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瑾和夏叶妤闲聊了几句,在结束通话前,
“等一下……”她犹豫的叫了一声,
那边夏叶妤似乎手停顿了一下,有些疑惑,“怎么了?”
“那个……泽雨他还好吗?他还是不愿意联系我吗?”
心情低落下来,过了那么久,韩泽雨一直不肯与她联系,偶尔和夏叶妤的通话中,问起韩泽雨,夏叶妤也是含糊的回应,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韩泽雨。
“他会没事的,等他心情好点,应该会联系你的,你不用那么担心。”
这次依然和往常一样的结果,夏叶妤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而夏叶妤那边,放下电话后,走出大门,拐了一个弯,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站了一个挺拔的男人,正是韩泽雨。
“韩哥哥,她打电话过来,又问起你了,你真的不愿意给她回一个电话吗?”
并不是夏叶妤突然转性,好心替李澜瑾问,让她选择的话,她肯定是希望李澜瑾和韩泽雨之间没有联系。
但问题出就出在,韩泽雨是在有意的回避与李澜瑾的联系,越回避一个人,越代表放不下这个人,在这种时刻,夏叶妤反而希望韩泽雨能主动和李澜瑾联系。
“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韩泽雨淡淡的说。
夏叶妤又失望了,每一次李澜瑾问起韩泽雨,她都会去找韩泽雨,重复问这个问题,而每一次韩泽雨给她的答案也都一样。
好几次,夏叶妤几乎就要冲动问出口,要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甚至有一次,她已经问出口,然而一个雷声轰鸣,淹没了她的声音,韩泽雨望着她,问她刚才在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可是一瞬间积累的勇敢,已经全部用光,她再也没勇气问第二遍。
为此,夏叶妤常常在懊恼,可等到她再次和李澜瑾通话后,她从韩泽雨这里依旧得到同样的答案,她依旧没勇气继续问下去,然后懊恼,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小妤,我想离开一下,你不用跟着我,你愿意等的话,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给你答案,但是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继续等我。”
就在夏叶妤独自生闷气的时候,韩泽雨却开了口。
夏叶妤怔住。
“小妤,你不要再喊我哥哥,其实每一次,你喊我这个称呼,都会让我充满罪恶感,这些年,委屈你了。”
韩泽雨的声音很温柔,夏叶妤不是一个泪腺发达的人,她很少哭,她的自尊从来不允许她如失败者一样,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呈现出来,那是她最看不起的行为。
夏叶妤人生里,只奉行一个原则,失败了,就更不能把失败的那一面暴露出来,那样她首先看不起自己。
大自然所有的动物都有天敌,人类也不例外,夏叶妤的天敌是韩泽雨,也是她唯一的软肋。
当她听到韩泽雨说委屈她了那时起,夏叶妤的双眼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湿润。
委屈,韩泽雨不是在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她说,韩泽雨和夏叶妤,都感受到了这两个字带来的沉甸甸,也正如此刻夏叶妤的心情,
“一年的时间?一年后,你的答案会是YES吗?”
夏叶妤在问韩泽雨,同时也在问她自己,一年之后的答案,一年之前的今天,谁又能给出答案,
“抱歉,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韩泽雨一脸的歉意。
夏叶妤开始讨价还价,“一年之后既然你无法给我一个YES的答案,那为什么在这一年里,你不让我陪陪你呢?”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需要独自一个人去思考,你在我身边,我会看不清。”
“你已经决定好了,无论我怎么说,无论我怎么反对,你都不会改变主意,是吗?”有些惆帐,有些不甘。
“这一年时间里,既是给我思考的时间,也是给你思考的时间,你如果不愿意,或者中途反悔了,都没关系。”
这些都是韩泽雨的真心话,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对夏叶妤是多么的不公平,他希望夏叶妤能够拒绝他。
“一年的时间是不够的,”一年的时间在她漫长的等待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夏叶妤已打定了主意,“所以我会等你的,韩泽雨。”
“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我。”夏叶妤说,
韩泽雨点头,“你说,我答应你。”
“一年之后,你若是给了我YES的答案,你永远不许反悔,永远心里只有我,不许有任何人的存在,”
夏叶妤却在此时顿了一下,垂下眼帘,重新抬起,
“你若是给我NO的答案,那不必亲自过来见我当面告诉我,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
夏叶妤在给自己下一个很大的赌注,一输,全盘皆输。
“好,我答应你。”
夏叶妤抬起手腕,对着手表,“韩泽雨,记住这个时间,现在是11月20日,19:58分,一年后的11月20日,19:58分,一分一秒你都不许超过,我要答案。”
“我记住了,小妤,再见。”
“韩泽雨,再见。”
中国人不说拜拜,总是说再见,每一次的再见,谁说不是在隐隐地期盼下一次的见面。
当天晚上,夏叶妤离开了韩泽雨,提着行李回到了江安,去见了李澜瑾。
“就这样?没了?”
