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成为胖纸挡桃花运是一条路,但权衡一下,这朝代可没有现代的医疗条件,得了三高甚至糖尿病怎么办,还是得节制。
就带着这个念头,宋红韵模模糊糊,睡着了,然后又迷迷糊糊的被绿芽给叫醒。
最后半梦半醒,爬上了马车就窝进被窝里,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补眠。
出事前,宋红韵刚好梦见她得到上司的夸奖,说准备让她去管理下面的一家分公司,当总经理。
真是一个美梦。
然后她就听见一声马鸣,还有马蹄踢踏声,以及往前冲的极大惯性。
咕噜一下,宋红韵裹着棉被滚了下去,然后顶着小脑袋,一脸懵逼的看着透过淡淡亮光的帘子,what?
宋湖就坐在马车外面,从里传来的那一声巨响,他听得十分仔细,根本不需多猜就知道里面的人肯定在刚刚的猛停中从那简易的榻上摔了下来。
“少爷,您没事吧?”
宋湖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隔着帘子关心问道。
宋红韵正裹成一只毛毛虫呢,感觉没缺胳膊缺腿,也没哪里痛,就保持这状态,回了一声,“没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马车晃了一下,应该是宋湖下了马车,去前面看情况如何。
而宋红韵也在这时间里从棉被里挣扎着起来,理了头发,顺了衣领,等穿好鞋就掀了帘子。
刚巧与一脸严肃走过的宋湖打个照面。
头次见宋湖露出如此神色,宋红韵问,“出事了?”
“嗯,有一个小乞丐应该是被马车给撞了,现在叫不醒,身上也好几处被撞出了血。”
宋红韵立马跳下马车,几步走到就在他们马车前十几米的躺着的一个乞儿前。
情况比宋湖描述得还要严重,那乞儿应该才七八岁,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裸露的肌肤都能看见擦伤,应该是受到极大冲击后摔在了地上受的伤。
宋红韵皱着眉,直接蹲下探了那乞儿的呼吸,有,但很微弱。
然后又在宋湖一脸震惊以及上前阻止中,上手摸了摸乞儿四肢,确定只有右手应该是骨折,才摸向那乞儿乱糟糟的头部。
这下宋湖是直接上手了,“少爷!您做什么?这乞儿不干不净,你碰了要是染了病怎么办?!”
宋红韵头都没转,只回了一句,“救人要紧。”
宋湖不解,急得都快跳脚,“您这样是救什么人?少爷您又不是大夫,您会救什么人?”
宋红韵抿紧了唇,没说话,凑近看那乞儿的头,因为头发有些乱,她有些困难的才看见对方后脑勺有一个伤口,地上也染了血迹。
糟糕。
脑部创伤是最难治的。
这不是现代,没有专业的急救团队,而她也不是学医,根本就不能帮这个小乞儿,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他再遭受二次伤害。
“宋湖!这附近有医馆吗?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没有,少爷,最近也得是西街的一个医馆,从这里去还有一段距离。”
不管了,先急救。
“宋湖,你去找几块木板还要布条来,就算没有木板!硬的方的东西也行!”
约莫是宋红韵太严肃和认真,宋湖此时也没有多问,回了“是”,就连忙去找宋红韵要的东西。
宋红韵已经跪在了地上,又再次检查了这个小乞儿,好在,没有大的伤口,不至于失血过多,那落在现在,才真的是没救了。
所以柳延茗从马车下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周遭还染了不少的血迹,而宋清松,他的新同窗,没有任何介意的就直接跪在那个小乞儿身旁,还凑近细细观察那小乞儿,然后应该是见没有事,又抬起了头,皱着眉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情况算好还是算坏。
柳延茗其实对这个弱小得像个女孩子的宋清松没什么兴趣,哪怕他的父亲是宋御史宋文瀚。
他听过宋御史一些事,虽爱护家人是出了名,却绝不是那种哪怕是自己人的错也要坚持护短没脑子的人,更不是会因为和自己孩子交好就多另眼相看的人。
宋御史和刘太尉虽在朝廷上关系不错,却是完全两样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多在意宋清松,能成为朋友最好,不能,也没有什么遗憾。
但好像,这个宋清松有些特别,以为就是一个许久没出家门的病秧子,风大了些就要躲回家的小宝宝,可他却常常做一些让他出乎意料的事。
在让他以为他会是一个懦弱的人时,胆子却比谁都大,哪怕站在绝对的弱势也伶牙俐齿得厉害。
偶尔还会说出一些古怪却十分有道理,且生动形象的词句。
现在做的事更是让他越发看不懂这个传说中咳嗽一声,宋府全府上下都跟打仗一般全员警惕的金贵小少爷。
明明是宋大人的掌中宝,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乞儿,毫不嫌弃的跪在大街上不止,还似乎在关心一个小乞儿的命?
