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芸娘是十六岁的时候来醉梦阁的,她原本是天都城一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自幼陪在小姐身旁与她一起学习,所以精通舞蹈乐器,更让牡丹羡慕的是,芸娘还读过书。
不过老天爷并没有一直眷顾芸娘,就在她们家小姐对心仪的男子示好表白心意之时,却被男子告知他喜欢的一直是娇弱的芸娘。
小姐突然之间醋意爆发,昔日的姐妹情全然不再,便让管家将芸娘逐出家门。从小一直生活在深宅里的芸娘,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里的人心是叵测的。所以她刚出府门不久,就被人贩子拐了去,被送到了天都城。
后来被花姐,也就是醉梦阁的老鸨选中,见她漂亮又才艺双全。就从黑市将她带回了醉梦阁,当了一名歌姬。那年牡丹才十三岁,还是一个任人差遣,做着粗活的黄毛丫头。
后来牡丹被别的花娘诬陷,说她手脚不干净,偷了她的玉镯。把花姐气的将她毒打了一顿,然后要把她卖到荒山野林里给老光棍做媳妇。
那顿鞭子是花姐亲自打得,一边打,一边教导着牡丹,“我们做这行的命本来就卑贱!如今你却这么不争气,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更加作践自己的命,我这醉梦阁也是留不住你了,今夜我若是不能一了百了打死你,便将你卖给那些傻子,老光棍,你自己了却残生吧!”
牡丹不懂花姐为何这么生气,但从那晚她便知道,即便自己的命如此微不足道,她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有价值,不要再把自己的命交在别人的手上,任人欺凌。
好第二天,小厮们打扫那花娘房间时发现了玉镯的碎片,才挽救了牡丹的人生。那时的芸娘已经成了醉梦阁的头牌,看见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牡丹,便跟花姐要了她,自此后牡丹就成了芸娘的粗使丫鬟。
说着说着牡丹哭累了,便在我怀中睡去。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以及从她身上传来的暖暖的温度,没一会儿我便也睡了过去。我们俩就在这小桌子前抱了一宿,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双臂酸到已经没有办法回弯了。
“是牡丹不好,对不起白姑娘~昨夜是牡丹失态了~”牡丹醒来后,便一直可怜楚楚的跟我道着歉,这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我现在虽是女儿身,但是我那颗怜香惜玉的男儿心确是永远不会变得!
自打上官柳认识我后,便把醉梦阁当成他第二个家。虽然不认识我之前他也是这的常客,但对我一见之后,他便是大白天也要来醉梦阁走上几回。
“呦~牡丹乖乖~昨夜是没睡好啊~你看看这眼睛哭的跟小兔子似的~”上官柳来了后见到牡丹,便开始打趣起了她。见到我之后,他更是夸张,“小白啊~你这是也咋的了,着眼眶黑的,你和牡丹,不会是短袖之癖吧~”他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用手指了指我俩,然后捂着嘴,吃惊的看着我们。
“不许胡说八道!”我伸手打落了他捂手的嘴。老子喜欢男人,那才是断袖之癖呢!
后来他叫牡丹去叫些酒菜。把牡丹支开后,上官柳便示意我把耳朵贴近,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你猜我昨个在我家的宴席上看到了谁~”
“宋钰?”我带着疑惑,轻声重复着那男子的名字。
“对啊!他叫宋钰!”上官柳认真的说道。
原来芸娘的情郎是个落第书生,考了三年都没有上榜,在长安街头快要饿死的时候,被恰巧外出的芸娘捡了回来。花坊里的人都劝她,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她却执意要留下他。再后来宋钰成了芸娘的入幕之宾,日日与她同住在醉梦阁里,旁人都说,这大男人是废了,靠一个青楼歌姬养着。
或许这时只有芸娘是信他的,信他有才华,他日定名一鸣惊人,金榜题名。
“你见过宋钰?”我问上官柳。
“当然!我天都小霸王混迹花坊无数,唯独在芸娘这里吃了闭门羹,我怎么可能不去查!”上官柳骄傲的说道。“这宋钰长的是好看,但不管怎么看,都是活脱脱的一个小白脸的长相,他就算做了官,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前途的,还不如安心留在醉梦阁里做个小倌的好~”他接着又嘲笑道。
尽管没人看好这宋钰,可就在第二天,他却意外夺得魁首,成为了当朝的状元郎。而芸娘,而守着他临行前的那一句“我定不负你”,默默地守在醉梦阁里,却迟迟不见宋钰归来。
“这芸娘脑子也是不好使,这宋钰不管说以后的仕途怎么样,可这当今状元郎娶了个青楼歌姬~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嘛!就算他宋钰干~这当今皇帝也不会答应的啊~”
无情最是读书人,这句流传千古的名言,竟然被上官柳嘻嘻哈哈的几句戏言给解释清了。是啊~门第不同,他们又怎么能比肩而行。
见我沉思,上官柳就又补了几句刀,“我昨个听闻,芸娘曾派人到宋钰的府上递请帖,说是要当面一聚,这宋钰现在是风光无比,达官贵人纷纷示好,他又怎么会放弃荣华富贵,来这烟花之地喝她几杯浊酒~”
“芸娘......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天都城民风豁达,看似开放,但实际上女人的地位还是处于弱势,就像昨夜的牡丹,估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芸娘的离开痛哭,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命运痛哭。
就如同现在的我。
此时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牡丹和传膳的小厮,不一会儿酒菜佳肴便摆满了整个桌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知此时的乱葬岗,是否又多了几缕无家可归的亡魂。
或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牡丹今日一点心情也没有,送完了菜便离开了。惹得上官柳甚是不悦,“这醉梦阁的姑娘也越来越有脾气了,我来这挥霍还得看她们的脸子~”
我默默地低着头,吃着眼前的菜,过了一会儿,我缓缓开口,“上官~你给我择一处宅子吧~总住在这,不利于阿篱好好休息。”
醉梦阁的夜一直都是喧嚣的,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自己行乐。阿篱近日睡得一点规律,所以日天都日上三竿了,还是没醒,让我有些自责。
下午的时候无事,我便驾车去了趟萧靳所居的常青苑,出来迎我的是府里的管家,他说他家公子有事出去了,近日都不会回来。
夜间稍晚一点时,我便带着阿篱找了一家正经的客栈,临离开醉梦阁时,牡丹依依不舍的与我惜别着。
不论我到哪,上官柳都会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到哪。不过这几日,他也不似之前的顽劣,大概是茶山要重新开山的缘故,所以他也有些许的压力。我交代的事他很快就办完了,我新宅子的位置,与他上官府很近,至于这房费,也是他代交的。 男穿女的古代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