李澜瑾张目结舌的问突然出现的夏叶妤,见到夏叶妤时,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以为下一秒韩泽雨也站在她面前,于是她东张西望,试图找出韩泽雨。
“别找了,他不在这里,他没有回来,只有我回来了。”
夏叶妤看出她的意图,故而提醒她。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他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脸都吓白了,整个人不安起来,夏叶妤回头,问黎华明,
“黎华明,你的人,对另一个男人紧张成这样,你没意见?”
黎华明没跟夏叶妤打诨,“换做是你,我也会紧张。”
夏叶妤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一时措手不及,竟呆住,继而笑了,摇头,“你们俩,还真是…..”
李澜瑾着急,把夏叶妤拉回正题,“别岔开话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夏叶妤把事情经过交代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
“就这样?没了?”
“没了。”夏叶妤笑着。
“你就这样放心他一个人?”
“他不会有事,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你可以放心。”
李澜瑾不是很满意夏叶妤的回答,“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拿个理由故意支开你,他发生那样的事,谁会想一个人独处,你说得轻巧,他不联系我,你走了,我现在更不可能联系得上他,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我不想他出事的时候,一个在身边的人都没有。”
她越说越气,“你当初说由你在他身边,我才放心的,现在你……”
“小瑾,可以了。”黎华明忍不住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语气里夹杂着只有她才听得出来的怒气。
她低下头,不再出声。
“李澜瑾,我比任何人都关心他的安全,我不能在他身边,我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生气,但是,这是他的选择,他答应了我,他一定不会有事,而我答应了他的选择。”
夏叶妤对她的话没有生气,她抬起头,对夏叶妤说,“抱歉,刚才我不应该对你这样说话。”
夏叶妤没有说错,韩泽雨走了,最伤心难过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你为什么要答应一年之约?”
一年,韩泽雨在这点上对夏叶妤真是过于残忍,你能想象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都要在煎熬中等待一个不知是重生还是下地狱的答案吗?
夏叶妤为什么要答应韩泽雨这种无理残忍的条件?
“李澜瑾,如果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你也会答应的。”夏叶妤如是这样回答她。
因为没得选择,只有唯一的选择,选择权握在一个可以定你生死的人手上,答应了还有希望,不答应,前面就是万丈深渊的地狱。
夏叶妤走后,她的心仍未平复下来,为了谁,她说不清,既为韩泽雨,也为夏叶妤。
“小瑾,不用去责怪自己,也不要去责怪任何人,他们自己做的选择,他们会处理好的。”黎华明安慰着她,
她愈发的难受,把头挨在黎华明的肩膀上,“你刚才是不是也觉得我反应过度了?可是我始终不安,我这么担心另一个人,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不是生气你这个,”黎华明把她抱过来,“你担心他,我很理解,我不是在怪你这个,我生气的是,你不断地因为这件事而责备你自己,我在你身边却无能为力,小瑾,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她听了,更加难过,回抱住黎华明,“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就开心了,抱歉,黎华明,我只想到自己的心情,却没有考虑到你。”
夏叶妤临走时,她追上去问夏叶妤,“一年之后,你相信韩泽雨会回来吗?”
夏叶妤笑道,“我不知道,他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不过你要是只问我相不相信,我可以回答你,我相信。” 漫漫青梅绕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