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你们根本不一样。
母亲声声俱厉的话语,在脑海里萦绕不去,韩泽雨头痛欲裂,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他在心里竭力呐喊着,
“那你呢?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你以为她真的喜欢过你吗?她不过是一直拿你当那个人的替身,我在你眼里,也许连当她的替身资格都没有,你呢,你被当做替身的滋味就很好受吗?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王薇薇对着他,露出那副不甘心,忧伤且同情的表情看着他,她这是在同情他吗?
“泽雨,你怎么了?”
他双手捂着脑袋,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担忧的脸,那双明亮的眼睛明显流露出对他的关切之情,
神经“砰”的一声断裂,他抓住她的手腕拉到身前,她的右肩重重撞上他的额头,从腰到后背被他的手臂紧紧环住,紧紧地,一动也不能动,手臂勒得太紧,她有些喘不上气,“泽雨……”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把怀里的她用力扔到床上,然后整个身体俯身压上她,靠得太近,他在她眼里看到自己那副狰狞的表情,漆黑的眼眸染上了惊慌。
被丢在地上的包里,手机铃声不断响着,在相对无声寂静的室里,异常刺耳,她移开了眼神,侧着头,盯着地上那片地方,“是黎华明打来的,让我去接。”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阴霾慢慢爬上他的脸颊,“你哪里都不准去,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大概是真的被他吓坏了,开始挣扎,他禁锢住她的双手,身体压着她大半的身子,不让她乱动,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床上,说不出的蛊惑,他自上而下的凝视着她,“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是那个人的替身,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为什么你眼里还是只有他,你看着我,我不是他的替身,不是。”
她整个身体愣住,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失去了理智,心里有一块地方撕裂开,找不到东西填补,破烂不堪的碎片不断掉下来,每落到一处,都是见血的痛,越想要什么,就越要失去什么。
“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后悔了……”他不顾她的挣扎,俯下去,肆虐地吻下去。
“韩泽雨,韩泽雨……”她拼命的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唤醒他,可是他不要醒,这才是真正的他,从前的温柔,豁达,通通都是假象,他厌恶以前的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他妈妈指着他爸爸的鼻子说,“你是个废物,我要和你离婚。”
他爸爸喝得醉醺醺的样子,也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看什么看,你一点用都没有,连你妈都不要你。”
他厌恶他妈妈,厌恶他爸爸,他冷冷的对已经活在醉生梦死的爸爸说,“她说你一点都没错,失败了只会喝酒,浑浑噩噩的度日,难怪她会抛弃你,你连追回她的勇气都没有,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他爸喝醉了,脑子却还有一丝清醒,听到自己儿子也在用不屑的语气冷嘲他,拿起酒瓶就往他身上砸,他躲开,他爸一个踉跄不稳,硬生生地头往地上撞下去,他把他爸送往医院,然后毅然的离开了那个四分五裂破碎的家。
他十分厌恶他爸爸的懦弱,他发誓自己绝不要像自己的爸爸一样,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留不住,他和自己所厌恶的爸爸有什么区别。
发泄的吻着她,手也不安分的想要解开她的衣服,烦人的铃声刚停下来没多久,又再次响起,他觉得烦躁,胸腔激起的火气让他放开她,一脚走到那个恼人的地方,她却快他一步,从他手中抢回手袋,
然后一个措手不及,她狠狠地给了他一把掌,漠然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跑开了。
他摸着脸上火辣辣的地方,目光深注地看着她甩开房门,又甩上房门,房门隔绝了门里门外的声音,他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他忘不了她离开时那个鄙夷的眼神。
她离开了很久,他一个人在房里也坐了很久,有一个人来了,一个他并不想此刻见到的人。
来人瞥了他一眼,“你别误会,是李澜瑾打电话叫我过来,她没有具体说发生了什么事,”夏叶妤目光扫到那张凌乱不堪的床上,眼神闪了一下,“李澜瑾是从你这里离开的,对吗?”
