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着宋红韵,语出惊人,“你同渊弟说的一样,很好玩。”
短短一句,却让人产生无尽遐想。
长公主虽是先皇所生的第一个公主,下面有好几个弟弟,但能被她如此亲密的叫住“渊弟”的人,只有一个。
李禾渊。
当今圣上!
“你同渊弟说的一样”,便是圣上同长公主提过她,甚至是比较深的描述,从“很好玩”就可以看出来。
什么时候你会形容一个人很好玩,除了少数根据别人描述外,大多都是深入接触后,才会得出这个结论。
更别说是说话极其谨慎的九五之尊。
宋红韵的大脑飞速运转,从这句话推断出,皇上,很可能已经见过她,甚至和她有过接触。
可她竟一无所知。
此时更不可能向长公主询问,她的身份和此时的情绪,根本不允许她做出这么的提问。
至于另三人,柳延茗和宋红韵一样陷入沉思,至于想什么就不得而知。
常常在某时候出奇默契的刘添珩和秦继博,在这次依旧默契。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皇上很看好宋清松!很宠他!羡慕嫉妒恨!
如不是长公主还在,恐怕这两人早就表示自己的“不屑”,但哪怕如此,他们的视线也已经很刺人了。
长公主像是没察觉气氛的变化,又像是她就是故意挑起,“本宫同圣上都十分看好你们,如今日你们赢了,除了圣上应的奖赏外,本宫也会给你们一些特别的奖赏,所以,努力吧。”
落下最后一句,长公主便离开了,今日来的客人不少,她虽不用每个都亲自去招呼,但至少得有主人样。
去露个面,说几句什么的。
而长公主虽走了,却留下了一个丫鬟,是给他们带路的。
别院很大,也很绕,很容易就走错。
比赛的地方在别院最中心,足以容纳几百人的空地。
不过从土地新翻的痕迹看来,本来这上面应该是摆了些什么,或者种了什么,但为了这次的比赛能容下更多的人。
长公主特意让人空出了这么一块地。
对立而摆的四张长桌,上面早已放好笔墨纸砚,上北则是一张更长的桌子,从摆的椅子有将近十张来看,应该是裁判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的休息地方,连带观众到时会站在哪里,丫鬟也同他们都介绍清楚。
没曾想,长公主还是蛮细心的一个人,将很多都考虑好。
想来比赛时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丫鬟将他们四人领到了该去的地方后,便走了,而负责倒茶水、上点心的丫鬟又是另外的。
毕竟在这别院里,除了花花草草外,宋红韵见得最多的便是仆人。
栗米书院的人还没来,现在尚早,便老老实实坐下,喝茶吃点心。
刘添珩闲不住,拉着宋红韵闲聊,“清松,你是不是见过皇上啊?”
宋红韵摇头,“未曾见过。”
“是吗?那为何长公主那话说得好像你同皇上已见过,甚至还很熟似的?”
宋红韵,“这个,我也不知。”
秦继博在一旁说风凉话,“皇上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不过某人以前因病可推了好几次宫宴,恐怕我们稀奇的,对某人来说完全看不进眼里罢。”
这话可轻可重,轻便是单说宋清松比较特别,别人在乎的他都瞧不上。
但重,这话也可以说是宋清松不将皇上看进眼里!
这可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罪名!
要是平日便算了,现在是在长公主的别院,人多口杂,保不准风声就传皇上耳中了。
那时宋红韵可是跳进黄河里都说不清。
看来之前长公主的话,让秦继博很是一番羡慕嫉妒恨啊!
刘添珩虽也嫉妒,却不像秦继博这般心坏,居然如此胡说八道,要知这些日子他压抑的怒火可不小。
“秦继博你知不知造谣又是何罪?如是被圣上知晓你胡言乱语,诽谤他人,恐怕就是秦大人也保不了你!”
话很冲,表情更冲。
秦继博沉了脸色,恶狠狠地瞪着刘添珩,“保不了我?那我倒想知道,等那个时候,是你出事,还是我出事!”
这是挑衅了?
宋红韵急忙拉住回怼的刘添珩,道:“这些事在此时说有意义吗?长公主才说我们会赢,我们转脸就闹矛盾,是要打长公主的脸?还是要给众人看看我们国子监的学子是有多么的熊心豹子胆,将皇上大臣拿来碎语,还想大吵一架?”
刘添珩同秦继博均是脸色变变,没说话。
宋红韵并没有一味的压下来,让其息事宁人,说有什么等比赛完再说。
这不是好办法,有些伤压下来会化脓的。
还不如就此解决,说明两人的做法其实都有错,皇上以及自己爹的职位又岂是他们可以拿来比的?
要想闹,就没办法收场。她已经劝了,如果他们再吵,那就是真傻了。
这次来得快也去得快的架,本来是已经平息下来。没曾想,被不知何时来,又在外站了多久的宋清茗四人。
给听得一清二楚。
宋清茗就在刘添珩坐下时进来,多巧啊?
