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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暖和，短暂的春天过后夏季咆哮着汹涌而来。繁忙又紧张的毕业季也随之而至。

　　朵朵一岁半了，会走路会说话，越发机灵可爱，穿上小裙子，俨然小公主。

　　路小爱忙着准备毕业作品，好几日没和她玩，晚上临睡前她跑过来抱着小爱的大腿撒娇：“朵朵想妈妈了。”

　　小爱的心都化了。

　　九月，路小爱顺利毕业，毕业作品得到教授高度好评，数日挂在学校展览馆里。

　　黎长原亲自来接她回国，朵朵扑过来叫“爸爸”。黎长原将她高高举起，朵朵咯咯直笑。

　　“我们以后不生女儿了，多生几个儿子来保护朵朵，将来她嫁人了，婆家要是敢欺负她，就叫黎家所有的男人打上门给她撑腰。”黎长原凝视朵朵花一样的笑颜，思绪飞到很远的将来。

　　路小爱哭笑不得，朵朵才多大，他就想得这样远了，再说，她看他一眼：“谁要和你生儿子？”

　　黎长原却不去看她，低头对朵朵道：“叫妈妈给你生一个弟弟好不好？”

　　“好。”

　　黎长原笑得嘴巴一直合不拢。

　　路小爱心想，说好的冰山副董呢？人设全崩了。

　　时隔一年半，路小爱又重新踏上了故国的国土，不可谓是不激动。下了飞机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就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诗词：“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朵朵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

　　黎长原淡淡瞥她一眼：“才一年半而已。”

　　“我乃性情众人。”

　　黎长原开车送她去别墅——就是颜祖父母留给朵朵的那套。黎长原定期叫人打扫通风，又把她从前公寓的东西都搬了进来，所以，路小爱一回国就可以住进来了。

　　朵朵舟车劳顿，没多久就被哄睡了，她的卧室紧邻着主卧，装修成公主房，尽是粉色和蕾丝。

　　路小爱小心将她放在床上，肚子上搭了一条薄毯子。然后下楼和黎长原讨论工作事宜。

　　黎长原的意思是下周一到黎氏报道，任职副董特助。

　　路小爱不同意：“第一你已经有一个金特助了。第二我进修的是摄影专业，跟特助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我知道黎氏旗下有杂志社，有影视公司，你花那么多人力物力培养我，不该给我安排个对口的职位吗？”

　　黎长原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搁在茶几上，懒懒说：“你以为我培养你是来黎氏上班的吗？”

　　路小爱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他和心姐有爱惜她的意思，但最终结果也是为黎氏储备人才，难道不是？

　　黎长原忽然换了副认真的表情：“我培养你是来伺候我的。”

　　“……”

　　“做副董特助有什么不好？董事长是我爸，基本不来公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工作轻松，薪资优渥，又能时常看到我，不是很好吗？”

　　路小爱扶额，换了个称呼：“黎副董，我是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现代女性，我不需要靠你养活。”

　　黎长原扬起唇角，那模样活似一只黄鼠狼：“路小爱，我们签过合约，合约上指明，你学成归来后要无条件接受公司给你安排的职位。”

　　路小爱无语，她那时候满心感动，想着就算是叫她从底层做起她也毫无怨言，谁料到黎长原一开始就别有用心，什么公司利益，什么物尽其用，根本都是浮云。

　　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说完工作就该说生活了：“你可以让你爸妈来带朵朵，也可以请保姆。”

　　路小爱想也没想：“当然是让我爸妈来带，在美国那是迫不得已才用的保姆。”

　　“伯父伯母知道你回国了吗？”

　　“还不知道，我准备回一趟家亲自把他们接过来。”

　　“也好，车库里有一辆红色奔驰，就是颜家给温暖准备的那辆，油加满了，安全座椅我也安装好了。”

　　路小爱诧异地看他一眼：“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公司还有事。”

　　路小爱觉得他有些奇怪，按照他的秉性，不是应该霸道地不容许她拒绝地跟她一起回去吗？她微微皱眉，然而又找不出其他不去的理由，又想，或许他真的是公司有事吧。

　　朵朵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喂她吃过奶，路小爱先带她去看温暖。温暖葬在公墓，黑漆漆的墓碑上贴着她笑靥如花的照片。

　　路小爱抱着朵朵，轻声说：“温暖，我带朵朵来看你了，你看她长得多漂亮。”

　　朵朵奶声奶气地问：“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

　　路小爱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了半天决定如实说：“这里是公墓，有些死去的人就睡在这里。”

　　朵朵歪着头：“死是什么？”

　　路小爱亲亲她：“就是你永远见不到一个人了。”

　　朵朵似懂非懂，不过已经被温暖的照片吸引：“这个姐姐死了吗？”

　　“嗯。”

　　“妈妈你认识她吗？”

　　“认识，”路小爱眼眶潮湿，“她是妈妈最好的朋友，也是最疼爱你的阿姨，她看着你出生，她非常非常爱你。”

　　“妈妈，你怎么哭了？”朵朵疑惑地望着她。

　　路小爱擦擦眼泪：“妈妈想温暖阿姨了。”

　　“妈妈不哭，朵朵抱抱。”

　　祭拜完温暖，路小爱带着朵朵回老家，特地等到六点多才启程。为什么要晚上回去？因为晚上人少，越少人看见朵朵越好，她现在委实不像一岁的孩子，如果不说话默默地趴她肩上还有点像。

　　她始终不长肉，个子也小，去医院检查却又一切正常，不缺钙也不缺微量元素。医生说或许是遗传，又说有些小孩小的时候生长发育较慢，但长大一些就好了，叫她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但心呢？可是也无计可施。

　　她开车得时候，朵朵就一个人玩洋娃娃，偶尔问她：“妈妈，我们去哪？”

　　“去接外公外婆。”

　　“噢。”

　　然后过一会儿她忘记了，再问一遍：“妈妈，我们去哪？”

　　路小爱很有耐心地再回答一遍。

　　等到小镇上，朵朵已经问了七八遍了。

　　路小爱抱她下车，因是夏天，虽然快八点了，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而且小区里有很多人在乘凉聊天。

　　路小爱吩咐朵朵：“待会儿趴在妈妈肩膀上不要说话。”

　　“嗯。”

　　朵朵听话地搂住她的脖子趴下来，路小爱抱着她上楼，老是小区没有电梯，不时有人下楼，看到她会疑惑地多看几眼。也有认出她来的，见她抱着小孩，又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我们好像在哪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