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斜了一眼旁边的张弛,“白行长,白叔叔,你觉得你带着这么一群保镖压着我一起进五星酒店很合适吗?妥当吗?”
白景言身边的张弛果然受到她的挑衅,闻言往前走了一步,但是马上被白景言挥手退下去了,白景言十分温和的笑了一下,像个真正的长者似的问道:“白叔叔?”
“这称呼倒是很新颖,以前怎么没听见你叫过。”
夏鹿紧盯着他,试图找到什么突破点,“我这么叫难道不对,你一直都是我生意上的老前辈和导师,您按岁数确实能做我叔叔了。”
字里行间中透着疏离。
白景言不慌不忙的,知道她这是在打亲情牌,试图甩脱方书之和自己要套牢在她身上的钳制。
她这种宠物般的小打小闹,并不能引起他什么深刻反思,这种道德约束对他来说向来不是问题,遵循世人的道德约束,又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过白景言当然也不想和夏鹿现在就弄得鱼死网破,因为他是那种静静狩猎的捕猎者,而他要得到的东西,也不屑用强。
于是他转而发问:“南橙倒是跟你年纪相仿,但是之前你跟顾亦春的那些恩怨纠葛,不知道他是知还是不知。”
“要是知道了,你这点儿小心思还能皆大欢喜吗?”
“之前我作为共同投资人,跟你合作一起搬到方书之,也是建立在利益所得的基础上。我早就和你说过,做生意不要感情用事。你倒好,是怎么骗我的?”白景言的目光擦过她脖子上的吻痕,眸子一转撇开了,接着说道:“你现在已经对生意上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我不可能再帮着你,帮着南家一次次共渡难关。既然方书之伸出了橄榄枝,我们就要马上抓住。”
“所以,婚约的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现在夏氏的情况命悬一线,我这些年教你的东西,你要是真的学进去了,现在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除非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末了,白景言有些愠怒,提高了声音。
夏鹿听到他的话,也有点儿泄了气,本来她的话就是种试探,但是结果很明显。
白景言不打算帮她,只打算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对于这样一个人,她的小性子和倔强都是没用的,因为对方大概会在利益崩盘的时候,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斩断她的生路。
夏鹿苍白着脸笑了一下,然后柔声说道:“我明白了。”
“白叔叔,我现在想去机场。”
白景言对这个称呼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拒绝,倒是听着挺受用,横竖这总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行长好上许多。
他点点头,给夏鹿拉开了车门,自己跟着夏鹿也钻了进去。
张弛心领神会,给上面的人发了个信息,很快一名中年男医生就急匆匆的从酒店里跑了出来,车子一面往机场开,一声一面小心翼翼的给白景言上药。
夏鹿心里头很绝望,想到刚刚把南橙一个人扔在了酒店的餐厅,心里很不好受。
可是白景言这么跟着她,无异于要加速推进和方书之合作的流程,回国后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只能先稳住了心神,闭上眼睛心里默默计算着之后的事情。
白景言毕竟比夏鹿财大气粗上许多,飞机场上他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夏鹿跟着一行人上了飞机,之后就找了个里白景言远远的角落,窝在沙发里假寐。
不知道飞机在空中飞行了多久,她突然觉得身上一动,睁开眼睛看到白景言正拿着一床羊绒毯盖在她的身上,见到她醒了解释道:“小心着凉。”
夏鹿眼珠子转了一下,点点头,道了谢。随后又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并不想跟他多言。
白景言回到对面的沙发上,一手握着酒杯,静静的盯着夏鹿看,这一刻,两个人都对此刻的情况有了共识,明白了自己和对方的以前的那种共生互利的关系已经彻底被打破了。
但是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去了,两个人心里各有鬼胎。
从飞机场出来之后,白景言的车子就往夏氏飞驰,因为想要达成夏氏和金权银行的紧密合作,不单单需要他们两个人在婚姻上的结合,更重要的是需要交换股权来达到相互制衡的目的。
下午四点多,夏氏集团的员工还没有下班,吕双双看到白景言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笑盈盈的走过去问道:“白行长,夏董还没回来,您这次来是?”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后面灰头土脸穿着睡裙的夏鹿,于是闭上嘴,闪到了一边。
夏鹿也没心思跟她多说什么,只是低头跟着白景言进了办公室,随后吩咐吕双双叫公司的法务组来一趟办公室。
白景言自顾自的坐到了夏鹿的老板椅上,夏鹿咬了咬牙没吭气,如果说以前她为了讨好白景言主动请他去上座,那是她的选择。
但是现如今,白景言很明显不把她和夏氏当做盘中鱼肉,丝毫不放在眼里,这感觉还是让她很不舒服,甚至生出些被羞辱的怒意。
毕竟,夏氏这些年壮大至今,不只是夏建国一人的心血,这里面她也是尽心尽力的,不然蓟城也不会传出那么多她的流言蜚语,这都是她身体力行风里来雨里去培养大的企业!
