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狠心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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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感觉前路漫漫啊。
她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给沐橙洗漱完,靳准就来按门铃了。
沈向晚打开门,将沐橙领出门,顺带着将昨天自己烤的包装好的草莓面包也递给了靳准:“那,我自己做的,尝尝吧。”
靳准笑眯眯地瞧了瞧,“看起来是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沈向晚哈哈冷笑,“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靳准扑哧一声笑,瞧了瞧腕表,看时间还早,对沈向晚说:“你收拾好了吗?送沐橙的时候,顺道送你去医院?”
沈向晚挑眉:“好嘞。谢谢人帅心善的靳主任。”
靳准颔首:“嗯。有眼光。”
旁边的沐橙也在搭腔:“靳准叔叔不止人美心善,还很温柔呢。”
靳准蹲下身,对沐橙挑眉笑:“可以啊你。这么小就这么会观察。以后不得了啊。以后给我儿子当媳妇好不好?”
沈向晚轻推了靳准一把:“得了吧你。当儿媳妇,首先,你得有个儿子。”
靳准说:“要真遇上合适的,那也快了。”
沈向晚想到最近靳准的相亲对象好像是恬烟,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面上却还在笑盈盈:“怎么着?昨晚上还在思考要不要等明灯,今儿就打算主动开工了?”
靳准说:“那可不?昨儿我想了想,这妹子真漂亮,性格也不错啊。我觉得你说对,好姑娘这年头可不等我的。我不抓紧,小心被别人抢了先!所以就给她发了个短信,下班约了羽毛球,这姑娘一口就应下了。”
沈向晚还是笑盈盈:“速度够快啊!”
靳准一边帮她开车门,一边问她:“我还叫了另外几个朋友,你要不要一起来?”
沈向晚说:“不去了。晚上得照顾吴阿姨。”
靳准不勉强:“好。”
……
英国,伦敦。
方译桓穿着病号服,坐在写字台前,修长的右手手指正握着钢笔,在信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挂着针的左手轻轻地扶着纸张的一角,目光专著而认真。
刚落下了一行字,他就停了手,歇了歇。
大概是自己下笔太用力,实在是气息不够。
他看着定格的称呼,不由陷入了沉思。
沈向晚……
沈向晚……
这是第二次在死之前给她留言了吧?
九年前,当他收到恬仲峰给他送来水杨酸碱的时候,听到恬仲峰那一句“为了生你的孩子,死在了医院里!你居然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想死了。
他可以平心静气忍受子弹从胸口穿堂而过,甚至能够在病痛折磨的时候一言不发。
却无法去想象恬静死在病床上的那幕。
想到她曾孤独无助,她曾流落街头,她曾因为没有钱治疗而只能在黑诊所生下孩子,自己却活不下来。他就觉得如万千细绳密密匝匝地箍着自己的心,箍得痛不欲生,鲜血淋漓,却不能逃离,只能眼睁睁地疼着。
仿佛是一味最烈最毒的慢性药,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意志,他的身体,却只能生生受着,直到死去,此生无解。
那就死吧。
死是一种解脱,终于不用再去想她了。
真好。
落下那行留给她的字的时候,甚至是存着零星的念头,希望她能活着的。
可就算喝下了那瓶水杨酸扁豆碱之后,他却依旧没有死成。
然后相遇,重逢,她恨他,表面迎合,暗地里报复。
他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谁叫他害得她那么惨。
没关系,子弹都承受得住,这种小伎俩算什么呢。
可她再一次假死。
再一次让他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甚至依旧让他以为,她是因为他丢了性命。
还让他以为,自己胸口跳动的心脏,是她的。
让他以为,是因为了她的死,才有了自己的活。
他表面那么平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心里早都已经翻江倒海,脑子很长时间都处于不能运转的状态,他觉得自己要疯掉了,他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人。
最想要杀得,却是自己。
他想用刀将自己的心剜掉,再还给她。他不要这种二选一的活法,如果必须这样,他宁愿死的那个是自己。
可他不能。
他必须活着,好好活着。
因为心在胸腔里跳得那么鲜活,又那么痛,他不能辜负她。
可梦境依旧如期而至。梦里她缓缓地后退,脸上流淌着淡淡的笑,皮肤由白渐渐泛青,嘴唇却发紫。他远远地看着她那绝望又近乎解脱的笑,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
他看着她倒下去,看着救护车将她拉走。他拼命往前,可医护人员和警察那么多,那么多,他怎么也挤不到她的身边去,终于挤到了她的身前,可她还是那样凄然的笑,一笑嘴角就有鲜血往外涌,一大滩一大滩的,放肆在苍白到铁青的脸上。
她的腹腔流淌的都是血,全是血,可黑色的大衣只有那样浓重的湿润,却不见一丝鲜红。止血带和止血贴片终于敷上去,却瞬间被染红,宛如一朵一朵的罂粟花,明亮的刺眼,也毒得浓烈。他却只能无助而枉然攥着她的袖子,不敢让她走,不能让她走,只怕让她走了,这辈子就又再见不到她了。
他恨死了,恨得要命。
她怎么能?怎么能再一次,因为他而死!还死在了他的面前!
这大概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复。
因为他做错了事,所以要一再重复着这看不见刑具,却又能让人痛不欲生的惩罚。
可这世间,从来风水轮流转。
他终于也到了这一天了。
不会再有奇迹了。
即使要留给她别离,他也不能就这样默然地走。
他毕竟不是她。
他再狠心,也仅仅止于不相见。
他不会制造假死。
不会刻意让她痛不欲生。
说狠话,不再见,只是因为这样对彼此都好。
李翔宇敲了敲门,他都没有听见。
李翔宇又重重地敲门,方译桓这才抬起头来,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点了吗?”
方译桓说话有些吃力:“还行。”
李翔宇余光瞥见了病房门上的一行英文,有些惆怅。
微笑服务病房,又叫临终关怀病房。
顾名思义,进了这里的病人,基本上就没有再从医院出去的可能了。
而方总……还未入不惑之年。
这么年轻,就即将面临死亡。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是一酸。
却还是微笑走过去,“在写什么?”
因为气息不够,方译桓说得缓慢,一字一句努力保持清楚:“在写信。”
不用想也知道,但李翔宇还是问了:“给沈律师的?”
方译桓颔首。
神色淡然。
他从来是一个早做准备的人。
何况,对于他来讲,明天似乎不太可能战胜意外了。那么,早做准备,少留遗憾。 方先生,宠爱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