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殷少卿那日从国师府回来已经过了几日,七皇子与她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十分恭敬,却又不多打扰,这也让殷少卿感到舒心,绝没有半点当初的寄人篱下之感。
而小翠和殷昨也在想着办法探徐普罗的身份,同时又把发现子规就是大端送过来的和亲公主的身份告知了殷少卿。
殷少卿是真的震惊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婢女她是见过的,当初跟着刘庸一同上柒王府抓长公主时候,那位拦在门外拦了一会,当时她还略略惊艳于她的美貌,不过由于她很快就让开路,她对她也没太多印象。
这样一个下人,怎么就变成了徐家的嫡女徐七七?
这其中必有蹊跷!因为当初那个左修寒的贴身婢女,应该是被处了死刑的,那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细思极恐!
她原先还想着求助于这位明阳公主,如今看来,幸好没遇上,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殷少卿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确切结果,只能让小翠他们继续查下去,然而她心里却也清楚,就算查出来对方身份的古怪,他们也不能做什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和亲公主。
已经是入夜了,殷少卿由于睡了一下午的缘故,此时也睡不着,思绪又乱,就点了灯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又过了会后,门突然被推开了,她以为是小翠,头也没抬,直到久久没听对方发出声音,才困惑地看向对方。
“刘庸?”她愣住了,笔掉在桌上发出脆响,墨水晕染开来。
“你终于舍得抬头了!”许久不见,刘庸看起来竟沉稳了不少,换做平日,他哪里会等这么久才开口,恐怕直接嗷的一声就扑上来了。
殷少卿快步走过去,拉着他看了好一会,又让他转了个圈,最后忽然在他的大脑袋上敲一把。
刘庸嗷了一声:“你打我干啥!”
她:“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你,今个怎么这么怪?”
刘庸一噎:“不是我还是谁,还有谁!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他刚才不说话是想等她自己发现,给她个惊喜,谁知道她等了那么久才看他,真是,这点警惕心,难怪被抓走,以后可得好好练练她。
殷少卿瞟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小翠和殷昨他们都已经到了么?”
他登时瞪圆了眼睛:“不可能!他们明明在我后面!”
她也被他说迷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是他和小翠他们通过气,然后才直接来这里找她的么?
刘庸犹豫几秒钟后,眯着他那双一单一双,一大一小的眼睛道:“是皇上告诉我你在这的,所以我就翻墙过来了,你别说,他家的墙还真好翻,连个下人都没有几个,一路畅通无阻!”
“那你以为又是谁给皇上送的消息?”殷少卿戳了戳他亮堂的额头,“小翠来的最早,都六七日了,而殷昨他们也到了好几天了。”
刘庸顿时呈现出一副苦瓜脸,敢情自己不是第一个到的,功劳都被一群下人给抢了!
“那我也是关心你的…我的马慢一点而已!”
这是当然的,她从来不怀疑他对她的友谊有半分虚假。
不过等她出门一看,那些为数不多的两三个下人全倒在地上昏着不省人事时,心里一惊:“你把他们怎么了?”
刘庸可不知道七皇子是己方队友啊!别因为这误会平白无故送上几条人命!难怪他说一句畅通无阻!
“没事,知道你不喜见血,就是药晕了而已。”刘庸得意洋洋道。
殷少卿呵呵两声,这些下人中可不乏有别家送来七皇子府做卧底的,等他们发现端倪,不得给七皇子带来麻烦。
这事还是早解释清楚才好,免得刘大傻子以为自己是被七皇子的人绑架来的,再闹出什么乌龙。
很快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叙述了一遍,听得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徐普罗抓过来暴打一顿消气。
末了,殷少卿又问一句:“皇上是不是也要过来,他现在到哪了?”
他都到了,那就说明自家男人已经到了北漠了,说不定就在城外或者哪里等着。殷少卿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带着期待看向门外,她记得,男人也是会轻功的。
再者,就算阿果不翻墙进来,也是可以从别的门进来的。不过她还是觉得翻墙的可能性大点,毕竟他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刘庸幽怨道:“你这是有了情人就忘了兄弟!我抗议!”
抗议无效,驳回!
