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
林府家丁用着不善的眼神打量着何墨江还有宋红韵他们,这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肯定有一人是那宋清松!所以,他们绝不是林府的客!
“我还从不知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人,就能是林府的客,我们林府不招呼这样的客!”
这家丁说得趾气高扬,好似不是这林府的下人,反倒是这林府的主子。
狗仗人势,宋红韵今儿算是领会到了。
宋湖气急,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不理,另一方面是他是下人,本该保护少爷的,却反被少爷保护在后,心中的那股子羞和愤全撒在了这该骂的狗奴才身上!
“你胡说!我明明同你说过我家少爷,宋御史大人的大公子前来拜见你家小姐,你二话不说就先骂了我一顿!还要赶我走!现在居然还敢说我少爷是不三不四的人?!”
原来,宋湖来时还是很有礼貌的。
可谁知那林府家丁一听他说明是谁来时,直接骂了一句,什么人?没听过!让他别站在门口,快点滚!
宋湖身怀任务,他家少爷还坐在马车上等,他总不可能去和少爷说:少爷,这林府的人不见客,还让我们滚!
此刻宋湖将宋府下人的素质表现得很好,没有同那出言不逊的家丁争执,而是继续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家少爷,和他家小姐是同出师门,都在秦夫子那里学琴。
暗示平时关系很好。
哪里想到那林府家丁更生气了,什么也不听,只赶他走,这样无理的行为惹怒了宋湖,他来自宋府,在外便代表的是宋府,怎可能离开,让别人轻视了宋府。
你来我往,就这样吵吵起来。
虽然各执一词,但宋红韵肯定是相信宋湖的,且这家丁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瞧她,怎么也不像是不认识她。
何墨江倒是没有纠结此处,他环顾了一下周遭已经慢慢围来的百姓,低笑道:“我们倒不畏,可如真争吵起来,恐怕这林府围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一个小小家丁,能付得起责吗?还是通报让你这府里能付得起责的人来再说。”
林府家丁眼皮子浅,肯定瞧不出何墨江是何身份,再加上他连宋御史家的公子都能怼,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们三人还不快走?!要一会儿闹出事来,我们林府可不负责!我已警告过你们,还不快滚?!”
“你!”宋湖往前一迈,生气的喝道。
可还未说什么,一道甚是威严的声音落下,“出了何事?!为何这般吵吵闹闹的?”
来人瞧装扮应该是管家,两撇胡子落在鼻下,瞧着倒十分威严,比之宋管家外表就要慈祥许多。
接下来那家丁的反应也证实了宋红韵的猜测,“管家,这有三人来要见小姐。”
管家看了看何宋,至于宋湖,只瞥了一眼看出就下人就没再多瞧。
“我乃林府管家,不知二位是?”
宋红韵先自报家门,“我是宋清松,是林师姐的师弟。”
何墨江看了宋红韵一眼,道:“我是他师兄,何墨江。”
管家在宋红韵说完脸上便划过一丝讶异,不过还是等何墨江说完才问道:“是宋大人的公子?”
宋红韵肯定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是谁的谁,但这是事实,便点了点头,“是。”
管家立马瞪了那家丁一眼,喝道:“这是宋少爷!就是旁的也是小姐的师兄,你不好好通报竟在外同他们吵闹起来!罚你半月工钱!”
家丁似乎要为自己争辩什么,“可管家你还不是说......”
管家眉毛倒立,凶神恶煞,“还敢多说!扣你一月工钱!”
家丁,“是,管家......”
管家转脸又笑眯眯的,变脸之快,将之前的冲突用一句便烟消云散,“宋公子,何公子,您们先进府?”
宋红韵和何墨江互看一眼,虽刚的冲突很坏心情,可此时人管家已经软了身段,且今日来找的是林晚晴,到头来却在人家府外吵吵闹闹,该让林晚晴多伤心。
“嗯,好。”
宋红韵点头,先随着管家往里进的手势迈了一步,何墨江随即跟上。
这林府不愧是京城第一富商的家底,进府来不觉着视线受限,反倒觉着来了更宽阔的天地,那一嶙峋假山一荷花鱼池,都无不一处的彰显其底蕴。
京城能与之相比的,除了皇宫,便只宋府了。
入府来,管家才问了二人,“不知宋公子和何公子今日来林府所为何事啊?”
宋红韵,“我们来,是因今日林师姐未来练琴,担心她是否有事,便来看看她......”
“当然,我也有事要同林师姐说。”宋红韵想了想,还是添了这么一句。
两个男子找去未出阁的姑娘府中,要见对方,如只是因为对方未来练琴,担心对方,未免让人心生怀疑,觉着这之间是否有点不得不说的故事。
就是现代,家里姑娘有两个男同学来看望,家长都保不齐多一个心眼,更何况这古代?
