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是自然要去的,你家爷和两位皇子都在外面等着,难道要我出尔反尔?”殷少卿应道,自己随手挑了一只素色的手镯,便向外走去,“你也得来。”
“啊?”小喜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后又赶紧应几声,低眉顺眼跟了出来。
不管她身份到底如何,都是得带侍女过去的,古代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性,哪一个身边会空无一人,被人看低还不是什么大事,被谁当成宫女或是丫鬟随意吩咐才是闹了笑话。
此处离北漠皇宫并不远,马车晃悠没一会就到了地,有了端木益与两个皇子带着,侍卫问都没问一句就放了行。
不过北漠的皇宫内是不允许车马通行的,所以一行人只能规规矩矩下马往里走去,这也给了殷少卿观察北漠皇宫的机会。
南北两边建筑风格差异大,皇宫亦然。没有镶嵌着珍奇异兽的檐角,取而代之的是圆滑流畅的线条,这种设计如果历经雨天,对躲雨的人可是大大的不友好,雨水会往屋檐里流,可北漠几乎没有雨天,所以才不必有此担忧。
由于一行人中有三个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一路上受到的目光和问候可想而知,十来分钟的路硬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到了宴会主场,几人立刻吸引了不少视线,司马文湛已经有不少人见过了,可殷少卿他们却是头一回见。
众人不由暗自揣度,这个南音女人是谁?司马文湛的妻子?国师又为何与三皇子和九皇子一同过来,难道国师做出抉择了?
这可不太妙……
然而让他们跌破眼镜的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和司马文湛坐在一起,反而坐在了国师邻座,那个位置以往都是大皇子的。
北漠男女不设大防,故可以共同参宴,可以同桌而坐,而每桌之间的距离又十分接近。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很妒忌大皇子可以与国师离那么近,毕竟国师府不是对谁都开放,而他们也不是谁都有机会接近到国师的。
看来今天注定有所不同。
殷少卿怡然自得地坐下,心中的忐忑未曾泄露半分。
场上人并未到齐,也未见到端木濮阳的身影。她不由垂眸,如果今日宴会端木濮阳夫妇不过来,她就得另寻机会。
可是理论上他们是会过来的,毕竟北漠长公主思安公主都已经到场了,而这位公主与端木濮阳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位公主端的一副骄横的气势,一身正红衣裙烈色如火,裙摆上十二扇纯银鱼尾熠熠生辉。她的面庞明艳动人,似乎有万种风情,却又让人不敢直视,似乎多看一眼就被灼伤了眼睛。
她就坐在端木益与殷少卿的正前方,无声地表明了自己受宠而又高贵的身份,一众后宫嫔妃也只能安分处在下位恭维着她。
她也注意到了殷少卿这边,只是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似乎对殷少卿的身份并不感兴趣。
殷少卿则努力回想着当初被科普的北漠皇室信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的目的应该是想做女皇。
不过表现的这么明显,连她一个外邦人都知道真的好么,恐怕最后只能做谁的挡箭牌。
不一会,宴会上人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而大皇子到场后先是一愣,随后果断与二皇子同席而坐,也让殷少卿认识到了她这位同乡到底混得有多风生水起。
说来她在大端做丞相时候也差不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不过她嫌公务太多还得每天早起,才选择去后宫偷偷懒。如今看来做国师也不错,只不过她没有造物的才能……
“殷姑娘,”端木益低声唤她,“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咱俩现代人这么喊怪古怪的。”
“那你叫我阿九好了,”殷少卿斟酌一下,现在自然是不能自报家门的,她现在在北漠人眼里还是大端的丞相呢,真说出来自己身份,不得被北漠皇室当奸细或者俘虏来对待。
当初端木濮阳虽然见过她,可就见过一次,她现在又化了妆,对方基本上没可能认出来,所以她才能没顾虑地来参加北漠宴会。
“好,阿九,你可记得一定要多来找我玩,不然以后等我回去了可就没机会了。”端木益嘴上虽是叹息的语气,然而神色却是充满了期望,不知是在期待她多去国师府,还是在期待自己早日回到故乡。
“皇上,皇后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几乎万年都是同一个样,立马把众人的视线聚集在一起。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众人起身,右手放在左胸口拜礼。
殷少卿学得有模有样,在心里给北漠皇室点了个赞,还是这种礼好点,大端动不动就让人跪下磕头,腿上都要长出老茧了。