殷少卿偷偷吐槽,说句有私心的话,刘庸她固然想见,可她当然更想看到自家男人啦!
见她不回应,刘庸还是认真答道:“皇上应该一会就到了,现在还在安顿……”
明月将万物都镀上一层银光,让人将远处也能看得十分清楚,所以还没等他话说完,两人就看到了远处房顶上轻跃过来的人。
“阿果!”殷少卿惊喜地唤道,随即意识到不能太大声否则可能把地上的人吵醒,又急忙压低了声音。
跳进院子里的不是司马文华还是谁,熟悉的伟岸身姿,熟悉的那双眸色深沉的眼睛。
殷少卿还没待他完全走过来,就自己跑过去猛地扑到对方怀里,眼角微微湿润。熟悉的温暖怀抱告诉她,男人来接她了。
“我好想你。”在刘庸面前说出这种甜腻腻的情话,她也没有半分尴尬,理由无他,她是真的很想念男人。
天知道她一个人被劫持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有多不安。
听出她嗓音中的哭腔,司马文华轻轻拍着她背,感受到怀中人的消瘦,他动作不由一顿,眸色更深沉了。
刘庸在两人身后,默默地抠着手指。他还不知道自己心里这种复杂的感受该怎么描述,如果他去过现代的话,一定会知道,这就是单身狗被撒狗粮的感受……
“我也想你,”司马文华嗓音甘醇,如同星夜下流淌的清澈河流,“我来带你回家。”
殷少卿像头幼兽般,拱在男人怀里蹭了蹭。他向来说到做到,从未食言过,他们一起回家。
她在其他人面前总一副沉稳状,怎的一到他这就全破功了呢。
一定是太喜欢他了!
司马文华抱着她的双臂突然收紧,腾越而起,吓得她低呼一声,闭上眼睛。
凉风瑟瑟在两鬓滑过,殷少卿偷偷睁开眼,发现男人带着自己飞起来了,不由好奇地看着脚下。
在现代也坐过什么让人有失重感的玩具一类,但被人抱着飞还是第一次,感觉十分新奇。
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殷少卿将头埋进去。
马上就能回家了,真好。
刘庸则在原地无语凝噎,过了良久才忍不住呵呵两声,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小夜虫的低语,他也只能知趣地向着两人走的方向过去了。
三人到了大端众人在这边的驻扎地后,殷少卿看着一众大端面貌,心里安稳不少。
这里是城内一处偏僻巷子里的小院,十分隐蔽,寻常人是很难发现这处院子的。
殷少卿刚松口气,就听不知谁“咦”了一声,然后见众人齐齐往天上看,她不由也跟着抬头。
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上不知何时星星突然多了许多,密密麻麻地聚集出一条星河延伸向远方,偶尔有一两颗流星滑过,滑向城中的某个方向。
流星雨?她下意识想到,可又旋即觉得不对。
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端木益说的回去的办法,该不会是他在做什么吧?
她心跳的很快,一动不动地盯着天上,直到流星越来越多,她的眸子被反射的亮光大盛。
如果她现在去端木益那里,是不是也可以回去?她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
司马文华见她有些魔怔,拉过她的小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男人好一会,才收回脚步,慢慢回握对方的手。
“阿果。”
“嗯?”
“有你足矣。”她看着漫天的流星,喃喃道。
司马文华以为她今日只是忽然见到他,才情绪反常,旋即将手握得更紧,让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我也是。”他不知道自己她为何如此反常,只是听了这句话,就知道一切安好,原本紧揪了多天的眉头此刻终于舒展开来。他的小卷卷,好像也变得很爱说情话呢。
身后众人中也有人注意到他俩的互动,可只能默默咽下这把狗粮,谁让他们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影卫呢,人秀恩爱都注意不到他们的。
流星雨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影卫们就硬是默默吃了十几分钟狗粮,好不容易等两人温存完,司马文华诧异道:“你们怎么还在?”
众影卫:……
主子没发话,他们怎么敢私自退下啊吐血!
好在司马文华也想起来有这码规定,看出来殷少卿有些不好意思了,立马大手一挥,让他们退下了。
众影卫终于得以解放,一溜烟的就散了。 戏精小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