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金钱会改变一个人的脾性,她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突然有些后悔。不知道之前执意要跟南橙结婚,妄想用一己之力去挽回她的过失,是不是根本就是一步死棋,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步错步步错,现在竟然让他们两个人走到了这个地步。
南橙车子开得挺快,很快就停在了一家面馆跟前。
他熄了火下车后,夏鹿还偏着头看着对面的窗外,不言不语的,也不打算下车。
南橙见状又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使劲儿瞪她。
“不下车?嫌这面馆配不上夏董的身份?”
夏鹿白了他一眼,一点儿也不想和他说话。
虽然南橙嘴上说的听难听,但是还是弯着腰帮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拉着她的手扯了一把,说:“吃饭,有天大的事儿,吃了饭再说!”
面馆是家老字号,里面的装修都挺陈旧了,但是桌子满当当的挤了不少,几乎要是想坐在吃面都得人挨人的吃。
不过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儿,所以里面没有几个人,南橙拉着夏鹿进了大厅,然后指了个位置让她去坐,自己到收银台去点菜。
几分钟后,付了账,拿着一张小票和几碟子小菜和茶叶蛋走了过来。
一屁股坐下后,就开始剥手里的茶叶蛋。
夏露面无表情的瞅着他,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要多少才肯放弃夏氏的股份。”
南橙低着头,那双手因为今天早上的厮打,上面沾了不少血痂,在雪白的骨节上更显得刺目,他手指微动,剥的很仔细。等到手下的鸡蛋变成一个白乎乎的团子后,他右手捏着鸡蛋直接塞进了夏鹿的嘴里。
瓮声瓮气的说:“我饿了,吃饱了再说。”
夏鹿让他气的直翻白眼,但是嘴里塞着鸡蛋又骂不出口,趁着她卖力的咀嚼茶叶蛋的时候,开放式的厨房里站着的做面师傅叫到了他们小票上的号码,于是南橙又站起身来去端他俩的面。
面就是很简单的清汤牛肉面,南橙把面端到她面前后,像是真的饿了一样,自顾自的动起了筷子。
夏鹿平常确实很少来这种小店吃东西,但是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饿了一天,这会儿也扛不住劲儿,拿起了筷子,将面塞进了嘴里。
这家的面竟然口感劲道,味道虽说清淡但是又挺勾人食欲。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汤吃面,就吃着一碗十几块钱的小面,像平常过日子的夫妇一样。
南橙吃得快,吃好了在对面慢慢喝着水,眼睛一直盯在夏鹿脸上。
夏鹿最后喝了一口汤,抬起脸来才看到他一直在看她,马上瞪了他一眼。
南橙笑了一下,解释道:“这家面馆旁边就是我爸以前的医院,他午休时间很短,以前我中午总从法院开车过来跟他一起吃面,顺便聊聊天。”
夏鹿用纸巾擦着嘴,不自觉的把眼神移到了一边儿,听到他说起以前的日子,胸口有些憋闷。他是怎么从法官被人陷害了收受贿赂,开除公职的,他爸又是怎么被警察捉起来,再也没法行医的。她和他一样,再了解不过。
“如果说你放弃了夏氏的股份,你爸很快就能出来了呢?”
“什么意思?威胁我?”南橙面色一变,陡然冷笑。
夏鹿张了张嘴,也不想过多解释,不置可否的说:“你觉得是威胁就是吧。”
“现在你拿了夏氏的股份,就是公然和方书之和白景言作对,对付他俩你有信心吗?”
南橙扭过头,也没想跟她再面馆里多聊,站起身往外走,撂下一句“吃完了回家。”就出去开车了,夏鹿则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跟着。
后面的面馆老板平时很少看见这种靓女俊男,还在后面吆喝着:“吃好了以后再来啊~”
两人上了车,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车内的气氛很沉重。
到了楼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碰巧遇见了他们隔壁的女住户。女住户是个30多岁的孕妇,一见到他们两口子就笑盈盈的和他们打招呼。
夏鹿不认识这人是谁,尴尬的回望了一眼南橙。
女邻居也看出来夏鹿不认得她,于是和善的解释:“上次南橙在楼下还帮我拎了行李,我前几天从娘家回来,我老公他出差了。”
“还多亏了你老公,呵呵,那么一大个行李箱,他单手就拎上了。”
夏鹿扯着嘴角点了点头,这倒是很像是南橙会做出的事儿,尊老爱幼帮助孕妇什么的,只是没想到她在这小区里住了几年了,也没和任何人结识过,这才不到半年,南橙倒是和邻居都能指名道姓的攀谈了。
夏鹿看了一眼对面孕妇挺大的肚子,于是没话找话的闲聊:“你这是快到预产期了?”