“别叫她的名字,与你无关,我也不需要你,你为什么总要出现在我面前。”他对着夏叶妤怒吼。
“李澜瑾说,你妈离婚回国了,她现在在你那里,所以你一个人住在这家酒店里。”夏叶妤无视他的怒气,心平气和的说,
“你如果不喜欢看到你妈,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不见她,你又何必拿别人出气。”
“啪”的一声巨响,他拿起放在面前笨重的水晶烟灰缸砸向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机,
“你知道什么,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批评,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我早就厌恶你了,你还像个跟屁虫一样在我身边转,甩也甩不掉,你是想自己送上门给我出气吗?可惜了,你连当出气筒的资格都没有。”他极尽用着难听的言语嘲讽她,
夏叶妤的表情却未动,依然冷淡,她等着他把话说完才开口,“说完了吗?可以让我说了吧,”
屋里一片狼藉,被砸烂的电视机碎片铺在地上,触目惊心,如同他的怒气,夏叶妤继续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上高中,我在读初中,当时,我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我身边,恭维我的人太多了,你不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你像大多数的人一样,先来招惹我,你忘了吗,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不是我先招惹你的,你说我招你烦,总是跟在你后面,因为你忘了,是你最先对我说的,你说,你要我一辈子都跟着你,可你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恨你妈,你也恨你爸,可我和李澜瑾,不是你随意拿来伤害的借口,你责怪我不放手,那你呢,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对李澜瑾放手,你还在怨恨她选择了黎华明,没有选择你吗?”
“你住口!”他喝住夏叶妤满口的胡言,“这跟选择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允许她可以选择,我现在后悔了,我要收回。”
夏叶妤摇起头,“你后悔了?你怎么可以轻松的说,你对李澜瑾,就像对我一样,你后悔先招惹了我,你后悔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韩泽雨,人生不是事事如你所愿,这也是你对我说的,你一并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后悔,我也后悔了,我后悔不该一直记得你说过的承诺,你做过的事,王薇薇呢,我想她也会曾有那么一瞬间后悔吧,只是她再也没有时间了。”
“你真的以为你足够了解我?比我还了解?”他冷笑,
夏叶妤直视他,清楚地说,“是,我了解你,而你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也不愿相信,李澜瑾她对我说过,我在你心里是一个特殊的人,她其实不了解你吧,因为她不知道,你有多爱她。”
“我今天过来,除了是因为李澜瑾打电话给我,请求我过来看看,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顿了顿,她说,“我订婚了,我是来和你告别的,过几天,我就要回江安,你再也不用烦看到我了。”
直到夏叶妤走了,韩泽雨重重的坐下,手机震动,“韩泽雨,保重,再见。”是夏叶妤留给他的信息,一条没有勇气当面说出口的话语。
韩泽雨站到落地窗前,下面熙熙攘攘的车流人马,天已经暗下来了,城市的灯光像一道道彩虹光彩夺目,他觉得冷,哪怕已经到了炎热的夏天。
他回到了江安,回到离开后就不再踏足的家,打开吱吱作响的大门,他爸成个大字型摊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逆着光,很久才看清是谁进来。
屋里很浓的酒气,他踢开满地的酒瓶,他爸眼神浑浊,一看就是还没有清醒过来,他爸看清楚了来人,又顺势躺回到沙发上,闭上眼睛。
韩泽雨走到他身边,厌恶的用脚踢一踢他,“你给我起来。”
他爸仿若未闻,死一般的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拿起烧水壶,正对着他爸如数倒下,他爸一惊,暴跳如雷的跳起来,口里大声骂咧,“你要干什么?一回来就想要谋杀你爸爸吗?”
韩父顺手用身上穿着的褶皱衣服擦拭脸颊,发现根本没用,衣服也是湿的,他干脆把上衣脱掉,揉成一团,胡乱在脸上擦擦。
韩泽雨在旁边冷冷的来一句,“如果我想谋杀你,你就不会那么多年还能安然的用我的钱去赌博去喝酒。”
韩父把衣服甩手扔到一旁,忿忿的瞪着他,“你到底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想看我到底死了没有,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人,果然是她生出来的。”
“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已经离婚了,她回国了,住在我那里,你不是恨她吗?她回来了,你可以去报复她了。”韩泽雨说,
韩父本来想再次躺下,身子猛地一颤,“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泽雨不紧不慢地重复,“我说,她回来了,生我的人,她离婚回来了。” 漫漫青梅绕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