“坐。”北漠皇帝的声音有一丝沙哑,隐隐透着病态,不过很快就被他刻意压了下去,“众爱卿今晚无须拘泥,人生在世,就当及时享乐。”
这话一落,众人心中暗惊,这可不是一个皇帝该说出来的话。
殷少卿也惊讶地看老皇帝一眼,待见到他白的不自然的面庞,也稍微理解了一点,老皇帝这怕是大限将至,脑子有点糊涂了。
如此这般,下一任帝位的争夺只怕会更激烈,她还真是来得不凑巧,早知如此,今晚她应该就不会过来了。
这顿晚宴,恐怕处处杀机。
老天保佑,阿果保佑,一定要让她平平安安地回去。
老皇帝身旁的皇后脸上也挂着笑,可却是如花似玉的年轻脸蛋,最多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殷少卿不由感慨,在古代做男人就是好啊。
宴会开始后,不少人便从座位上离开,四下行走赏花饮酒,或者就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看舞女表演。
老皇帝似乎是才看到殷少卿似的,笑着问道:“国师,这位是?”
殷少卿可不在宴会名单上,还是一个外邦人,直接被臣子带来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可老皇帝没有半分不悦,反而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端木益道:“是臣的好友,她平日云游四方,四海为家,今日臣特邀请她一同赴宴,以观我北漠皇室尊威,以见证我北漠繁荣昌盛。”
这一瞎溜话说的殷少卿都不好意思起来,偏偏他还一副头头是道的模样,就差没把北漠夸到天上去。
“好,好,既然是国师的友人,自当也是寡人的友人,来人,赐美酒一壶。”老皇帝显然对端木益的说辞很满意,至于大皇子被挤到别的位置上去,他一点都不关心。
殷少卿揣测这位皇帝可能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想及时行乐。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能拖一天是一天。
很快酒水就被宫人送了上来,殷少卿尝了一口后表情微变。
“怎么了?可是不和口味?”老皇帝正关注着她,自然不会放过她的表情。在他心里,云游四海的人是不可能不会喝酒的,而这酒又无疑是顶顶好的酒。
“不,这酒实在是太合草民的胃口了,草民喜欢的紧,多谢陛下恩典。”殷少卿哪敢表现出来半分不满,这可是在人家地盘上。
这酒是真的好喝,不过却和她相府送出去的一个味道罢了……
可是相府的酒并未往外邦流传过,宫里的也都不够分的,更别说往这边进贡,难道是端木益酿的?
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味道也太像了吧。
老皇帝笑眯眯地又道了两声好,然后就去关注其他人了,终于让她松了口气。
端木益看着她复杂的表情,好奇道:“怎么了?这酒不好喝么?我可是尝过,和现代那些没差几样,没想到古代就有这些果酒了,听说是南音那边流传过来的方子……”
他越说越感觉不对劲,声音渐弱后,又扫视她一遍,才试探问道:“不会是你给的方子吧!”
殷少卿迟疑着点点头:“应该是我,可我没有往外传过……”
声音戛然而止,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普罗王!
丫的有什么是这位偷不到,不敢偷的,更何况还是火爆大端的果酒,他能不心动?
思及此,殷少卿无奈扶额,她真的好想掐死这个万恶的普罗王,哦,对了,他叫徐普罗!
端木益表情顿时欣喜:“那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方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不知谁尖叫了一声,而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女音呵斥道:“叫什么叫,像什么样子!”
众人不由向那边看去,长公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着一位肚子微圆的宫妃,而对方则捂了下嘴后,唯唯诺诺地低头。
她看到了什么,让她这么怕?
视线转移,众人纷纷向一处看去。
那处有一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玄衣,乍一看是个英武的汉子,可他的额头上,却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白色胎记,这块胎记可不算小,甚至从额头延伸至头发里。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正前方的头发与胎记完美衔接,也有一块白色,看起来十分古怪。
殷少卿能轻而易举地从众人眼中看出他们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嫌弃与敌视。 戏精小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