如此看来......宋文瀚宋御史家的教育的确是不错,虽然体格弱,却教出一个仁爱的人。
“少爷,木板,找来......柳少爷?您也在这里。”
柳延茗知道这个小书童,很有眼见力,十分不错。
他刚点头,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就听见那儿正跪着的人急急的冲这边喊道:“宋湖!快过来!你还站着干嘛!”
宋湖歉意的冲柳延茗弯了弯腰,就连忙抱着东西往宋红韵那儿跑,喊着,“少爷。”
柳延茗自是注意到宋湖手里的东西,几块薄木板,一堆布条,有什么用?
把人给绑起来?
心中好奇,柳延茗脚下也不自觉往那边走去,不过被自家书童叫住。
“少爷,马车。”
柳延茗反应过来,道:“先停在这马车旁,别挡着别人的道。”
“是,少爷!”
宋红韵很急,急着救人。
在她把给这个小乞儿的胳膊还有头都固定好后,就得马上把人送去医馆。
刚她摸了小乞儿的手臂,凉得不行,也不知在这地上躺了多久。
“宋湖,你用着木板夹住这个,算了,我夹,你来绑。”
“宋湖,我力气不够,你来抬他的头,我缠布条。”
“宋湖,再把这里缠一下,免得松了。”
......
柳延茗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站在一旁,看着宋清松有条不紊的让他的书童,也就是宋湖,将这小乞儿的胳膊还有脑袋都用木板夹上,然后绑起,给固定得死死的,也不知是做何用。
“宋兄。”
宋红韵刚搞定,站起抹一把额上的汗,就听见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转头,差点没吓着。
柳延茗?
他什么时候站这儿的?
“宋兄。”柳延茗嘴角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何情绪:“你似乎才知道我来了?”
他的存在感有这么低吗?原来之前就没看见他?
宋红韵“啊”了一声,又点头,然后没和柳延茗多聊,就让宋湖快送这小乞儿去医馆。
救人要紧。
宋湖心情复杂,看着衣袍已经有些脏乱,手上也染了血,甚至额上也有,十分狼狈的宋红韵,没有立马行动,而是道:“少爷,您还要去上学。”
宋红韵差点没破口大骂,上个P的学,上学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你!”宋红韵涌起了自己在现代安排下属做事的情绪,冲宋湖语气略凶的道:“快送他去医馆!我不去国子监又怎样!难道还能被谁给吃了?”
柳延茗在一旁好心提醒,“上学迟到者要被夫子用戒尺打手背二十下,不请假便直接不去上学者,先打手背五十下,再抄写《春秋左氏传》。”
宋红韵,“......”
五十下?那还不直接变猪蹄?!
还有抄写《春秋左氏传》,春秋左氏传啊!那得多少字!
偏偏柳延茗又添了一句,给宋红韵补了重重的一刀。
“包括注解。”
噗!
还让不让我好好救人了!
宋红韵脸黑得可以,刚想着要不就送人先去医馆,然后再去国子监,也就算个迟到,被戒尺打二十下就算了。
补刀小能手柳大兄弟突然出声了,“其实我们有两辆马车,可以一辆送人去医馆,另外一辆我和宋兄你坐马车去国子监。”
好方法啊!
那哪辆马车送人去医馆?
宋红韵脑子刚浮现这个问题,柳延茗便道:“让我的马车送人去医馆,我的马车比宋兄你的大一些,也好放人。”
平心而论,柳延茗的马车真的要比她大,还不止大一点点。
是,很大。
“好!”
宋红韵不喜欢拖泥带水,决定了,就准备扶小乞儿去马车上,但袖子还没准备撸,就被宋湖看出她的目的,然后被制止了。
“少爷!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少爷您怎么能亲自动手?!”
“你一个人怎么......”
宋湖扯着喉咙就冲牵着马的马夫喊道:“老周!你过来!有事!”
“哎。”老周应了一声,却僵在马车上,一时不知该下还是不下,万一这马不听话了呢?
宋红韵皱眉,“老周牵着马,过来了要是一会儿马跑了怎么办,还是我来比较好。”
宋湖急得都想上手阻止宋红韵,好在,救星上线,柳延茗远远的喊了一声,“月星,你过来。”
月星?
猛然听这个名字,宋红韵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婢女。
谁知从她马车后面的一辆马车走来一个眉目星朗,肤色白皙,唇边含笑的男子,
哟,好看的小哥哥。
你谁啊?
月星过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迅速将这个乞儿带去医馆。”
月星点头,“是。少爷。”
然而二话没说,压根也就没需要宋湖,轻轻一拎,就将那乞儿从地上离开,然后送上了马车,一声“驾”中,带着受伤的乞儿就离开了这里。
宋红韵冲目瞪口呆的宋湖使了个眼神,瞅瞅人家的书童,多厉害!而且多听主子的话!哪像你!哼!
宋湖收到宋红韵的信息,心中那叫一个憋屈。
人家那怕不止是个书童!恐怕还是个护卫级别!瞅着就是有武功的!他如何能比!
再说了,人家听主子话,那是人家没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子啊!
来自宋湖的吐槽及怨念。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