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纪东远约了大约有十来个人,只有我一个女生,而男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要有一些调动气氛的东西,而最简单也最常见的东西,就是酒。
我不记得他们那天晚上喝了多少酒了,当然,我也根本没有关注他们。
不过我却是无聊的紧,因为在那之前,我是不喝酒的。
拖我那个酒鬼老爸的福,在那天晚上之前,我从来不喝酒,因为怕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了那样的人。
可晚会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那些起哄的人把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身上来,然后有一个自诩纪东远最好哥们的一个人,跑到了我跟前,向我敬了一杯酒。
我没喝。
接着,那人或许是觉得被我拒绝了很丢人,便怎么也不肯离开,非要逼着我把那杯酒喝干。
我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正在做的事情,把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或许都只是想看我的笑话罢了。
纪东远不在,他喝太多了,跑去厕所吐了。
在我拒绝几次无效之后,我起了身,原本我就没打算与这些人有什么交集,自然我也不必去看他们的脸色。
你说,我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他们气急打我吗?
而这些刚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们,也只是敢在喝酒之后才做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而已,始终是些温室里的花朵罢了。
可丢了面子,那人却是不让我走了。
他直接一摔杯子,伸出一只手把我拽了回来,然后把我整个人重新按在了凳子上,从我面前的桌子上捞了一瓶五十二度的白酒,砰的立在了我的跟前。
喝!
他说,不喝完这瓶酒今儿就不许走。
但其实,我并不怕他,反而是他身后有些还没有喝醉的人隐隐觉得他的举动有些过火了,起身来拉住了他。
他却没有动静,见得我还是那个模样,生生就是捏住了我的下巴,然后一口咬掉了原本就轻轻的放在瓶口上的瓶盖,往我的嘴里倒了起来。
我的喉咙被呛的生疼,开始挣扎起来,却是抵不过他的蛮力,所谓的挣扎显得有些无力。
在纪东远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生生灌了半瓶酒入了肚,有些酒洒在了我的身上,我想,当时我是有些狼狈的。
我不记得当时纪东远是以怎样的表情来看我的,但我知道的是,在他出来后的一瞬间,下意识就是把那人推开了去,那人手一松,酒瓶就摔在了地上,发生砰的一声碎响。
整个包厢先是出现了一段极其安静的时刻,然后我就是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接着我就是听到了纪东远略带着有些咆哮的声音,他问他在干什么?
后来他们又做了什么,我却是记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才让我记不得的还是因为是我原本就不想留住这段记忆。
总而言之,我只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喝酒,又是五十二度的白酒,进了半瓶,我就是想清醒也是困难的。
之后我记得,我被纪东远带到了一家小旅馆。
别多想,纪东远没对我做什么事情,只是因为如果当天我醉着酒回了学校,怕是会被学校记过,纪东远才是给我找了一个地方让我休息。
之后,纪东远离开了。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纪东远关上门离开的声音,然后便是觉得周围都是安静了下来,我甚至听得见小旅馆的老板在楼下打电话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我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的。
或许因为从小就处于不安定的环境里面,所以我从小睡觉就很惊醒,睡觉的时候对于开门关门的声音格外的敏感。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却是一个男人的身影,看着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但我隐隐约约,知道他不是纪东远。
接着,我看见那人竟是直接关上了门,把自己的上衣给脱掉了,光着身子,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膛。
被他的这白花花的肉一刺激,我却是忽然清醒了些,猛地抬起头来朝着那人的脸看了去,是他!
纪东远所谓的铁哥们,刚刚狠劲的向我灌酒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却是不怕的,分明已经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的力气又是我所不能抗衡的,我却还是觉得,心里异常的平静。
接着,像是所有电视剧里会出现的那种所谓的强…暴…戏码一样,他直接就是扑上了我的床,朝着我有些狰狞的笑了笑,同时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乱摸了起来。
我试图反抗,却在第一瞬间被他把手给禁锢在了身后。
随后,我身上的短袖直接就是被他给撕烂了来。
但是可笑的是,我当时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了。
但他没有做到最后一刻,因为,纪东远来了。
就在他把我衣服撕烂的时候,被他关好的房门又是打了开来,纪东远出现在了房间里面,然后愣了那么一两秒,直接给了那人一拳,两人瞬间扭在了地上,打了起来。
“纪东远,你丫的装什么装,你他妈不就想上她吗,怎么着,就许你一个人吃肉,还不准哥们尝尝鲜了?”
我对这段话记得如此清楚的原因是,第一次有人把我当做了东西,像是交易一般的衡量我的价值。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忘了,我却是慢慢的坐了起来,用棉被把自己的身子裹了起来。
也是奇怪,若是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早就该是哭哭啼啼的在那里委屈得不行了吧,我却是不然,我甚至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扭捏在一起的两个人,觉得他们打的,不够狠。
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样,那个男的突然把一把抓住了门背后的一把雨伞,用长长的伞把在纪东远的身上打了起来。
纪东远先是闷哼了两声,我眼见得他原本因为醉酒有些迷蒙的双眼突然像是被惹怒了一般,直接红了起来,然后,他直接退到了床头柜的旁边,一手捞过了柜上的花瓶,朝着那人摔了过去。
没有意外,一招中的。
砸在了脑门上,血顿时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
后来,纪东远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拘留七个月。
其实,对于这整件事情的发生,我都是没有太多的感觉的,无论是那人硬让我喝下一瓶白酒的时候亦或是那人趴在我的身上做着些许不可描述的事情,我都是很淡然的面对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其实也真不算个人。
而我爱上纪东远,却也不是因为他因为我打了那个他所谓的铁哥们,为我入了狱,没能参加高考,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
爱上他的原因,其实很奇怪,有些莫名其妙。
在他入狱之前的那一天,我去送他。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略微有些憔悴了,记得当时我还问了他一句,后不后悔。
他的答案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告诉我,却说了另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我念了他,十二年。
他说,唐暖,走出来吧,世界如此美妙,你不该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个蝉蛹一般的,不见天日。
这句话之后,他越过我,走上了警车。
透过警车的玻璃,我看见他对我笑了一笑,嘴里喃喃了一句什么,自然是听不清的,但是,我却莫名的懂得了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说的是,你是值得被爱的。
………
纪东远入狱之后,我转了学,开始时不时的找些零工做,改善着自己的生活,我也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得开朗一点,甚至主动去结交所谓的朋友。
高三那年,我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追求我的方式,和当初纪东远对我好的方式是一样的,不同于旁人的花言巧语,他似乎有些木讷,不懂的如何开口去表达自己的喜欢,但我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能言善辩的纪东远的影子。
后来我交的男朋友,或多或少的都带了一丝纪东远的影子,最好笑的是我第三个男朋友,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做,纪远而已。
后来我考上了A大,离开了那座小城市,我没想过再回去,也没想过还能遇见纪东远,因为在纪东远出狱的那天,我去看了他一眼,他陌生的样子让我隐隐有些心惊。
我第一次主动与他搭话,他却回了我一句,唐暖,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此后,十年,音信全无。
我也曾透过他的朋友了解过他的行踪,但最后却全都是了无音讯,后来我知道,世界如此之大,大的在你真心想要寻找一个人的时候,完全寻不到他的身影。
曾以为永远见不到的人,再一次见到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沙漠,终于遇见了甘霖,然而事实却是,这人,十年前算得上是一道甘霖,将我从地狱里扯了出来,十年之后,却是早已物是人非。 怪我过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