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叫她“馨馨”
孙一浓的心思她怎么看不出来?
只是觉得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以为她闹一闹后便会消停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直接,而且竟然无所顾忌地向她“宣战”了!
虽然自己内心深处也承认,和叶寒声的婚姻只是形式上的,但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还是怪闹心的。
因而,苏馨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说话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严肃起来的苏馨还是有几分气场的,不知道是不是受叶寒声感染的缘故。
因而那个方才还嚣张跋扈,口出狂言的孙一浓心里竟然开始有些发怯,立马又做出一副讨好可怜的样子,拉住苏馨。
“苏馨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啊?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就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苏馨微微皱了皱眉,实在是不愿再去应付这个变脸速度收放自如的精分女人,将手抽出,不耐烦道:“我没有生气!”
她生什么气?干嘛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
这些冷嘲热讽她在叶家听得还少吗?早就产生免疫了!
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在叶宅说了,奶奶听了去会不高兴。我和叶寒声是不是形婚,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叶寒声喜欢吃什么,你自己问他去!”
苏馨一心想离开,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花园小径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交谈声,苏馨没放在心上,抬起步子就想上楼。
谁知,身后忽然传来“扑通”一声落水声,紧接着,是孙一浓那凄厉尖锐的呼救声。
苏馨猛地回头一看,孙一浓正在湖中央拼命地挣扎着,不停呼喊着“救命”!
她太阳穴猛的一跳,虽然并不喜欢孙一浓这人,但是也不至于讨厌到看她落水见死不救吧!
可是,自己并不会游泳,心下一急,正要去叫人。
此刻,先前人交谈的声音已经接近了,紧接着,几个佣人正朝这边走来,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忙跑上去,“快,孙一浓落水了!”
佣人皆是大惊,几个会游泳的手忙脚乱跳下水去,拼命将叶一浓生拉硬拽给拽上来。
孙丽芬和叶娇不知道怎么也听到了动静,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而此时,叶一浓正伏在某个佣人的怀里,咳的惊天动地,不时还会呛出几口水。
苏馨头皮忽然一阵发麻,心里升起一阵一阵不祥的预感……
孙丽芬一看自个儿的外甥女几乎送了半条命的样子,而苏馨则愣在一旁,立即冲到苏馨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是在干什么?想谋杀吗?我一定要告诉老太太去!看她还怎么维护你!”
孙一浓还嫌火不够大,慢腾腾地站起身来,走到苏馨面前,湿淋淋的身子还娇弱的晃了晃,在众目睽睽下红着眼说,
“苏馨姐,我就是想给寒声哥做甜点,你怎么就把我推下水了呢?”
苏馨立即明白过来,自己是上了这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的道儿了,不由得,浑身汗毛都耸立起来。
她冷笑一声,“你确定自己没搞错?”
实在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有人有心要颠倒黑白,她再怎么辩解都只是枉然。
她早就领教过许多次了。
从此以后,她,叶家大少奶奶,性格标签上又得被人平白无故安上“善妒”“悍妇”的条例了。
孙丽芬更不会给苏馨辩白的机会,一把掐住苏馨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几乎都要扣进她的血肉里,“走!找老太太评评理去!真的是不得了了!青天白日的,就想害我们一浓。”
“走!一浓!我找老太太给你作主去!”
瞧孙丽芬那理直气壮,不争个你输我赢决不罢休的样子,苏馨眉头直皱,将手抽出,“奶奶在睡觉。”
她神色疲惫地说道。
实在不明白这些人奇怪的脑回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不好么?
偏生时不时要来找找她麻烦,以为是在演宫斗剧呢?
这个节骨眼,她居然不由自主想起了某热播宫斗剧《XX传》
然而,孙丽芬却尖酸刻薄地讽刺,“哟,这会儿懂得装体贴温柔了,苏馨,你觉得你给叶家惹得事儿还少吗?寒碜死人咯,一简直上不得台面……”
……
叶寒声指尖夹着一根快要燃到底的烟,慵懒地倚在窗户旁,将楼下花园的场景尽收眼底,俊脸上漾起一丝轻蔑的笑,嘲讽意味十足。
走到书桌旁,将烟屁股按到烟灰缸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出门,下楼,正好在楼梯口截住了孙丽芬等人的去路。
苏馨只觉眼前一黑,一抹高大的黑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转眼间,她就被叶寒声拉进了怀里。
鼻息间,是他身上特有的气味,淡淡的烟草中夹着似有若无的清香。
她一阵诧异,忍不住抬眼去看他,他只是递给了她一个平淡的眼神,转而看向已经呈痴呆状的孙丽芬和浑身湿透了的孙一浓。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极为平淡,但是里面含着多少怒气谁都不知道。
孙丽芬指着他怀里的苏馨,恶狠狠地说,“你应该问问她自己!这是怎么着也得找老太太作主!”
