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沉沉的眼睛好像散发着幽光，在这古色古香的房子里犹显的骇人。

　　苏馨背部紧贴着床头，环抱着双腿，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苏馨眼泪缓缓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下巴，然后是手背。

　　窗外，有虫子鸣叫的声音，凄厉而哀怨。

　　“渭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除了呼唤他，恳求他，感化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把你当做好朋友，把你当做我生命里那么重要的人，可是你今天……”

　　秦渭城冷眼看着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他将视线转向窗外，盯着黑黢黢的外面看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如果你所谓的相信，就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那么，我情愿一辈子不被你相信，我情愿顺着自己的心一直走下去。”

　　秦渭城的语气阴森森的，却带着丝丝的悲切，他的难过谁人能知呢？

　　相信又如何？好朋友又如何？他要的不是这些……

　　苏馨手指忍不住颤了颤，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敢压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一阵阵的抽泣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秦渭城的关系顷刻间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还是，秦渭城只是吓唬吓唬她的，跟她开个玩笑？

　　就像他从沉睡中醒来时那样？他总是那么贪玩……

　　对的，对的，他一定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此刻发生的全部都不是真的。

　　明天一早，太阳升起来后，一切都将变成原样。

　　她一遍一遍用类似的话来安慰自己，可是，秦渭城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将她打入了谷底。

　　他没有看着她，明明转头对着她这个方向，眼神却仿佛不聚焦似的，飘飘忽忽。

　　“苏馨，你知道我心的方向是朝哪里走的吗？”他神情那么专注，仿佛在说一个庄重的誓言。

　　苏馨微微垂下头，她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

　　她不敢深入地想像，不愿意去相信。

　　“我的心一直朝你的那个方向走，那么固执，那么孤勇，我想拉都拉不住。”

　　他沉沉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再一次想起，如凌空而降的鬼魅，苏馨轻轻闭了闭眼，心口被绝望所掩埋。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绝望会是秦渭城带来的。

　　“渭城，你放我走吧！”她恍然睁开眼，泪水朦胧了她的视线。

　　她忽然想起了叶寒声，之前她情急之下拨通了他的电话，他会不会意识到了她的困境，此刻正在寻找她？

　　她以为自己对叶寒声的感情早就淡了，却没想到，这一天，对他的依赖确实那么汹涌。

　　“放你走？”秦渭城轻笑一声，冷意从眼底蔓延，他从窗户旁的沙发上慢慢站起身，朝苏馨走来，在床边站定，双手撑在床上，倾身道，“放你去找叶寒声？”

　　他凌人的气势给苏馨带来无限压迫感，她忍不住身子往后仰，双手架成防御的姿势阻挡在两人之间。

　　秦渭城看见苏馨眼里的畏惧，瞳孔不禁缩了缩，“苏馨，你答应嫁给我。”

　　没有丝毫的询问语气，而是斩钉截铁的命令。

　　他这个样子就如鬼上身一般。

　　苏馨混乱的脑子忽然寻回一点理智，她强自冷静沉着地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

　　秦渭城向她渐渐逼近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息万变，却又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来，“什么病？神经病吗？”

　　他眨了眨眼，好像毫无城府的样子，苏馨不由得心里一颤。

　　“如果我真成了神经病，你会怎么办？”秦渭城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带着一种毁灭的意味。

　　苏馨疼地皱了皱眉，她眼神闪烁不定，视线往下看去――他这个样子太让人恐惧了。

　　苏馨舔了舔嘴唇，艰难地说道，“你没有，渭城，我知道你没有……”

　　这个说法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因为秦渭城的表现太过反常了，可是她还在一味地自欺欺人。

　　秦渭城笑出声来，“你看看，你看看。怀疑我生病的是你，不信我有病的也是你。苏馨，你可真是矛盾啊！就像以前，喜欢叶寒声的是你，说不喜欢的也是你！”

　　说到这里，他恼怒地咬了咬牙，似乎这个事实激气了他心中所有不好的记忆。

　　苏馨也被激恼了，直接脱口而出，“既然你知道我爱的是寒声，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为什呢要这样对我们？”

　　秦渭城扣在苏馨下巴上的手突然松了松，他眯了眯眼，慢悠悠地将那些话语一一吐出来，“得不到的，不如毁灭掉。我退让了这么多年，守在你身边看你对叶寒声勇往直前，早就看够了！”

