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咸鱼翻身这个词听得多了，却并没有翻身成功的咸鱼出来传授翻身的方法。

　　没过两天，陶蓁蓁又在医院碰到了周怀珩。

　　周怀珩面无表情地站在诊室，对陶蓁蓁说：“我想了想，还是把智齿拔了吧。”

　　面对突然出现的周怀珩，陶蓁蓁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哦哦。智齿痛吗？”

　　周怀珩淡淡地回答道：“不痛。”

　　“那为什么要拔掉呢？”

　　周怀珩看了陶蓁蓁一眼：“明天要出发比赛，怕出什么状况。”

　　“明天就要走了吗？”陶蓁蓁有些惊讶，“那今天拔牙不太好吧，你怎么不早点来？早点拔掉早点痊愈啊。”

　　周怀珩：“……”

　　周怀珩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陶蓁蓁好奇地抬起看他，发现他也在低头注视着自己，一双眼眸深邃如墨，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嘴唇微微抿着，但表情还是很平静。

　　陶蓁蓁别过脸：“我建议你比完赛回来再拔，你要想好了。”

　　周怀珩长腿一迈，轻车熟路地走向治疗椅：“拔。”

　　陶蓁蓁叹了口气，戴上一次性手套，走到周怀珩面前，周怀珩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着她。这场景，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陶蓁蓁咽了下唾沫，试探地问道：“你……在生气吗？”

　　“嗯。”周怀珩回答得很坦然。

　　周怀珩这样理直气壮，陶蓁蓁懵了：“你为什么生气啊？在生我的气？”

　　“嗯。”

　　“我……”陶蓁蓁哑然，“你不是都说厌倦我了吗，那你还生我什么气？”

　　周怀珩闭上眼睛，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拔牙吧。”

　　陶蓁蓁觉得像是拳拳打在棉花上，心里闷闷的，但在医院也不好发作，只能再也不跟他说话，给他上麻醉拔牙了。

　　陶蓁蓁把这件事告诉了车前子，车前子分析道：“我一直觉得周怀珩对你是余情未了的，所以才会在最近三番四次出现在你面前，还偶尔用佟苗苗气气你，但是你还是这幅德行，他大概已经失望透顶了吧，所以决定要放弃了。”

　　“我从来都是这幅德行的啊，他又不是不知道……”陶蓁蓁下意识地反驳道。

　　“难道你不能为了他，稍微让步，改变一下自己吗？蓁蓁，他迫不及待要赶在比赛前把智齿拔掉，大概就是想拔掉对你的执念吧，从此以后，重新开始。”车前子严肃地说道，“天津全运会，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陶蓁蓁：“……”

　　车前子：“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

　　各地区击剑队在比赛前的一周就会先出发到赛场报道。

　　佟苗苗也提前一周出发了，她被邀请到集训场做赛前直播，向观众展示更接地气的击剑队。

　　房子瞬间变得空荡荡的，陶蓁蓁每天下班一回到家，脑子就会下意识地在想——佟苗苗现在在做什么呢？她是不是和周怀珩在一起？

　　睡着了，梦里也是车前子的那句“天津全运会，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白天顶着一双熊猫眼上班，同事们都问她怎么了，她只能笑笑说没什么。

　　下午去住院部查房，陶蓁蓁看到有个女生在看佟苗苗的直播。佟苗苗正给观众介绍击剑队的赛前住处：“广东队的房间，好多零食啊……我差点就没忍住要吃起来了，不过队员都去训练了，我在他们房间偷吃零食好像不太好呢。”

　　佟苗苗拿着手机，走向了另一边的房间：“唔，那边是北京队的房间……我们先看看女生的房间，噗，这是谁带的北京烤鸭？居然带这么多……”

　　镜头一切换，拍到了桌子上的四包北京烤鸭。佟苗苗好奇地说着：“这是打算过来给其他队的人送特产吗？我们北京队真是很有爱呢。”

　　佟苗苗关上了房门，目光转移到了对面的房间：“嘿嘿，你们猜猜，这是谁的房间？”