忍住心中的怒意,夏鹿移开落在老板椅上的目光,无意间瞅到自己桌上的全家福突然不见了。之前她和夏建国的关系就总是很紧张,夏建国尤其对她和白景言的合作很不爽,总是规劝她不要过多和这种危险人物来往。
那张少有的,气氛融洽的千家福,还是在她婚礼上拍摄的。
当时仪式刚举行完,也许是为了活络一下那小视频的尴尬气氛,摄影师马上招呼亲朋好友跟新人们合影。
于是当时的夏家和朱丹,也只好压下不满,都站上了台子,一个个露出笑容。
之后的事情,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转直下,但是那张全家福,夏建国倒是十分喜欢。所以让池玉洗了好多大照片,装成了相框,还亲自来夏鹿的办公室给她的桌子上放了一个。
夏鹿平常工作之余,也常常冲着那张照片上发呆,看着朱丹吃瘪的样子有些发笑。但是最主要的是,站在中间的两个人看起来倒是真的很相配,像是真的家人似的。
但是现在这照片居然没了,所以她凑过去在抽屉里翻了翻,回过头问吕双双:“我桌上的东西谁动了?”
吕双双楞了一下,随后露出个无辜的表情,“夏董,就是平常打扫卫生的阿姨,您这是丢了什么重要的文件了吗?”
“我每次都嘱咐她不要乱动,要不要现在叫过来问一下?”
白景言闻言抬起狭长的眉眼,温和道:“什么东西丢了?这么重要?”
夏鹿心烦意乱的,也不想当着白景言的面上多生事端,她记得保洁阿姨是独子抚养儿子长大的,一个相框估计叫过来也问不出个什么,还落得一个被保洁主管开除的下场。
于是摆了摆手,“算了,也没什么。”
法务组到后,白景言很快说清楚了此次的意图。
并且让他们尽快将南橙踢出夏氏集团,吕双双一双眸子不停的在他们二人面上流连,不太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把南副总开除。而且夏鹿一向做事霸道专横,治理属下有方,现在居然由着白景言坐在这里发号施令,一声不吭,着实古怪。
法务组的几个老律师听后也面面相觑,都等着夏鹿发话。
夏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说道:“你们就按白叔叔说的办,我需要尽快跟南橙签署离婚协议,补偿方面金权银行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至于公司管理权的问题,直接让保安清除他的权限卡,不许放进来就行了。”
吕双双听到她说要跟南橙离婚,吓得瞪圆了眼睛,嘴快的问了一句:“您为什么要跟他离婚啊,这才过了多久?”
白景言扭过头看了看她,主动答道:“因为她要和我结婚了。”
办公室里的人没工夫去关心吕双双的反应,法务组为首的律师支支吾吾的,最后从文件袋里面拿出了一份股权转让书。
“这是您婚后一周,您父亲将夏氏所持有的股权转让给南橙的公证书,这事儿他一直对外保密,但是按照您所说的,如果现在要跟南橙先生离婚。我们恐怕是做不到将他架空,并从夏氏赶出去。”
律师乙还好心的指了指上面的份额,解释道:“您占股百分之30,而您父亲手里却持有百分之41的股份,所以按照产权法,现在这企业最大的股东应该是南橙先生。”
白景言扯过夏鹿手里的股权书,空气里瞬间温度降到了冰点,他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抬起头质问夏鹿:“这份转让书,你早就知道了?”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