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的睁着眼睛看着温凉,只觉得突然心里就有好多的话想要问上温凉几句,却是在触碰到温凉有些深沉的视线的时候,咽回了所有想说的话,抿了抿嘴,点头。
温凉轻笑着把我捞回了床上,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我的额头上,笑着说道,“阿暖没什么话想问我?”
我摇头,当然不是,相反,我是有一种很急切的心情想要知道在我还不认识温凉的时间里,他为我受过的痛苦。
只是我并不知道,我该不该开口再提起这件事,严冬青告诉我温凉曾经得过心理疾病,虽然他并没有嘱咐说别在温凉跟前提起这件事,但是这怎么也不是一个好的记忆,我不确定温凉会不会愿意提起。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温凉,与他视线对视在一切的瞬间,突然就安了心,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在一个年纪比我小上好几岁的男人身上找到一种类似安全感的情绪,双手不受自己控制的就是搂住了温凉的腰,整个人完全就是挨着温凉,紧紧的闭着眼睛,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语,开口说道,“我想知道。”
“知道什么?”温凉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颇有一种循循善诱的感觉,我却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窃喜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撇了撇嘴,回到,“我想知道你得那个心理疾病的时候的情况。”
温凉突然一笑,伸出手在我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了起来,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声,“阿暖,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说想知道我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很高兴。”
我心头突然梗了一下,要不是温凉提起,我怕是从来也不会意识到这一点,这么久以来,对于温凉所有的认知,或多或少都是温凉或是我身边的人以各种方法告诉我的,从来没有一次是我自己想要知道什么来主动问上温凉一句。
瞬间觉得喉咙干涩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退烧的原因,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温凉没等到我的回答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紧了紧另一只搂着我的手臂,呢喃着开了口。
那是在我和纪东远重逢的半个月之后,温凉将纪东远离开的时候落下的担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升起了想要找我的心思,却是看到了我和纪东远在一起。
在很久之前,温凉刚认识我不久之后就是请人把我的过去都是调查了一次,所以他清清楚楚的明白,纪东远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而那个时候的温凉,并不像现在这样,死皮赖脸还极度自恋,因为受着自己老妈的影响,从小他对于异性就极度排斥,就算是在遇上我之后,也没改变他排斥的念头,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感情白痴,不知道要如何去追求一个女孩子。
再加上在那之前好不容易让纪东远约了我见面,自己却是在半路上出了车祸,原本他已经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要在我毕业前告白来着,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做成,以至于原本就薄弱得不行的自信心又是受了打击。
所以,他不敢如何纪东远争抢我,不只是因为他明白纪东远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让我喜欢上他,他觉得,自己并不够优秀。
结果,太过于否定自己,加上二十多年第一次失恋的打击双重伤害,让他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心理防线瞬间破裂了,直接就一个人窝在了家里边待了半个月,要不是后来严冬青赶了回来发现了他的毛病,他怕是不知道还会在房间里待上多久。
接着,温凉在A市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不过效果不明显,只是找到了病因,边缘性人格障碍。
那段时间并不好过,温凉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批判中,除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肯外出,还有了暴力倾向,只是暴力的对象却是自己。
后来,在温情女士的帮助下,温凉来到了S市,和温情女士介绍来的心理医生住在了一起。
那个心理医生当时和温凉一样的年纪,都还只有二十一岁,不过她读书早,加上对心理学天赋极高,高中毕业就是去了英国留学,待了五年,这才返回S市,当时的心理治疗所只不过是她心血来潮之下开起来的,结果不过两个月便是有了些许名声,在网络上火爆了起来。
只是那心理医生向来不喜欢曝光在聚光灯下面,从那之后就再也不去治疗室出诊,只是偶尔有些棘手的病例才回由治疗室移交到她手上,她再酌情考虑是否要接手这个病人。
按理说温凉的病还不算上太过于棘手,只是温情女士和那心理医生的老爸有点交情,两个家长见了个面,这事也就定了下来。
当时温凉的情绪极具不稳定,只能叫医生打了安眠药让他睡过去,再是开车去到S市,让那心理医生治疗他。
治疗的过程,温凉并没有与我详说,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并不是什么痛苦的记忆,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提起,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之后的故事是,大约有三个月之后,温凉完全克服了自己的心理疾病,离开了S市,返回了A市,同时还因为这次的心理治疗,完全把他的性格给改变了过来。
说到这里,温凉突然有些笃定的告诉我,如果连她都没办法治好我手中那个委托人的心理疾病,就算他去了英国,也是于事无补。
我顿时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好像,温凉对她的信任,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的深厚一点。
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不想把王乙一的病例交给那个心理医生,我总觉得那心理医生给我一种极其强烈的威胁感,虽然我至今不知道威胁感从何而来,却是不想让温凉接触到她。
然而这种念头也只是出现了一秒就是被我压在了心底,我从未发觉,我竟然会有这样邪恶的念头。
只是当温凉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之后,我觉得自己心头漏了一拍,好像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
趁着温凉去做晚饭的时间,我拿出手机联系了陈艺,让她明天把关于王乙一所有的病例都发给我,陈艺虽然有点不明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我,陈艺却是叮嘱了我一句,暂时不能告诉王乙一。
其实,并非是陈艺有意瞒着王乙一,只是我也明白,如果我并不是从陈艺这边,而是想从王乙一手上拿到他所有的病例资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我对王乙一的了解并不深刻,只不过是我接手的一个案子的委托人而已,只要替他办了之后的离婚派对,后续的联系工作自然而然的就会移交给离婚事务所的工作人员,原本我是用不着操这些心的。
只是昨天看着陈艺在我面前的样子,自认为心肠极硬的我难得的心软了,然而从陈艺的描述中,我却是简单的知道了王乙一是个怎样的人。
他已经在国内做了足够多的治疗,却是全部都没有产生作用,已经对国内的医生都失去了信心,现在也不过是带着最后一丝期盼想要去英国拼一拼运气,所以若是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要把他的病例交给一个心理医生看,然后确定你是否能够接受治疗,怕是他当场就会翻脸的。
有的时候希望越大,失望随之就是越大,王乙一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已经是承受了足够多的失望,现在已经是朝着绝望的状态转变了,我虽然相信温凉,却是并不敢完全信任他口中的心理医生,若是她并没有治疗的方法,怕是又会让王乙一接受新的打击,既然这样,倒还不如先瞒着他。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办公室陈艺就是给我传了邮件过来,我只打开略微扫了一眼就是发给了温凉,我并不了解关于心理治疗的东西,看了也是没什么用,倒不如早些发给温凉看看结果。
等待结果的时间有些难熬,虽然同时我也在准备着王乙一的离婚派对,也在考虑有没有什么备用方案,但是心底里我还是非常期待得到温凉那么高的评价的人能够给我点儿惊喜。
直到离婚派对的前一天中午,回信终于是传了回来,打开邮件的时候,我难得的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失控。
打开邮件,我却是心空了一空,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突然轻笑了起来。
上面写着,能治。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心理医生,我却是给予了她最大的信任,尽管这信任的源泉来自于温凉,但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如此轻率的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
立马联系了陈艺,两人就在我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见了面,把我的考虑全都和陈艺说了一遍之后,陈艺哽咽着喉咙同意了我的建议。 怪我过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