更巧的是,他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咦?怎么了?我刚才似乎听见宋兄你们是在争吵?”
宋红韵皮笑肉不笑,“宋兄”二字先还给对方,“宋兄你应是听错了,我并未听见有人争吵。”
“哦?是吗?”宋清茗肯定不信,宋红韵也知道他肯定不信。
但谁先纠缠下去戳破,谁其实就是输了。
有时候,宋红韵倒是挺喜欢文人的做派,很多时候都避免了撕逼。
宋清茗看着还站着的宋红韵,笑道:“不过宋兄为何站着,未必是知晓我们会来,准备迎接我们?”
宋红韵呵呵笑了两声,“不,我坐久了,想起来站一会儿而已。”
说完,宋红韵在宋清茗继续说之前,一屁股坐了下来,道:“嗯,现在我想坐了。”
一屁墩儿把宋清茗要说的话,都给堵死了。
宋清茗如此“风淡云轻”的人,都难得的抽了抽嘴角,被宋红韵如此厚脸皮的无赖给弄无语了。
“噗呲。”
有人笑了,不,是两个人,秦继博和刘添珩。
这两人再次默契的做了同一件事,然后又同时瞪了对方一眼:谁让你学我的?!
宋红韵都无话可说了。
宋清茗有种被嘲笑又被无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大病了三天三夜,无力又无奈。
宋红韵也是客人,自然不可能招待晚来的宋清茗。
宋清茗他们站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也纷纷找了位置坐下。
一旁的丫鬟上前来倒了茶水,奉上点心。
八个人,对立而坐。很奇妙,一对一坐着的人。都是宋红韵想过如果单人站时,谁会和谁对战。
比如秦继博邀请来是对付林阳意的,现在林阳意就坐在他对面。
然后依次是宋红韵对宋清茗,刘添珩对李生竟,再是柳延茗对郑浏理。
或许在宋红韵盘算计划时,对方也在想着排兵布阵。
虽然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却极其凝重。
仿若静静升温的油锅,只需要一滴水,一滴,就可以全面炸开!
所以当来通知比赛即将开始的下人进来时,差点以为走进了什么修罗地狱。
吓人!
“各,各位公子,小人是来给各位通知,这比赛,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没人说话。
“公,公子?”
有人动了,是宋清茗,他站起身,对宋红韵一摆手,笑道:“宋兄,请?”
宋红韵笑着站起身,“请。”
她先迈了步子,不再理会宋清茗,十分高傲一般的微扬下巴,抬步离开。
后面先跟上的是宋清茗。
再是纷纷对宋清茗,包括那三人进行眼神恐吓的刘添珩,还有秦继博。
四人都出去,林阳意他们才站起身。
过来,先说话的是李生竟,“清茗?”他语气好像有些担心对方。
宋清茗却一如既往的笑着,只是那笑容里藏了几分深意,“放心,他们也只会做这些无用功罢了。”
郑浏理皱着眉,仿若不认同一般,“中级院的水平,多是达到了举人,和我们同等,且那柳延茗和宋清松的实力,实在是不能小觑,我们......”
“好了。”宋清茗打断郑浏理,道:“我心里自有底。比赛开始了,我们该出去了。”
“是。”郑浏理点头。
再观林阳意和李生竟,他们二人的眉间有和郑浏理相似的担心。
看来他们并不像宋清茗这样,对比赛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绝对自信。
可,该站的还是得站。
等八人都来到比赛地方时,裁判们已经坐好,其中最中央的是,长公主。
或许以她的别院作为比赛之地,想要的也就是能合理的参与其中。
至于长公主心中的输赢作不作为裁判的依据,宋红韵甚至都不是很清楚。
反正长公主站他们这边,就算搞一言堂,赢的也是他们。
除了裁判,观众们也各自到位了。放眼望去,还有不少熟人,都是国子监平日里能见到的。
宋红韵甚至看见了袁远亦,他坐在比较显眼的位置,见她看见他时,还冲她笑了笑。
瞧来,这质子的活动范围还是挺大的啊,都能收到请帖来长公主的别院看比赛。
当然最最最另宋红韵惊奇的不是这个,而是......
她怎么觉着,这里头还有不少姑娘啊?
刘添珩的妹妹,好久不见的刘慕贞也坐在其中,身旁同她笑闹的应该是她朋友。
哎,何曾几时......她也是那一堆小姑娘里的。
看看书,扑扑蝶,刺刺绣,赏赏花,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过一天。
现在却得和几个臭小子去文斗。
哎。
柳延茗察觉到身旁人的情绪不对,问了一句,“怎么了?”
宋红韵好像很忧伤似的,低声回道:“我刚该多吃几块点心的,饿了。”
柳延茗轻笑,“那我们快点比完,你就能吃了。”
宋红韵一愣,艾玛,这么一脸轻松的“宠”她真的好吗?
没瞧见对面有人已经紧张得都冒汗了?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