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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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芃粟带着儿子,坐上周府的马车,出门参加诗会去了。
周景思第一次出门,对什么都感到新鲜,见到什么都觉得好奇不已。
虽然在府中,父亲什么都满足他,家中什物是应有尽有,有贴身婢女相伴,有师父相教,他并没生活在一个孤独寂寞的世界,但毕竟与外面的世界相比,天地始终是小了点。
周府相当大,大大的几个院落,几进几出,光是在府中游玩,周景思也可以到处闲逛,再加上,从他小时候开始,周大人夫妇便遍请名师来教导儿子,小小年纪的周景思,也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游玩。
琴棋书画各类才艺,周景思都学遍,并学得相当精妙。教他的各类师傅,无不
他赞不绝口,感叹世间竟有如此聪明好学之人,真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人人只道周景思没有出过府,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其实,周景思并非完全没有出过府,他只是没有在白天出过府而已。
大哥周景棫和二哥周景铖,常常在晚上偷偷带着周景思坐上马车出府。
只是,晚上出去,什么都看不真切,加之周府在城南,离京城中心比较远,往往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得往府里赶,故而,往往逛得不尽兴。
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出门,把平时想像中的,或是听到的,眼见一番。周景思内心兴奋不已。
坐在马车上,周景思好奇而贪婪地打量着街上的风景。
那些与府中截然不同的新鲜的自然景色,穿梭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热闹程度自是另一派景象。
以前在诗里看到,写街道繁华,说“赤阑桥尽香街直,笼街细柳娇无力。金碧上青空,花晴帘影红”,今日总算是见到了书中的那一番景象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渗透进他的血管中,于是,他像被一股温暖的潮水所包围住,每个细胞和毛孔都像从睡梦中觉醒,在准备迎接一个新的、美好的世界。
他的心脏是一片鼓满风的帆,涨满了温情。一种亲切欣慕的感情禁不住涌了上来。
一路行来,他的眼睛就看不够,心里的欢悦就不停。
周芃粟看着儿子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坐在马车里,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外面的一切景致,为看到的一切而新奇赞叹不已时,看到儿子如此高兴,周芃粟也是为儿子的高兴而欣喜不已。
终归在他心里,还是赞同儿子早该出府的,无奈夫人之命不可违啊……
云兮阁终于到了,下得马车来,周景思仰起了头,一眼就见到了那气势恢宏的五层楼建筑,“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的诗句立马映入脑海,内心又是惊叹不已。
说来,周景思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很多事物虽并未亲见,但总是有所耳闻,譬如,关于高楼,周景思心目中的是这个样子的:
“仙台初见五城楼,风物凄凄宿雨收。
山色遥连秦树晚,砧声近报汉宫秋。
疏松影落空坛静,细草香闲小洞幽。
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亦自有丹丘。”
当时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自顾地把此楼誉为天下第一楼。
今日所见名闻京中的云兮阁,便觉这云兮阁似远胜于书中所写这五城楼。
终归书中所见不如亲见来得震撼。故而初见云兮阁,周景思便把诗中所见与眼前之景结合起来,不禁感叹不已。
他仰起头,闭上眼,再次深深地吸入一腔清新的空气。
多么美妙的时刻啊,周景思不由在心中感叹。
周芃粟对儿子道:“进去吧。”周景思便跟着父亲后头,往云兮阁走去。
刚下马车,还未进云兮阁,楼下围观的人群便骚动起来。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周景思,周大人的儿子。”
于是,众人看到了那个走在太仆寺卿周芃粟周大人身后的少年,白衣胜雪,俊朗无比。
只见那周景思着一袭宽长的雪白长袍,一尘不染,在微风中自然飘逸,气度雍华,一张俊逸不凡的脸庞,看着那些围观人群,厚薄适中的嘴唇微微抿起,继而嘴角向上翘起,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于是脸上漾起令人目眩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雨后的一束阳光,晴朗,明亮,又心旷神怡。
众人细观那周公子,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清如碧波的眼眸,纤细的身形因雪白的袍服衬托得更加唯美。
“好一个翩翩绝世佳公子!”众人不禁啧啧称奇。
面对围观的众人,周景思并不觉得局促,只是好奇于众人那不可思议的目光,及人群中那听不甚明的私语。
虽说听不清众人说些什么,但从众人那神情来看,倒不应是什么不好的话,故而周景思也是很友好地对众人微微一笑。
见到了传闻中的贵公子,果真是名不虚传,众人不胜感叹。
“如何如何?”先前被众人围着的那个颇多掌故的百事通男子得意地向着四周道,“没骗各位吧?”
“是啊是啊,的确是好看得很呢。”众人纷纷道,“只是不知才学是否真如传言那样了。”
“无风不起浪,传言总不会空穴来风的。”有人道,“刚才诸位已经见识过周公子的人才了,果真是相貌堂堂,至于才学,想来也必定是名不虚传了。诸位就在此静等诗会上传出的佳句吧。”
众人又纷纷点头附和。
而寒门才子们形成的那个小圈子,谈论的重点又是不同了。
那些人都是早已听过周景思大名的,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看看周景思是否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具有惊世之才。
人人都道文人相轻,但对这些都是饱读诗书的人看来,轻视不轻视的,倒并不常见,大家都抱着才学第一,年龄不管的观念。纵然是七岁小儿,只要写出的诗文服众,大家一样佩服不已。
因而一见周景思之下,都分外想听听他到底诗才如何,只恨诗会不早些开始,众人可都等得不大耐烦了。
于是,在众人的议论和赞叹声中,周大人和周景思步入云兮阁,拾级而上,慢慢步入顶楼。 庶子难为:帝王生存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