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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启程去美国的日子，正好是2月14日情人节，日子是黎长原定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深意。

　　一大早，路小爱就拖着行李箱下了楼，黎长原在楼下等她，见到她，很自然地替她把箱子拎过来塞进后备箱。

　　路小爱说：“谢谢。”

　　黎长原忽然间定定地凝视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别动。”黎长原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一点点夹到耳朵后面，神情庄重温柔，像手里握着的不是头发，而是一件精美的瓷器。

　　路小爱有点方，大早上的这是干什么啊！

　　“那个，黎先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黎长原面不改色：“有记者，做做样子，你可是为了我拒绝了大明星陈威廉啊！”

　　路小爱余光一瞟，啥都没看见，不过也有可能角度不对。她自己也做过娱记，知道狗仔最喜欢看图说话，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编成狂风骤雨。她也被娱乐圈的事烦怕了，既然陈威廉给她定了剧本，她照着演就是了，想必狗仔们也是喜闻乐见。

　　于是她冲着黎长原嫣然一笑，亲密地挽上他的手臂，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倾到他身上，小声说：“走了没？”

　　黎长原身子明显一僵，道：“还没，你再凑近点……你用的薰衣草味的洗发水吗？”

　　“这个很重要吗？”

　　“我闻着挺好闻的。”

　　小爱说：“超市买的，三十八块一瓶，两瓶59，你喜欢可以去买。”

　　“……”

　　两人保持着这种亲密的姿势至少有五分钟，小爱又问了一遍：“走了没？”

　　黎长原还是摇头。

　　路小爱说：“我们上车吧，我撑不住了。”

　　黎长原点点头，搂着她的腰替她开了副驾的车门，又贴心地护住她的头送她坐好，待坐定后，又探进身子替她系好安全带。

　　小爱没料到他细心到这种地步，一时不察，鼻尖处都是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她忽然觉得车内有点热。

　　黎长原随后上了车，小爱看他一眼，说：“你这个男朋友很合格嘛。”

　　“那是自然。”一点不谦虚。

　　等到了机场，跟上次一样，袁敏带着一个助理在门口等他们。袁敏知道这次主要是送路小爱去上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她和黎长原并肩而来，谈笑风生，心里仍然抑制不住地嫉妒。

　　路小爱她凭什么？

　　袁敏早练就一副金刚面孔，任凭内心翻江倒海狂风骤雨，面上竟是一丝也没泄漏。待得他们走近了，恭恭敬敬地鞠躬微笑：“副董，路小姐。”

　　黎长原点点头。

　　路小爱有点不好意思：“叫我小爱就行了。”

　　男助理过来替小爱拿行李，这时候小爱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颜祖，她有些纳闷地接了电话。

　　颜祖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小爱，你在哪里？”

　　小爱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她仍然保持镇定：“我在机场，怎么了？”想说几句俏皮的话调节气氛，可是舌头僵硬，怕得要死。

　　颜祖哭着说：“你到医院来见温暖最后一面吧，要快！”

　　小爱瞬间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她抬头看天，早上明明有太阳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乌云密布了？她浑身力气都被抽尽，无法支撑自身重力，黎长原眼疾手快扶住她，问：“怎么了？”

　　她茫然地看着他，嘴巴艰难地张开：“医院，送我去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她忽然有了力气，急急地就往外走：“医院，医院，我要马上去医院。”她有些神志不清，辨不清方向。黎长原吩咐袁敏几句，追上小爱，把她塞进车里，又拿过她的手机跟颜祖了解情况。一听之下，脸色也是变了，立刻赶往医院。

　　路小爱双手瑟瑟发抖，捂着脸一直流泪。黎长原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终于赶到了医院。路小爱一路跑进医院，冲进病房。只见温暖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看到路小爱，勉强扯出一丝笑：“你来了。”声音气若游丝，虚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颜祖死死咬着嘴唇站在一边，眼睛通红。

　　路小爱冲到床边，握住温暖的手，泣不成声：“怎么回事？产检的时候不是都很好吗？顺产不行还可以刨腹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暖看着她，语速缓慢：“我时间不多了，叫你来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另外还有事情要拜托你。”

　　她的目光转到右臂窝，路小爱这才发现她身侧还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孩，贴着她睡得正香。

　　“你抱抱朵朵。”

　　路小爱弯下腰把孩子抱起来，她好小，路小爱抱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因为是早产儿，脸上的皮还是皱巴巴的，路小爱含着泪说：“她很像你。”

　　温暖笑了笑：“小爱，我把朵朵托付给你，你帮我抚养她长大……我知道这很自私，你还没有结婚……”

　　路小爱落泪：“你的确很自私，你生了朵朵怎么能抛下她先走？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会好起来的，朵朵等着你帮她扎小辫，穿母女装……”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小爱，我了解你。”她艰难地转过头去看颜祖，“你不要怪我，孩子交给你我不放心，你将来还会爱上别的女人，会有其他孩子……”

　　颜祖走到床边蹲下来：“我不会再爱别人，我发誓……”

　　温暖去握他的手：“即使你爱上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怪你，这是我的遗愿，你答应我，让朵朵跟着小爱。”

　　颜祖吻她的手：“我答应你。”

　　“小爱，不要告诉我爸妈我的事，能瞒多久是多久……我好想他们……”她的声音低下去，目光渐渐涣散，“我好想见他们一面啊……”

　　终于房间里没了声音，一切归于寂静。一直熟睡的小朵朵感知到母亲的离世，忽然间大哭起来，路小爱抱着她呜呜地流下泪。

　　颜祖把头埋在温暖手里，痛哭。

　　这是一个灰败且充满绝望的情人节。 我们好像在哪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