对面的孕妇一手托着肚子,点点头,“我老公这几天就回来了,我预产期就在这周了~”
提到了老公,孕妇热情的夸赞:“我就很羡慕你,你看你老公要样貌有样貌,还这么温柔,平常一定对你很好,不像我家那个~”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家里人没催吗?”
夏鹿本来就和南橙憋着一股气,这会儿被问到孩子的事儿,心想我们都快离婚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就尴尬着没吭声。
谁知道旁边的南橙主动接起孕妇的话头,楼上了夏鹿的腰肢,有些无奈的说:“我早就想要孩子了,可是我老婆不肯要,说是还没想好呢。”
隔壁孕妇笑呵呵的劝道:“没事儿,做女人的都要经过这一步的,早一步晚一步还不都是一样。一咬牙一跺脚就过去了~等你当了妈妈就不这样想啦。”
“女人嘛,还是早生早好。”
南橙的手还在夏鹿的腰上摩挲了几下,夏鹿咬着牙恨他又信口开河,一脚踢在他的迎面骨上,南橙闷哼了一声,反倒心情挺好的笑起来。
孕妇吓了一跳,自觉话多,也就捂着嘴偷笑不再说话。
到了层数,还跟夏鹿道再见,说有空可以去她家坐坐。
有了刚刚电梯里的偶遇,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了一些,进了门,南橙就要往二楼走,夏鹿从后面扯住他的胳膊,尽量和颜悦色的说道:“南橙,我们谈谈吧。”
南橙没有像夏鹿想象的那样,甩开她的手,身子顿了一下点头说好。
两人端坐在饭桌上,四目相对,都在探寻对方目光里的筹码。
夏鹿首先开口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好聚好散,所以我们来谈谈毁约的补偿条件。”
南橙转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戒指是两个人为了对外宣称自己婚姻的信物,所以两个人自从假结婚之后都没摘下来过,南橙的是一枚光面的铂金指环,夏鹿的也一样,只不过上面多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
他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夏鹿的左手,“谈好了赔偿,你就要嫁给白家?”
夏鹿点点头,“反正我们从来都是协议婚姻,结束了你也没什么损失,之后咱们就是陌路人,都有和别人再开始的可能。”
南橙目光如炬,“是吗?离了婚之后我再去找顾亦春重新开始也可以?”
夏鹿听到顾亦春的名字,胸腔一片汹涌翻腾,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的大脑构造,到现在他还对顾亦春有情?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怒气,面上做出个无所谓的表情来,“随便你。”
“唔,”南橙点点头,目光阴沉,随后轻笑了一声,“赔偿的条件可以谈,但是我不同意你之后嫁给白景言。”
“只要你答应这点,我马上可以把夏氏的股份还给你。”
夏鹿皱着眉,觉得南橙根本就没想跟她好好谈判,从头到尾就是在无理取闹,可以跟别人在一起,但是不能和白景言?这算什么条件,什么道理?
于是将话题转到真正有意义的筹码上,“你放弃夏氏的股份,我就安排人尽快将你爸放出来。”
南橙听到她说起南学峰的事情,显然不太爽快,声音也藏着怒意,“到底是你安排人,还是白景言和方书之安排人?他们给你什么保证了?”
夏鹿不想跟他过多纠缠,站起身说:“你不要追根问底的纠缠了,只要能放出来,不就行了吗?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辈子呆在监狱里!”
南橙摇摇头,露出个笑模样来,“你觉得方书之和白景言的保证可信吗?他们要的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我当然有救我爸的法子,但是我不可能把你交给白景言。”
夏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白景言有这么大莫名其妙的敌意,难道就因为早上两个人打了一架?
她倒是觉得起码白景言也是她的旧相识,被迫跟他“结婚”稳定夏氏的现状,起码比随便哪个人要强上一点吧。
于是她怒道:“把我交给白景言?明明是我自愿的好不好,你不要再固执了南橙!”
她咬了咬牙,狠心刺激他,“况且我和白景言早就是那种关系了,你早上在日本说的都没错,我选择跟你结婚,就是用来气他的,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不需要你了!”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