“寒声哥,苏馨姐她……我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她竟然把我推下水……”
孙一浓声音里带着哭腔控诉苏馨,低垂着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真心疼。
苏馨抬眼看叶寒声紧绷的脸庞,也不管他在不在意,只轻声说了一句,“我没有。”
叶寒声没看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几个女人,直到把人盯的心里发虚,头皮发麻,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嗓音不温不火,“为这点儿小事就要惊扰奶奶?”
“寒声,这怎么能叫小事呢?”孙丽芬立马反驳,“这可是事关人命啊!”
孙丽芬嫌话不够重,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之情,于是故意以一种伤心欲绝的语气哀叹着。
事关人命?苏馨觉得简直又可笑又可气!看吧,一件莫须有的事情偏偏能被她给捏造成所谓的“事关人命”。
“是吗?”叶寒声却是眼皮都没动一下,轻轻哼出声。
他僵硬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冷厉的笑,令人实在瘆得慌。
“落都已经落水了,难不成还要把馨馨给推下去?再说了,这也没出人命啊?”
馨馨?
在听到他说“馨馨”的那一刻,苏馨的身子轻轻一颤。
这么亲密的称呼,是从叶寒声口中叫出来的。
耳根子不由得发烫起来,她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开始心跳加速。
明明就是两个形同陌路的人,他却以这样的口吻唤她的名字。
忍不住又抬头看他一眼,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是,根据他的话,他是不是也相信了孙一浓是被她推下水的?
他现在帮助她的举动,只是因为她是叶太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所以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才维护她?
心里忽然有些沮丧,有些憋屈。
正惆怅时,没听见叶寒声最后说了什么,恍恍惚惚间,就被他给拉进了书房。
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书桌后面了,而她,与他面对面,站着。
他的膝盖正对着她的膝盖,仅仅半厘米的距离。
苏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叶寒声猝不及防地一下拉住她的手腕。
房间里,空气安静的吓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不由自主攒了攒另一只手,使自己镇定下来。
所以,他现在是想干嘛?关起门来教训她?
事实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叶寒声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拿出一个青色的金属盒子。
苏馨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叶寒声的手实在太大,将盒子整个握在手里,她没办法看到盒子上的标记,正在苦思冥想时,他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倒下一颗青白相间的不明颗粒。
“这是什么?”苏馨忍不住蹙眉。
“吃吧!毒不死你!”他面色无异,淡淡地回答。
她竟没有丝毫拒绝,鬼使神差地将那颗粒凑到鼻子间闻了闻。
咦?一股清凉的气息,似乎还渗着甜意?她这才慢吞吞地把它凑进了嘴里。
随即,一股浓烈的薄荷香强势地钻入呼吸道,舌尖是沁人心脾的甜意。
与此同时的,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忽然脸色一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这味道……
使她莫名想起了那日车库里……
叶寒声不爱吃甜食,但是对薄荷糖有一种执念,喜欢了很多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他的怪癖。
反正他这个人本来就很奇怪。
难怪,他呼吸间总是会散发出一阵薄荷香,即使吸烟,那气味也不让人讨厌……
最初,她还一直以为他抽的烟是新型薄荷口味的烟呢!
只不过,她难以想象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在吃糖。
忽然觉得很想笑,一下没控制住,就那样笑出声来了。
“好点儿了?”叶寒声不知道她笑得是什么,以为她从方才的不开心里走出来了。
“啊?”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苏馨一脸懵的看向他,眼角的笑意却没有敛去。
“吃了糖,心情好些了吧!”他正色,坐直身体,伸手理了理桌上的文件。
“……”他当她是什么了?小孩子?虽然,她确实喜欢吃糖。
不过,这薄荷糖算糖吗?她真的疑惑了。
然而,实在没有心思不停地疑惑了,她觉得有必要在叶寒声面前澄清一下自己。
“那个……我没有推孙一浓。”她咽下糖,抿了抿嘴唇,不停地绞着手指,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他想都没想,头也没抬,却吐出了苏馨最想听到的话。
“你怎么知道?”苏馨对于叶寒声的爽快与信任万分诧异,不禁问道。
然而,叶寒声并没有回答她。
他将视线从文件里抬起来,默声凝视了她片刻,伸手在她发顶上揉了揉,“过段日子,我们搬到静园去。”
苏馨受惊了一般盯着这亲密而他做起来又自然而然的动作,内心回味的是他之前说的话。
他说“我们”?
他是要带她去静园住吗?离开叶宅?和他同居?
她脸色又开始发起烫来。
正当苏馨的遐思无限拉开时,叶寒声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
她下意识扫了一下屏幕,上面没有备注,是一连串的数字。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叶寒声在瞥见那串数字时,原本柔和平静的脸色立即变了,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阴霾。 让我听见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