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咱们叶家要脸
乌泱泱的天空劈过一道闪电,刹那间,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北京城近郊某高级别墅区,叶家老宅大院儿里,积满了雨水的鹅卵石小径上,一个身穿米黄色雪纺连衣裙的女人正挺直着脊背跪在那儿。
湿漉漉的小径笔直地通往叶宅大门口。
客厅内,高档朱红色的皮质沙发上,一位妆容精致,雍容衣着雍容华丽的贵妇人惬意地喝着茶,眼角的余光懒懒地扫了一眼窗外越来越暗的天和越下越大的雨,唇边的笑意渐渐漾开。
“太太,求您让少太太进来吧!现在正是夏末初秋的季节,这一场雨下来,身强体壮的男人也受不住哇!何况少太太?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老太太回来后,不好交待啊!”
说话的人是叶宅的老管家王妈,一向心软。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只有叶老太太徐秀清和王妈是真心待苏馨好。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苏馨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外来媳妇,农村丫头。
那个被王妈称为“太太”的贵妇人,是叶寒声的继母,明面上是叶家的当家主母,可是徐秀清是她最忌惮的人。
所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不提老太太还好了,一提起她,她就觉着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吓,心里就更来气了。
孙丽芬化着精致眼妆的眸子睨了王妈一眼,冷笑一声,“不就是一个贱胚子,皮糙肉厚的,一场雨能出什么事儿?”
“这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身为叶家的少太太,不知避人耳目,不懂得收敛,竟然明目张胆地跑到医院里去看那个半死不活的前男友,把我们寒声当什么了?”
“她不要脸,咱们叶家还要脸!不肯认错今天就别想进屋,死在外面吧。”她尖酸刻薄的话语划破空气,穿过雨幕,直达苏馨的耳中。
借着叶老太太和叶仲泽去当年叶老太太当知青的地方看望旧友的机会,再加上叶寒声时常住在公司里,不常回家,孙丽芬可要好好逞一逞威风,治治这个老太太捧在手心里疼的孙媳妇!
“可是,少太太她……”王妈通过半开的窗户,望了望跪在雨幕中摇摇欲坠的苏馨,眼看她单薄的裙子已经湿淋淋的贴在身上,乌黑秀丽的头发此刻也凌乱地贴在脸上,王妈眼底一片焦灼,心急如焚。
“这件事,你不说,你们都给我把嘴闭紧,老太太怎么会知道?”她凌厉刻薄的眸子,如利剑一般扫了王妈以及立在周围的其他女佣,下巴高傲地扬了扬。
王妈适时闭了嘴,其他女佣也吓得噤了声,赶忙低下了头。
大家心里都明白,苏馨不过是有叶老太太做后盾,叶寒声对她一向冷淡。为了一个不得丈夫喜欢的落魄太太去得罪叶家女主人,这么愚蠢的事,他们是断断不会做的。
倒不如,装作看不见听不见,顺从孙丽芬,也能免掉不必要的麻烦。
倾盆的大雨顺着苏馨的头顶哗啦啦地直往下倒,砸在她未施粉黛的清透脸庞上,生疼生疼的。
她紧紧闭着双眼,防止雨水流进眼睛里。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已经渐渐灰白,她紧抿着双唇,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死死咬住牙,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倒下!
王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到大门口,随手抓起门边的一把黑色大伞,往雨幕中奔去。
“少太太,你就认个错吧,别犟了!”王妈撑着伞,小跑到苏馨身旁,心疼地劝慰道。
苏馨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目光平静,淡淡
一笑,声音有些虚弱无力,“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可怜巴巴地跪在这里,大可以离开这个院子的。可是,如果真那么做了,她这个继婆婆大概又要借题发挥,说她畏罪潜逃,藐视家规,指不定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如果跪一跪能够息事宁人,她自认倒霉就是了。
“哎!”王妈深深叹了一口气,见相劝无果,只好转身朝屋里走去。她悄咪咪地躲进厨房,伸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偷偷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苏馨已经忘了自己跪了多久,只意识到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屋子里的人似乎也用过了晚餐,她觉得自己此刻又累又饿又冷,膝盖骨那块儿地方钻心的酸疼。
忽然,一道刺眼的灯光从身后打过来,雕花大门应时缓缓打开,黑色的奔驰徐徐驶进院子,在苏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让我听见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