管家面部表情似乎变化了一小下,可惜宋红韵还没看清楚,就又切换到了笑眯眯的样子,“宋公子,我家小姐无事,不过她现在并不方便见人。”
这就是说她今日来得无功而返了?
“不过......”管家转了一个话音儿,道:“我家老爷在府中,您要真有事,不如由我家老爷转告给小姐?”
转告?
宋红韵想了想,点头。
其实要说给林晚晴的话,肯定不会由林老爷转告,那话必须亲自说给对方听。
现在答应见那林老爷,也不过是他们既然入府了,总不好再中途而返。
再者,她的确有些话要同林老爷说。
林老爷个子不高,穿着华贵,眉目与林晚晴有几分相似,能瞧出以前应该也属于小帅小帅的男子。他就在主厅等着他们。
管家走在前方,何墨江与宋红韵耳语,道:“看来,林老爷早就知我们来了。”
宋红韵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林老爷有着生意人的和气,从管家那儿“知道”他们身份后,笑着过来道:“原来是小女的师兄师弟,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一个温尔文雅玉树临风,一个,才貌双全。”
绝不是错觉。
宋红韵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林老爷在一边看着她,一边“夸”她时,突然停顿了一下。
仿若在思量,又像是在与之前的夸奖有所区别。
和林府家丁一样,宋红韵在林老爷的眼底看见了对自己的厌恶。
不难猜到,厌从何起。
“宋公子今日,是来找小女的?”
宋红韵朝林老爷做了一个小辈的礼,且平静的道:“林老爷叫我清松便好。”
“万不可。”
林老爷笑着拒绝,又道:“宋公子可是宋御史的公子,老夫只是一个小商户,哪能直呼宋公子的姓名。”
宋红韵扯了扯嘴角,没再勉强,看来这林家人的厌恶在事件解决前是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林老爷,我来的确是有事找林师姐,但林管家说林师姐不方便见人,便来见林老爷您。”
林老爷轻呵一声,是嘲讽还是笑意,就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小女的确是不方便见人,宋公子有事要说,就说给老夫听,由老夫转告给小女。”
宋红韵倒没有委婉,直接便道:“林老爷,我今日来是想同林师姐说一句‘对不起’。”
林老爷的脸猛地拉下来,瞪着宋红韵,瞪了一会儿,冷声道:“管家!”
林管家心领神会,立马叫下一旁的伺候的下人离开,最后还亲自关上了门。
这主厅便只站有他们三人,连宋湖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事情已经摆明面上,林老爷却还是继续“装傻”,问道:“容老夫多问一句,不知宋公子为何同小女说对不起?莫非,宋公子做了什么事不成?”
宋红韵喜欢直来直去,道:“因为《清平调》,我先后让林师姐受到两次众人骚扰,而最近的一次,更是让众人误会了林师姐,事情我一定会解决,可这声“对不起”我一定要同林老爷您,还有林师姐说。”
宋红韵的直白,多少还是有些惊住林老爷。
在见面前,林老爷只以为这宋清松是官家的孩子,做事从来不思前顾后,不然又为何会作这么一首诗,将京城,尤其是他林府闹得天翻地覆。
甚至他从未想到,对方竟会将道歉说得这么果断,不像其他那些文人,酸里酸气的,自己做错了都不知悔过,还会扯一堆理由同你狡辩,哪怕不得不认错了,也扯一堆酸词,让人听着就心烦!
本来林老爷对这宋清松是没什么好感的,甚至在此之前,他明知晓宋清松来了林府,还被那下人骂了快滚,也毫无心理负担,觉着对方就该受这样的对待。
但随着对方进来,先是有规有矩,再是十分谦逊的让他称呼他为“清松”,现在这一番真挚的话。
真是他想再继续装,都装不下去了。
人家一个小孩子都如此真诚,他再装模作样,未免太欺负人了些。
可这并不代表他原谅对方。
这段日子,自家女儿有多烦心,有多难过,他都是瞧在眼里的。
这才多久,那张小脸就瘦了一圈,这份苦,他可是要同这宋清松讨的!
“宋公子,既然你同老夫说了‘对不起’,我想你也知晓你错在哪里?老夫也不多苛责,你身份尊贵,老夫也动不得你如何,只求宋公子日后千万别再与小女多纠缠,做什么事都千万别将小女牵扯进去。老夫只是一个小商户,兢兢战战的在这京城讨生活,小女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林老爷的一番话让宋红韵羞愧不已,而他之后的总结更是快让宋红韵抬不起头,“一家有女百家求,老夫的小女现在是无人上门啊!”
宋红韵咬咬唇,抬眼时,满脸陈恳,“林老爷,真的很对不起。”
林老爷看着宋红韵那俊秀的脸,又想起面前人的身份和才华,清了清嗓子道:“要是因此误了小女的终身大事,恐怕唯有与宋公子结亲了!”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