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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烟温婉地笑着，将筷子放在沐橙的身前，“小可爱，坐这里。”

　　沐橙听话地坐在了沈向晚和恬烟中间。

　　一会儿功夫，菜就上全了。

　　靳准也从厨房走出来，恬烟立刻迎上去，帮靳准解开围裙的带子，随手将围裙挂进厨房。

　　沐橙笑嘻嘻：“姐姐长的好看，靳叔叔也长的好看。你们两个很配哦。”

　　靳准弯下身，伸手就来刮沐橙的鼻子：“小笨蛋，你可真会说话。恬烟是姐姐，我就是叔叔是吧？都差辈儿啦。配不配有什么用啊？”

　　沐橙机灵地瞥了靳准一眼，依旧是笑嘻嘻：“我就不叫你哥哥。你都多大了，还装嫩！”

　　靳准哼了一声，抓起筷子就在沐橙的碗里放了一个鸡腿，“多吃饭，给小脑袋瓜补补营养。”

　　沐橙嘿嘿笑。

　　毕竟靳准在场，恬烟和沈向晚又开始了装模作样的客套。沈向晚觉得有些不自在，也就没打算主动挑起话题。倒是恬烟，表现得对沐橙很是好奇的样子，一直在询问沐橙：“你在哪儿上学啊？”

　　沐橙看了看沈向晚，沈向晚没说话，沐橙也就笑眯眯地回答了：“我还没上学呢。”

　　“哦？那你的个子这么高啊，你妈妈将你养得可真棒，漂漂亮亮，又这么可爱。”恬烟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沐橙的碗里，继续问道，“那你上幼儿园了吗？在哪个幼儿园啊？”

　　沐橙一口就将那块牛肉吃掉了，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着：“我上幼儿园了呀，我在向日葵幼儿园。”

　　“不错。”恬烟笑嘻嘻地转头，看着靳准说，“我听说向日葵幼儿园可是城区最好的幼儿园之一呢。看来沈律师对孩子的教育很重视啊。”

　　沈向晚淡淡笑了笑，“那里离我家比较近，并没有注意这家幼儿园到底是不是城区最好的幼儿园。”

　　“那你这算是歪打正着了呢。”恬烟依旧笑眯眯，“我有好几个朋友的小孩都打算送到那家幼儿园，结果都说招满了。托关系都进不去呢。”

　　“这样啊。”沈向晚不打算接话。

　　靳准对恬烟笑，“你自己就是幼儿园老师，怎么还夸别的幼儿园呢？”

　　恬烟依旧是温柔地笑：“我也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了，希望沈律师别介意。其实我们幼儿园比较一般，怎么样也没办法和向日葵幼儿园比。”

　　靳准说：“你这就是谦虚了。”

　　“不是的，我是实话实说。”恬烟笑眯眯地看了靳准一眼，“你们都是律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不像我这种幼儿园老师，比较普通。”

　　靳准说：“你这是大材小用了。”

　　恬烟还打算向沐橙问些什么，沈向晚一下打断。说起来，沈向晚其实对恬烟的兴趣也很足，“恬老师，你之前不是也在外国留学吗？我听说念得也是商科，这可是一个很有赚钱前景的专业。怎么会火锅当老师呢？”

　　恬烟叹了一口气，语气一下有些沉重：“说来惭愧，我读商科全部都是靠父母。家父原本经商，后来生意不景气，家里负债累累，父亲被迫将店面转卖了。英国学费本来就很高，店面转卖后家里断了最大的收入来源，商科也就读不下去了。”

　　靳准皱眉心疼地看着恬烟，“家里倒台了，你也就跟着受苦了。”

　　恬烟温柔地抬起头来，伸出手抚了抚靳准的眉心，“没有受苦，倒是我父亲受苦了，病了一场。一辈子的奋斗的生意，就这么倒台了。也格外让人觉得无力。”

　　沈向晚低头，没在说话。

　　恬烟其实说话很有艺术。

　　她将桓宇国际称作店面。

　　将恬仲峰的商业版图称作生意。

　　虽然沈向晚和靳准都明白恬烟在说什么，但她这种态度倒是让沈向晚刮目相看。

　　沈向晚喝了一口水，面无表情地问她：“那么，你知道你父亲的生意为什么会倒台吗？对于害得你父亲生意垮掉的那个人，你恨不恨他？”

　　对于方译桓，恬烟是否有恨意？

　　“有什么好恨的？”恬烟对沈向晚云淡风轻地眨了眨眼睛，语气格外真诚，“既然是生意，就定然有成功，也会有失败。这都很正常。未必就是某个人害了父亲的生意啊。”

　　“如果就是某个人呢？这个人不止害了你父亲的生意，还害得你上不成学。”沈向晚当然不信，“一点都不恨？”

　　“不恨。”恬烟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微笑着缓慢地说，“已经发生了，恨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又不可能采取报复，一报还一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何况，怀恨不是在惩罚别人，而是在惩罚自己。”

　　瞪大的眼睛，配合着微笑，其实还是很漂亮的。只是这样的神情，格外不自然。

　　沈向晚淡淡笑了笑。

　　恬烟虽然这么讲，但这话未必就能当真。

　　早年办多了刑事案件，这类说谎话的小伎俩她还是能识破的。

　　恬烟说不恨的时候，不假思索，干净利落。

　　而如果真的不恨，是要做一番思想挣扎的，不太可能这样果断吧？

　　而且，她越是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越说明她在紧张，在刻意隐藏着内心的想法。

　　刑警用的心理测试仪，无非也是通过人在说谎时候的生理反应来判断到底有没有说谎。恬烟的眼睛故意瞪大，似乎是在掩饰闪烁的眼神。

　　沈向晚想了想，突然变了话题，指着桌上的三杯鸡笑道：“靳主任的厨艺真是不错。”

　　恬烟转过头，夹了一块三杯鸡，尝了尝，抬起头来，笑，“是很好吃。”

　　沈向晚认真去看她的眼神，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微微眯起来的，而不是刻意瞪大的。

　　沈向晚起身给恬烟又倒了杯果汁，似乎漫不经心，实际是别有用心地继续问她：“那你知道那个害你父亲生意失败的人是谁吗？”

　　恬烟的眼睛又不自然地瞪大了，无辜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唉，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知道也是一种很聪明的选择。”靳准举起了红酒，“咱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既然来吃饭，就要高兴起来！我喝酒，你们两个随便，来，干杯吧。”

　　沈向晚笑着举杯，也不再去询问了。

　　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恬烟知道方译桓的所作所为。

　　恬烟对方译桓也很是怀恨的。

　　而此次接近靳准，很难是巧合，说不定就是另有图谋。

　　她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盯着桌上漂亮的饭菜，想：无论怎么样，还是要提高警惕些。

　　看来去看方译桓的进程，得加快一些了。 方先生，宠爱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