　　在看直播的女生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笑着自言自语：“肯定是周怀珩的房间……”

　　佟苗苗的直播里继续说道：“看我笑成这样，就能猜出来吧，是我们周大大的房间……嗯，他这次跟陈深哥住在一个房间。我知道你们想看周大大和尚良哥同住一室，不过很遗憾……”

　　佟苗苗推门而入：“话不多说，先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天啦噜，保洁阿姨刚刚进来打扫过了吗？”佟苗苗问身旁的人，“怎么像还没住人似的，他们连行李箱都藏起来了！”

　　“保洁阿姨还没来啊，大概是他们自己整理的。”旁边的人回答道。

　　佟苗苗将镜头环视了一圈周怀珩和陈深的房间：“一尘不染……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连垃圾都拿去扔掉了……他们看来不想让我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是怕我以后笑话他们吗？”

　　弹幕都喊佟苗苗打开柜子看看。

　　“没准一拉开柜子，就有东西排山倒海地倒下了呢。”有人开玩笑道。

　　佟苗苗深思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行，这样太不尊重他们隐私了。”

　　“咦，让我来看看我都发现了什么……”

　　佟苗苗走到了阳台外，镜头里出现了一盆青翠的盆栽。佟苗苗说道：“我记得刚刚的几个房间，阳台都只有桌椅，这个房间却很特别，还有植物……”

　　“应该是他们自带的。”旁边的工作人员解释道。

　　佟苗苗将盆栽搬到室内：“外面太阳有点晒，还是把花先挪进来吧。”

　　陶蓁蓁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自己之前送给周怀珩的那盆绣球花，花盆上的鹿头小图案是花店的标志。

　　“他居然还保留着……”陶蓁蓁自言自语。

　　佟苗苗跟观众们说道：“这个房间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到下一个房间去吧。”

　　佟苗苗往门外走去，一抹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镜头。

　　佟苗苗有些惊讶：“周怀珩？你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在训练吗？”

　　周怀珩大概是赶回来的，还在喘着气，眉头微微蹙着，看着佟苗苗的眼眸眯了眯：“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佟苗苗：“陈深哥没跟你说吗？我今天参观运动员的房间，给大家做直播。”

　　周怀珩没理会佟苗苗，饶过她走进了房间，直奔阳台。过了没一会，周怀珩又从阳台走了出来，黑着一张脸问佟苗苗：“我的绣球花呢？”

　　佟苗苗愣了一下，指了指电视剧旁边的桌子：“在那里……刚看到外面阳光有点猛，就拿进来了。”

　　周怀珩看到了绣球花，明显松了一口气：“谢谢。我回去了。”

　　说完，周怀珩又跑开了。

　　佟苗苗走出房间，看着走廊上奔跑的周怀珩的背影，感慨了一声：“看来他很喜欢那盆绣球花啊，很有生活情趣呢。”

　　“蓁蓁。”一声呼唤拉回了陶蓁蓁的思绪。

　　陶蓁蓁回过神来，看到司徒澈正笑着站在她旁边。司徒澈说道：“该下去诊室了。”

　　“嗯嗯。”陶蓁蓁也没说什么，逃似的离开了。

　　下班后，车前子约陶蓁蓁一起吃晚饭。

　　车前子有些激动地捧着脸说道：“我最近天天敷面膜，你看我皮肤有没变好一点？我请到假了，明天就去天津看我小尚良的比赛，到时候给你多拍点视频哦。我明明才几天没见他，怎么就这么想他了呢……”

　　陶蓁蓁握着茶杯，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壁，没有说话。

　　车前子啜了口茶，怂恿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想跟我去啊？其实，我多买了一张票哦，就是给你准备的。”

　　“我……”陶蓁蓁迟疑地开口，脑海里闪过周怀珩的一幕幕，画面最后定格在周怀珩和佟苗苗面对面聊天的画面上。

　　陶蓁蓁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是不去了。对不起，浪费了你一片心意。” 当甜甜圈碰上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