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桓道:“不是蔺某遇上了麻烦,是蔺某身边这位杨大哥的夫人昨夜在寺内后山不见了,杨大哥昨天夜里找了一宿未找到他夫人,他去找虚华大师希望他派寺内僧人帮忙寻找,虚华大师说他的夫人可能是一个人下山回家,让他赶回家去瞧瞧。”
“杨大哥的夫人患有眼疾不能视物,又有孕在身,行动极其不方便,一个人根本不会下山,虚华大师不信杨大哥这套说辞,不巧昨日蔺某曾碰上杨大哥与他的夫人,当时他的夫人肚子疼险些小产,是蔺某出手为她保住了胎儿,杨大哥就想起昨日碰上蔺某,蔺某曾为他夫人诊过脉,便前来找蔺某,希望蔺某去虚华大师面前为他作证说出他夫人患有眼疾这事,以此证实他夫人没有离开寺内的可能。”
苏清绾了然的点点头,看向站在那位姓杨的俊秀男人,就事论事道:“就算蔺公子给你作证,这种证词是能说明你夫人可能不会独自离开寺庙,但不代表你夫人就真的不会离开,与其找蔺公子给你做这种无用的证明,还不如用这时间直接去找人。”
姓杨的俊秀男人苦着脸道:“苏二小姐,草民也是走投无路才这么做,草民已经把寺庙里里外外找遍了,就连那些香客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也都找过,那些僧人告诉草民并未见过夫人出现在那些地方,而在这寺内专门供香客住下的地方每日都需要捐香油钱,草民身上盘缠不多,如果在不找到夫人,草民就会被强行赶出居住的院子,到时找夫人怕是更难。”
“为了能够快些找到夫人,草民不得已就惊动了虚华大师,可虚华大师完全不信草民所言,认为草民是胡说,草民一时情急就来找蔺公子,希望他帮忙作证草民夫人患有眼疾之症,这样也是想为草民争取到能留下多点找人的机会。”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杨大哥你也用不着过于担心,只要你家夫人还在这座山上,就一定能够找到,而且你家夫人情况并不乐观,她一个人肯定走不远。”苏清绾安慰道,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夜沧洵,“而找人这种小事你拜托这位爷就成。”
夜沧洵一把捉住苏清绾指着他的手,皱眉道:“绾绾你又胡闹。”
说她胡闹这个锅她不背,苏清绾抽回手,出声反驳道:“我哪有胡闹,还记得先前我们在广陵殿内上香时听到的那些关于这寺庙不好的传闻吗,说先前就有好几个上山拜佛的年轻姑娘失踪,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所以这位杨大哥的夫人失踪这事往小了说可能是他夫人自己走丢了,只是在多花些时间就能找到。”
“可往大了说他夫人可能遭遇了不测,譬如说被人绑架,说起来这事态还挺严峻的,所以我才让你掺一脚,你是当朝王爷,你出面去与虚华大师谈谈,让他们帮忙找人,虚华大师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到时找到了是好事一件,就算积德了。”
知道苏清绾他们身份后,杨大哥是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看到了希望,悲的是眼前之人皆身份尊贵都是高高在上之人,又怎么可能会管这种小事,此时生怕夜沧洵他们不会管,索性直接跪伏在地,“恳求洵王爷出手帮帮草民。”
“此事既然遇上了,本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杨大哥你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说着夜沧洵上前去扶起那位杨大哥,冲身后的琉生吩咐道:“你带着这位杨大哥去找虚华大师谈谈,让他们帮忙找人。”
琉生应了声是,领着杨大哥走了,那两个僧人也跟着走了,待他们走远后,夜沧洵才带着几分责备看向苏清绾,“你是相爷府二小姐,当朝大将军,这两个身份也能让你出面轻松解决掉这事,方才怎么就把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了。”
“我这不是不想抢风头,所以才把这等好事留给你。”
“我看你是怕麻烦才对。”
心中所想被戳穿,苏清绾嘿嘿的笑了两声,聪明的没在接话,旁边还有蔺景桓主仆二人,夜沧洵也就把那些想说的话收回了肚子里。
蔺景桓道:“洵王爷、苏二小姐,在这南山寺相遇也是缘分,恰逢这天下大雨未停,蔺某正打算回去住的院子,两位可愿意去蔺某的地方小坐?”
夜沧洵问:“蔺公子可是陪下棋?”
“听闻洵王爷棋技高超,蔺某也早就想与洵王爷博弈一局。”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如何?”
