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右侧的,则是后宫各宫妃嫔以及大臣家属。
在席间扫视了一番的李沅芷,将目光落在了她身旁的母亲,还有跟她们一同来的李姚嘉。
相府之中除了李沅芷一人是嫡出的小姐,还有许多庶出的小姐。
在这么多庶出的女儿中,偏偏来的是李姚嘉。
看来父亲对李姚嘉颇为看重,李沅芷这么一想,微微按捺住心中的惊讶。
此刻见李姚嘉,不似初见时那般灰头土脸。
改头换面的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撒花烟罗纱裙,和头上的流苏髻搭配,更称得她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今日朕答应,只要你们中的任何一人猎得的货物最多,朕便允准胜利者一个要求。”
当李沅芷还在观察李姚嘉的时候,皇上对着皇子、世子们,当众许下了今日的封赏。
李沅芷望着御猎场上的皇子、世子们,这里面有她最讨厌的太子,也有其他皇子,还有……她这才注意到楚越,也在其中。
他不是皇子、世子,却也站在了其间行列。
看来皇上对他,倒是颇为看重。
“陛下,这是您说的,说话算话。”说话的,是楚越身边的耶律齐,口气满是桀骜不驯,李沅芷忍不住为他担心。
“哈哈哈,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沅芷偷偷打量皇上的神色,他大笑着,示意身边的文公公开始,似乎并没有不悦。
得了旨意的文公公走到台阶,在御猎场上朗声道:“金秋狩猎,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原本围聚在御猎场的马驹四散奔去。
狩猎开始之后,皇上便领着众人来到准备好的宴席上。
“李爱卿,朕听说,相府前阵子刚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皇上想起前几日相府千金回府的事,一时兴起,便对李唯甫这般问道。
李唯甫闻言连忙起身,揖礼道:“回陛下,蒙陛下恩典,臣在外的女儿确实在前几日平安返家。”
“她今天来了吗?让朕瞧瞧这个孩子。”
“是,陛下。”李唯甫朝李夫人使眼色,李夫人会意后领着李姚嘉走出坐席。
李夫人微微颔首,对上行礼道:“臣妇,拜见陛下。”
“免礼。”皇上的注意力全部落在李夫人身后的李姚嘉,和蔼道:“孩子,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李姚嘉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更是第一次见当今天子,她端着小心,缓缓抬起头来。
皇上看着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忽而偏头望着一边的李沅芷,仔细道:“倒是和沅芷有几分相像,不过比起沅芷,还是差了点。”
李姚嘉的脸色瞬间变化,她将头埋得更低,不愿意旁人看见她异样的神色。
李沅芷被皇上这么一说,不知该作何回答。
她正在为难说与不说时,倒是皇后娘娘替李沅芷说话,“陛下,瞧您这话说的,她们是姐妹。沅芷容貌出众,姚嘉自是不会差的。”
“对,对,皇后说得对。”皇上并未对自己所说的话过多在意,只是这样的话在有些人听来,却是很大的打击。
皇上端着笑,艳羡道:“李爱卿,你们家的孩子个个出众,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李唯甫端着谦谨,道:“陛下过奖了。”
李沅芷见话题终于从她身上转移,便俯身在李夫人耳边轻声了几句。得到母亲允准后,李沅芷从席间走了出去。
向来,她就不喜欢弥漫着酒气和虚假的场面。
正在草丛边休息的李沅芷听到有脚步声,不知为何,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躲了起来。
当她闪身躲进帷帐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
正当她觉得自己躲避的行为没必要时,便听见了下面这些话。
“如果他们失败了,把这个放进碗里。切记,千万不要让世子发觉。”
世子?耶律齐?
李沅芷悄悄探出头,看见皇上身边的文公公将一包药粉交到一个太监手里。
她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他们走了,才敢出来。
离耶律齐及冠之日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按照后梁和漠北之间的协议,耶律齐一旦及冠,皇上便再没有理由留住他,
那么,皇上便有可能杀他!
李沅芷想及此,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刚才拿到药粉的太监去哪了?当她要找那人的时候,人早已消失不见。
她必须阻止,举步便往前走。焦急走着的步伐在想到某件事后突然顿住,她意识到事情并非她想得那么简单。
她想起文公公刚才说的话,如果,他们,失败了。
李沅芷恍然大悟,她撞见的只是耶律齐平安归来的有备无患,那眼下最值得担心的,应该是埋伏在森林里的危险。
终于想明白的李沅芷急匆匆跑到马厩,什么话也没说,骑上一匹马便往外冲去。
“哎,我的马……”
待马夫反应过来时,李沅芷已经骑着马,冲破马厩栏杆,奔了出去。
李沅芷骑马呼啸着冲进树林,一路穿林过道,仔细搜寻着耶律齐的身影。
“耶律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森林里的参赛者都在争分夺秒地寻狩猎物,耶律齐想起适才李沅芷对楚越不经意的目光,心中莫名感到不是滋味。
比起往常也是愈加地积极。
楚越是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而他只是汗王将他留在长安的质子。
耶律齐想证明,自己不比楚越差。
倒是楚越,和耶律齐分开之后,便是慢悠悠地行走在林间。
在他澄澈的瞳目中,闪过许多动物的身影。但是他不为所动,就好像,他就是来散心的。
葱郁森林,秋风游走,风吹刮着绿叶,似乎下一秒绿叶便会枯萎。
楚越走在如斯山林间,他还在想着适才皇上看他的眼神,那是父亲般慈爱的注目。
前方突现群鸟四散的骚动,打破了林间原本的寂静,楚越本能地警惕着。
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树下。
楚越用轻到不易察觉的步伐往前走,这是他多年在外行军练就的本事。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