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哈？”陶蓁蓁一头雾水。

　　周怀珩揉了揉眉心，注视着陶蓁蓁明显还搞不清情况的脸，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过……我想了很久，觉得如果不说明白，你可能就一直糊涂下去。”

　　周怀珩的目光深沉、炙热，仿佛要将陶蓁蓁看穿。

　　陶蓁蓁下意识地犯怂，低下头尴尬地笑了起来：“有什么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吃面吧……我来试试你的手艺……”

　　周怀珩却没有给陶蓁蓁退缩的机会，起身，双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

　　陶蓁蓁被逼迫得不得不抬起头直面周怀珩。他的眉头微蹙着，表情真挚而严肃。

　　陶蓁蓁咽了口唾沫，轻声呢喃了一声他的名字：“周……周怀珩，你靠得太近了……”

　　“陶蓁蓁，”他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你现在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陶蓁蓁一本正经：“面。”

　　“……”周怀珩莫名地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啊。”

　　“呃……”陶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尴尬了移开目光。

　　“我喜欢你啊，陶蓁蓁。”即便不去看周怀珩的脸，但他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那个清冷的少年，突然有了心之所向，有了小心翼翼，有了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房子里安静得可以听见窗外的风声。

　　陶蓁蓁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得又缓又轻。她不知道周怀珩现在的表情，也有点不敢去看他先在的表情，但她总还是要去面对的……

　　她改不了她那喜欢故作淡定、虚张声势的坏毛病。

　　“愚人节……好像过很久了吧。”陶蓁蓁咧开嘴，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周怀珩的肩，“就算你说什么喜欢我，但我也不会当真的啦。”

　　“为什么不当真？”周怀珩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止住她的动作。

　　他的掌心，柔软而温热。陶蓁蓁试图抽回手，但他看似随意的一握，却是暗藏了力度，将她牢牢攥住。

　　陶蓁蓁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问周怀珩理论：“那你喜欢我什么？如果是对朋友、对姐姐的喜欢，我还能理解，其他的，我真想不明白。”

　　“你笑起来很可爱，虚张声势的样子很可爱，犯懒的时候很可爱，教育批评我的时候很可爱，帮我看病的时候很可爱，关心我的时候很可爱……”明明是肉麻兮兮的话，但经过周怀珩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听上去居然很正经，甚至有点儿严肃。

　　陶蓁蓁：“……”

　　周怀珩继续说道：“在我眼里，你好像自动过了滤镜，怎么样，都很可爱。”

　　“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本人。”陶蓁蓁觉得不可思议，她在他面前做过的蠢事不止一桩，到底哪里让他觉得可爱了？！

　　“其实我把这些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你可以不用给我回答。”答案，其实他已经从她的反应里知道了。

　　周怀珩松开了陶蓁蓁，转过身，背对着她，问道：“你吃面吧，我下楼给你买饮料。想喝什么？”

　　陶蓁蓁很认真地想了想：“抹茶奶盖，奶盖要双份，去冰的。”

　　“嗯。”周怀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哎，如果楼下没有，就算了，随便什么喝得都行。”陶蓁蓁追到玄关大喊，但玄关处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周怀珩的人影。

　　周怀珩走了。

　　这个认知在陶蓁蓁的脑海中闪过。

　　陶蓁蓁长长地嘘了口气，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胸口，一颗心跳得失了频率。她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下，脸上的热度只增不减，烫得像发烧。

　　陶蓁蓁捂着发烫的脸，自言自语：“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比他大这么多啊……三岁一个代沟，我们相差了四岁啊……”

　　而且，她应该……只是把他当弟弟吧。

　　可是，呼吸为什么会乱呢？

　　*****

　　夜风习习，透着凉意。

　　周怀珩下了楼，才想起自己忘了带外套。他搓了搓手，朝掌心哈了口气，竟然有淡淡的白汽升起。

　　虽然有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难免会有些难过啊……

　　周怀珩拿出陶蓁蓁的送的幸运符，叹了口气：“看来就算有神明加持，还是没办法成功呢。”

　　小区附近只有两家便利店。周怀珩买了瓶矿泉水，结账时，收银的小姑娘笑着提醒他：“现在气温还在降，晚上特别冷，出门要多穿衣服才行呢。”

　　周怀珩没有搭理她。

　　小姑娘却锲而不舍，问道：“你是住在附近小区的吗？好像之前没见过你，你这么帅，我见过肯定记得的。”

　　换做平时，周怀珩可能只是无视她，不搭理她，但现在他心情很不好。他不满地瞅了小姑娘一眼，声音冷冰冰的：“三分钟。你的工号我记下了，三分钟都没有处理完一瓶矿泉水的交易，这样低下的效率，用人也太随便了吧。”

　　小姑娘被周怀珩这样一怼，赶紧闭嘴，找钱还给了他。

　　周怀珩走出便利店，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然后站在寒风中，用手机上搜出了最近的奶茶店，开车去给陶蓁蓁买抹茶奶盖。

　　开车的途中，手机震了两下。

　　周怀珩以为是陶蓁蓁问他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去，特地将车停在了路边，准备给她回消息。结果一点开屏幕，全是唐小甜的消息，陶蓁蓁的头像干净得一尘不染。

　　唐小甜：“怀珩，明天你有空吗？我自己设计了一款蛋糕，想给你试试味道。”

　　唐小甜：“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就一会。”

　　唐小甜：“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一会，可以和你独处，不要有其他人。”

　　周怀珩本来想直接将唐小甜的消息都清空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竟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

　　他给唐小甜回了条短信：“没空，你不要再这样了，没有意义的。”

　　唐小甜大概一直在抱着手机等他的回复，几乎是秒回：“是因为陶蓁蓁吗？”

　　看，所有人知道，唯独当事人不愿意相信。

　　周怀珩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回道：“不是。没有她，我的回答也一样，但她出现了，我回答得会更毫不犹豫。”

　　唐小甜：“但她不喜欢你啊，而且她和沈子贤沈老师，关系好像也很不一般。”

　　唐小甜孤注一掷：“反正，明天我会在学校的蘑菇亭等你，你一直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唐小甜：“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别人，我不介意当备胎。”

　　周怀珩放下手机：“……”

　　****

　　周怀珩出去了四十分钟都还没回来。

　　陶蓁蓁已经把面条和沙拉都吃完了，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但又不好意思去打。在客厅无聊地走来走去，脚尖不小心踢到了沙发上。

　　“唉哟。”陶蓁蓁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其实隔了鞋子，并没有多痛。

　　一张掉在了沙发底下的照片，却被陶蓁蓁这一下，踢了出来。

　　陶蓁蓁蹲下身捡起照片。

　　照片里是一对母子。小孩应该是周怀珩，虽然照片里才四五岁大，但五官和现在有些相似，而那个女人约莫二三十岁，模样生得很是周正，甚至让人有些惊艳……

　　陶蓁蓁多看了两眼，惊诧地捂住嘴：“这不是……我妈最喜欢的女歌星吗？”

　　陶母的唱片盒里，全是这个女人的唱片。陶蓁蓁小时候，这名女歌星红极一时，电视机里全是她的身影，而陶母更是不断地重播她参演过的电视剧，所以陶蓁蓁印象比较深刻。

　　“她……是周怀珩的母亲吗？”陶蓁蓁难以置信，“如果没记错，她好像……”

　　这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周怀珩提着抹茶奶盖走了进来：“陶蓁蓁，你在做什么？” 当甜甜圈碰上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