“蔺某愿意奉陪。”
“那本王与绾绾就去蔺公子住的院子叨扰了。”
蔺景桓做了个请的手势,“洵王爷、苏二小姐,两位请。”
“蔺公子请。”
在夜沧洵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蔺景桓便收回手率先走在前面带路,夜沧洵和苏清绾两人在后面跟上,因为不满夜沧洵不问她的意见就直接确认接下来去哪,苏清绾心里十分不爽。
“你这是不是也太坑了点,都不问问我想不想去。”
夜沧洵笑看她一眼,“我相信你心底是想去的,但碍于前天的事嘴上却只能说说不去,未避免你的口是心非,我也就直接替你做了决定。”
他们两人说这话时并未过多遮掩,因此声音极大,走在前面的蔺景桓自然也听见了,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继续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的回过身与苏清绾他们搭一句话,保证几人行进时气氛不过于冷。
到了蔺景桓的住处,夜沧洵便与蔺景桓下起棋来,苏清绾则坐在旁边一边吃糕点一边看他们下棋。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苏清绾在旁边看棋,无数次想要鄙视夜沧洵的智商,因为夜沧洵每颗棋子都在蔺景桓的算计之内。
夜沧洵连输三局后,第四局又开始了。
“洵王爷,该你了。”
在蔺景桓的提醒声中,夜沧洵从棋盒中拿出一颗棋子,又盯着棋盘中的棋子看了看,思考着手中的棋子落到什么地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棋子,才发现已然被蔺景桓所执的白子尽数包围。
“这局本王好像又输了呢。”
听到夜沧洵略带几分自嘲的话语,在旁边终于看不下去的苏清绾忍不住鄙视的看他一眼,“这还没到最后输的时候嘛,你就率先认输了,你这可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夜沧洵笑问:“绾绾你说还没输,那我手中这枚棋子现在又该下在哪儿。”
“这里。”苏清绾指了指棋盘某处,“看上去你这已经是盘死棋,但手中的棋子若下在这里就能起死回生了,令所有棋子都得到牵制。”
仔细研究过后,发现当真是如此,夜沧洵嘴角的笑意更浓,直接将手中棋子落到了苏清绾手指的地方,坐在对面的蔺景桓失笑出声道:“苏二小姐当真是观察入微,一局死棋就被你用一颗棋子救活了,想来苏二小姐棋艺定然精湛无比。”
“蔺公子过誉,我也只是对棋艺颇有研究,不过眼下能破蔺公子这盘棋,主要还是因为棋盘上这盘棋我曾在一本棋谱中看到过,所以倒不是我观察得多仔细,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苏清绾打哈哈道。
她绝对不会说其实是她前世和蔺景桓下过棋,当时也是将一盘棋下成此时这般,最后她也以为自己输了,不想蔺景桓告诉她只要一步就能令整盘棋起死回生。
“绾绾,正巧我有些乏了,而你又在旁边坐得无聊,要不你来帮我下这局?”
完全没想到夜沧洵会突然让她帮忙下棋,苏清绾不满道:“我拒绝。”
“拒绝无效。”
一槌定音的夜沧洵直接把面前的棋盒放到了苏清绾面前,对坐的蔺景桓什么也没说,从棋盒里取了一枚棋子直接落到棋盘上,这才看向旁边的苏清绾。
“苏二小姐,该你了。”
苏清绾刚才嘴上岁说了拒绝,这会儿倒也没真不下,随手从棋盒里拿了一枚棋子,直接落到棋盘上,这才抬眸看向对坐的蔺景桓,与她四目相接的蔺景桓笑了笑道:“苏二小姐这步棋走的绝妙。”
苏清绾道:“蔺公子就不要说这奉承的话了,还是直接落子吧。”
看出苏清绾皱着眉略有不悦,蔺景桓干笑两声,直接拿了一枚棋子落下。
苏清绾也不啰嗦,再次落下一枚棋子。
两人就这样你我来回落下几枚棋子后,苏清绾将手中棋子放下,看向对坐的蔺景桓,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蔺公子,你输了。”
“苏二小姐果真好棋艺,这局的确是蔺某输了。”蔺景桓赔笑道,“蔺某想在与苏二小姐下一局,还望苏二小姐能够不吝赐教。”
自从用苏清绾这个身份与蔺景桓解除后,发现他这人自称是岁是用显得较为疏远的蔺某,但明显这人脸上常常挂着笑,尽管那些笑意并未达眼底,但比起以往她用慕挽歌这个身份和他接触时相差太多,一时间心里颇为不爽。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下棋的事改天再说吧。”苏清绾沉声道,人也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陆婉紧随其后。
夜沧洵看着她疾走的步伐,多少有些无奈,蔺景桓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苏清绾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清绾刚刚走到房间没多远,就正面遇上了从院外进来的琉生。 九州庶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