“舅母，素儿挺好的。”
“素儿，舅母也是为你好，你不清不白地，又被退了婚，要嫁个好人家就难了。你志表哥是个能干的，样子长得也是极好。你那后娘，一看就是刻薄相，怎么会为你打算……”
白碧素猛地退开一步，紧紧地看着黄氏沉声说：“舅母说话还是谨慎些的好，娘待我极好。至于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黄氏是个泼辣的，哪里会怕白碧素这几句话，冷哼一声说：“白碧素，我也是为你着想，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冰清玉洁，高贵无比的相府大小姐？你就是一个弃妇而已，你不出去听听外面的人怎么说你，一个泼辣的荡妇还敢嫌弃。”
这段时间，外面一直议论纷纷，白碧素当然是知道的，可是敢当着她面这样讲的，还真的没有。白碧素脸色如霜，那双漆黑的眼眸渗着冷光，看着黄氏，轻声说：“祸从口出，舅母这张嘴怕是不想要了。”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可是黄氏却听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碧素轻轻地伸起手，黄氏猛地后退了一步，说：“你要做什么？一个黄毛丫头也想唬我？”
白碧素靠近她，喃喃自语地说着：“我这双手，不轻易打人，我要动手，一般都是直接把人的脖子扭断了。舅母不好奇我怎么被掳走了几天还能毫发无伤地回来么？因为，那些人，都被我一个一个，杀了。这双手，可是沾满了血的。你以为我凭什么敢和郭家公子闹？舅母，有时候杀人比杀鸡还简单。”说完手一把抓着黄氏的手臂。
黄氏啊地一声，一脸惨白。
“娘，怎么了？”突然一少年冲过来。
白碧素默默地收回手，看了一眼来人，不到二十，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估计就是黄氏的二儿子何尚志了。他身后来跟着一个人，四皇子欧阳千逸。白碧素有些惊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难道……
“她，她……”黄氏一时不知道该如果说。
“舅母没站好，许是崴了脚”白碧素不紧不慢地说。其实她就是在黄氏的穴位上按了一下，黄氏还没弄明白怎么摸一下会那么痛。
“表妹”何尚志点点头。
“志儿，她，她要害我。”黄氏恨恨地说。
“娘，别乱说，表妹只是扶了你一下。娘，这是四皇子，四皇子听说祖父收藏了纳兰集，想借来看看。”何尚志往身后示意。
黄氏赶紧行礼，硬是挤出了笑容说：“不知道四皇子亲临，民妇失礼了。”
白碧素也跟着行了礼。
欧阳千逸一甩手中的扇子，风流翩翩地说：“本皇子就是来逛逛，别客气。噫，这白大小姐也在呀？”
白碧素微微一笑说：“外祖母寿辰，作为外孙女，自然是要来祝寿的。”
“那是，那是。白大小姐最会装模作样了。”欧阳千逸从善如流地说。
白碧素笑靥如花地看着欧阳千逸说：“四皇子难道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且，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哦？这个，本皇子还真没听说过。受教了！”说着又晃了晃手中的扇子。
白碧素懒得和他争论，说：“臣女有事，先行告退。”
“哎哎，白大小姐那么急做什么。”欧阳千逸想拦着。
黄氏笑嘻嘻地凑过来，说：“四皇子，我们家心怡最是懂事贴心，民妇让她来带四皇子到处走走？”
“娘，别乱说话。”何尚志拉了一下黄氏，。
黄氏对着何尚志挤眉弄眼地使着眼色，说：“叫你妹妹来怎么了，四皇子总要人陪的嘛，你妹妹最是懂事，陪四皇子最是适合了。”
“娘”何尚志脸色完全沉了下来，黄氏才住了嘴。
欧阳千逸摇着扇子跟上了白碧素，说：“听闻白大小姐失忆，性情大变，也不知道白大小姐想起些什么没有？”
白碧素眉头一皱，想起什么？她总觉得这四皇子话里有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自己这身体可是货真价实的白大小姐，难道他还能看透灵魂不成？
“四皇子这话问得，不知道四皇子认为小女子该想起些什么？还是这是四皇子惯用的搭讪伎俩？”
“那不知道白大小姐是否被我搭上了？”
白碧素猛然一下凑到了欧阳千逸面前，与之四目相对，好一会才开口说：“还真，没有。”说完瞬间退开，勾唇一笑，转身便离开了。
欧阳千逸看了好一会她的背影，何尚志小心翼翼地说：“四皇子，表妹适逢大变，难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望四皇子不要怪罪。”
欧阳千逸手中的扇子一收，眉手一挑，唇角微勾，说：“无防，有趣得很。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何尚志完全听不懂四皇子的话，觅谁？表妹？
“走，带本皇去看看那本纳兰词。”摇着扇子，风流天成。
白碧素由小莲引着去了她母亲出嫁前的院子，竟在那遇到了白修之。
“父亲。”白碧素行礼。
白修之看着白碧素说：“嗯，我来你母亲院子看看，很多年都没来了。你在这走走吧，我还有公务处理，就不等你和你娘了。”
“好”。白碧素总觉得他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怪。她转身看了看他的背影，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是目光。他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探究，似乎要透过她的表情看到一些什么东西。白碧素皱了皱眉，他怀疑她的身份？不，不像，那他怀疑什么？
白碧素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就认真看着她母亲院子里的东西。院子里落了一层树叶，想来应该有好些天没打扫了。一进屋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着一个小女孩在树下玩耍，手里拿着一寸珠子。小莲说是她母亲出阁前画的。屋里的东西还算整洁，就一般闺阁女子的房间，并无特别。她走了一圈，便离开了。 嫡女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