　　秦渭城的话，让苏馨一阵心悸，她忽然想起叶寒声之前的话，也渐渐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仰着头与他对视，用威胁的语气问道，“你就不怕叶寒声他不会放过你吗？”

　　苏馨这提起叶寒声便浑身都是力量的样子让秦渭城夸张地大笑了起来，他猛地松开苏馨，双臂环胸，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嘲讽地语气说，“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苏馨依然在发颤的身体一阵紧绷，她双腿放在地下，就想逃走，却被秦渭城一把擒住了腰肢，甩回了床上。

　　腰腹间剧烈的疼痛感钻心刺骨。

　　苏馨额头上立即渗出汗来。

　　他跪在床上，缓缓矮下身，一点点逼近她，嘴角带着一抹邪气的笑，“当然，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嗯？”

　　苏馨用力地喘着粗气，伸手胡乱地在他脸上抓着，瞪大眼睛低吼道，“你这个疯子！疯子！”

　　秦渭城下颔角紧绷着，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两只手，把它们紧紧攥在手心，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笃定。

　　苏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几乎寻尽了最恶毒的话语来斥骂他。

　　她双脚胡乱地踢打着，又被他轻松扼住脚踝压在了床畔上。

　　苏馨最后一丝力气在这场斗争中彻底耗尽了，她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如一具尸体，双眼空洞的对着天花板，低声喃喃，“你杀了我吧……”

　　秦渭城抱住她，如珍宝一般亲吻着她的眼睛，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在那句苏馨“杀了我吧”后，他的亲吻蓦的停止，直勾勾地俯视着苏馨轻哧道，“如果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叶寒声，你一定甘之如饴吧？”

　　他起伏不定地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她眼睛又红又肿，哑着嗓子苦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真的让人很失望很失望……”

　　她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脸扭向一边，耳朵里湿漉漉的，有泪水灌进了耳廓。

　　秦渭城停在她上方半晌，最后迅速翻身，躺到了她的身侧，双手却紧紧环住她的腰肢，他害怕她逃走，即便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苏馨被秦渭城囚禁在这间罕有人至的四合院已经三天了。

　　这栋老房子里戒备森严，饮食起居皆有专人负责，苏馨好几次想逃跑，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对如今外面的情形，她一概不知。

　　这么久不见她踪影，苏辰一定找疯了吧？

　　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她的对不对。

　　她所做的只有拖延，坚持，等待他来救她的那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庆幸，秦渭城没有对她做那种难以挽回的错事……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口口声声说要得到她，却没有再碰她一下。

　　直到有第四天晚上，苏馨正对着窗户外面发呆，思考下一种逃跑方案时，秦渭城喝了好多酒，摇摇晃晃地闯进了苏馨住的这间房。

　　她莫名警惕，站起身来。

　　秦渭城晃着身子走到苏馨跟前，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扔上了床，继而双手就紧紧禁锢住她的细腰，似乎要把她嵌进心里去。

　　苏馨大脑里有根弦瞬间紧绷，她惊慌地推搡他，失声喊出，“你想干什么？”

　　苏馨的后腰微微泛着凉意，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他喘着粗气，一呼一吸间混着浓浓的酒气，使苏馨不由得反胃。

　　“我来看看你身上干净了没有……”他打了一个酒嗝，情绪复杂的双眼死死定在她身上。

　　“什么干净不干净啊？”苏馨拼了命地保护自己不受侵犯，抵抗他的进一步碰触。

　　“痕迹，叶寒声的痕迹。”他目眦欲裂，额间青筋直冒。

　　苏馨头皮一阵发麻，这才明白她目前为之安全的原因了。

　　觉得有些可笑，这么一来，她似乎还得感谢叶寒声了，否则秦渭城早就把那种荒唐事施与在她身上了。届时，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她脸色苍白地挣扎，忙不迭大喊，“没有，没有，没有干净！”

　　“寒声留下的痕迹早就烙在了我心里，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她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迎接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在她喊出那段残破的话语的那瞬间，苏馨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强烈的危机感从她身上涌入心底。

　　秦渭城幽幽地说，“有没有消失，只有检查了才知道。” 让我听见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