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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忙忙漱了口,随即就是直接捧着水往脸上抹。
“这不刚洗完脸吗,怎么又洗脸了?”妈连忙去拿了我刚放好的毛巾。
我胡乱地洗了几把脸,随后就接过妈妈手里的毛巾,没敢细看她。
换好衣服,我带着妈妈一起下了楼,在楼梯口远远地就望见了爸爸的身影。他的鬓角已经泛白,整个人都拘谨地坐在傅景臣家里的沙发上。
我看得出他的不自在,尽管如此,该有的礼数和作为一个父亲的气势,爸爸一分都不少。
我愣在原地,曾经无数次想过再次和爸妈团聚时的场景,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妈一直都很懂我,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爸身边。
爸猛地站起来,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抬着的胳膊最终落到了我的肩上,直接将我抱住。
这一刻我真的再也不想忍了,我所有的遭遇与不幸,我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我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
“问舒,做人要有志气,男人流血不流泪,你即使是女孩子,也要坚强。”
我到现在还记得爸爸这句话,爸爸明明一直都是很能克制自己感情的人啊。
他怎么可以哭的这样伤心。
到最后,我已经哭得喘不过来气。直到傅景臣走了过来,爸妈擦了泪,而我却不想抬头,不想看见他。
这一刻,我们一家三口狼狈痛哭,我们是戏中人,而他从来都是看戏者,永远都是那么从容淡定。
我们之间的对比有多强烈,我就有多恨他。
爸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傅景臣,最终开口:“傅先生,感谢你对小舒的照顾,但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傅景臣闻言轻笑,随即看了我一眼,他似乎势在必得,但却让我感到阵阵发寒。
“岳父,我想我应该这样称呼您。”傅景臣顿了顿,随即再次开口:“我和阿舒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父亲沉默不语,眼神很坚定。我明白他的,他不相信傅景臣这样的人。亦或是说,他在考量傅景臣。
爸爸他不知道的,他根本不清楚傅景臣到底是怎样的人。
傅景臣又沉默了一会儿,看父亲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嘴边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们已经同居了。”
他胡说什么!
窘迫与难堪包围着我,我的身体忍不住地发抖,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阿舒很爱我,我也很爱她,她离不开我的。”傅景臣唇角噙着笑,他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我最熟悉的意味。
我心中瞬间变得不安,他在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会离不开他?我只是不敢。
妈妈拍了拍爸爸的肩膀,握着我的手紧了几分,似是安定了我的心:“小臣,我和老林就这一个女儿,你若是真的爱惜我们小舒,可一定要好好对她啊。”
爸爸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妈立刻拉了爸一下,阻止了他。
女人为母则刚,妈妈的神情严肃起来:“小臣,我要你答应我,绝不能做辜负小舒的事。”
“我答应您。”
“好,我信你这一回。小臣,我知道你条件好,家境殷实,可我们小舒也是我的骄傲。小舒她从小就乖巧懂事,也不给我们添麻烦,有了什么委屈也都是自己受着。”妈妈顿了顿,眼眶里带着泪水,她轻轻拍了我一下:“傻孩子,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你过得好不好你妈我还能看不出来?”
“傅景臣,小舒不愿意给我们诉苦,但母女连心,她好不好我清楚得很。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沉默了许久的爸爸眉头终于渐渐平了下来,他重重地拍了拍傅景臣,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忍着泪,傅景臣越是保证越是承诺,我就越觉得好笑。爸,妈,你们都被他骗了啊。
他的骗术太过高超,引我们所有人都入了局。而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却无处可逃。
…
爸妈直到晚上吃完饭才走,我即使舍不得他们,也必须忍过这一时。
他们真的回来了,他们平安无事。
可他们现在平安,不代表他们会一直平安。我以前那么希望能和父母团聚,可傅景臣连一点消息都不愿意透露,为什么他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放他们回来?
傅景臣没那么好心,他敢让爸妈见我,敢让爸妈回来,是因为他掐准了我的弱点。他就把我父母放在我眼前,只要我有一点忤逆他,他一定会利用这点来惩罚我。
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思泡澡,随便洗洗便躺上了床。
我被软禁在这里,傅景臣也像消失了一样,除了之前的一次,就是今天了。
想想刚才他在我父母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就觉得好笑。
门突然被打开,我的身体僵了僵,随即起身做好。
他就站在门口,并没有再往里走。我想等他先开口,可他什么也没说。
阴影笼罩着他的脸,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我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心安了不少,就连说话的语气也硬朗了几分:“有事吗?”
傅景臣并没有回答我,他依旧是站着,过了很久才叫了声阿舒。
可这之后便没有了后话,因为凌姨过来了。我最近有些感冒,她送了些药给我。
凌姨放下药,出去的时候关上了门,傅景臣也被关在了外边。
我的直觉告诉我傅景臣有话要说,可他却一直沉默不语,他不应该是这样犹犹豫豫的人。
可我也不想去知道。对于我而言,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了。
我将杯中苦涩的药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发现杯垫旁边有一颗小小的糖果,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一种。
从我知道自己有低血糖以后,我几乎每次出门都会带一些这个糖。
对于那个时候的傅景臣,我那么笃定。
的确是我瞎了眼。
也真是造化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我脑中的困意也越来越深。
也许今日可以暂且睡个安稳觉了吧。
… 熄灭星光陷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