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予沉思了片刻,觉得老婆婆说的也有理,警察署的人,向来蛮横,到时候不问清缘由便抓人毒打。
以这老婆婆的身体,可经不起了。
便说:“老婆婆,你先带我去看看吧!听说这山里常有吃人的野兽出现,万一那些人是被野兽吃了的,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啊!”
老婆婆想了想,便点点头。
两人翻越了半座山,到达半山腰。
老人家的屋子便在半山腰上,群峰围绕,篱笆小院,倒是格外雅致。
看见了自己的家,老婆婆的话也多了起来:“这个小院啊!是我和我丈夫在四十年前搭建的。我丈夫以打猎为生,我便在家织布缝衣带孩子操持家务,一家人和乐融融很幸福。可惜啊!我丈夫十几年前病逝了,唯一的孩子也在几年前在打猎的路上摔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守着这个家。”
叶浅予说:“那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呢!”
“这里很好生活的,出门就有柴火拾,后面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溪,我还养了一些鸡鸭,开了一块土,种了很多菜。”
“那你一个人不觉得害怕吗?”
“不害怕,因为我始终感觉我的丈夫和孩子并没有离去,他们一直陪着我。小姑娘,你嫁人了吗?如果你和一个相爱的人结婚了,就会感受到,只要想到他,余生都不会孤单的。”
叶浅予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婆婆的话,她嫁人了,可是她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所以她心里没有觉得温暖,反而是想起他,就有无限冰凉。
老太太突然停下脚步,眼里充满了恐惧,指着不远处的草堆:“就是那里,有堆堆白骨,小姑娘,我不敢去看了,你去看看吧!”
叶浅予原本胆子也小,被老太太的情绪所感染,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双脚有些发软。
本来作为大夫的她,死人都见过很多,但是对老太太形容的堆堆白骨,还有从心里觉得发憷。
她莫名的,想念沈冠廷,想着如果沈冠廷在身边,她一定不会害怕的。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她又否决自己,觉得自己有毛病,关键时刻居然去想一个巴不得自己死的人。
内心纠结了许久,叶浅予还是鼓足勇气走过去。
咬着牙,颤抖着双手拨开草堆,叶浅予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的连连后退,尖叫一声,那叫声简直划破天际,把附近树上的鸟儿都给吓跑了。
她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上,不停的拍着胸口。
老太太上前询问:“小姑娘,你还好吧!”
叶浅予摇摇头,说了句:“我没事。”其实心里根本无法平静。
那些白骨,数量简直多的吓人,而且,也白的吓人。
她刚刚清晰的看见人的手,人的脚,人的脑袋,可以断定,绝对是人骨。
叶浅予平复了一下心情,对老太太说:“老婆婆,等我下去找人来,你千万不要私自动这些白骨啊!
老太太内心不安的点点头。
叶浅予是用跑的速度朝沈冠廷的驻军训练地跑去,在下坡的时候走的急,还直接滚了下去。
等她脸上脏兮兮,头发凌乱的出现在驻军地,沈冠廷皱着眉头,冷着脸大声呵斥说:“你刚刚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命了,明知道这一带危险,你居然还敢真的负气消失。”
“你给我闭嘴。”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闭嘴,带几个人跟我走。”
沈冠廷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帅放在眼里,居然敢叫我闭嘴,还命令我。”
叶浅予调子也高:“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扎哑。”
“你……”沈冠廷气的青筋暴露,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士兵们纷纷把头扭开,当作没看见没听见的样子。
叶浅予带着沈冠廷还有一些士兵,再次来到老婆婆家附近。
沈冠廷让士兵将那些白骨全部搬出来,一个个拼成完整的人形,数了一数,居然有一百多具。
“天啦!这些都是什么人,死了多久了,简直太可怕了。”叶浅予不由得感叹。
沈冠廷挑事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能生死人肉白骨吗?来,问问这些白骨,他们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生前有什么故事。”
如果眼神能杀人,叶浅予已经杀死沈冠廷一万次了。
叶浅予走近白骨,仔细端倪,发现这些白骨男性居多,年龄跨越也大,有十几岁的,也有耄耋老翁。
沈冠廷闻言琢磨了一下,便对一个士兵说:“下山去找警察署署长,要他着重查一下近期邑州城可有大量失踪的乞丐。”
“是,大帅。”士兵说完就小跑着下山。
叶浅予疑惑的问沈冠廷:“你怎么判断这些人可能是乞丐?”
沈冠廷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么笨的人,跟你说你也不懂。”
“你……”叶浅予咬着牙,瞪着他突然没办法反驳。
“大家再分散开来,四处找找。”沈冠廷压根就不理会叶浅予的瞪眼。
叶浅予现在也不想跟沈冠廷计较,因为找出白骨来源的好奇心更重。她死皮赖脸的走近过去,继续问:“找什么呢?”
“当然是凶手留下来的证据。”沈冠廷鹰隼一般的眼神环视四周,态度十分严肃,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令人觉得压迫。
“这些白骨跟那些发狂士兵和发狂村民的白骨一模一样,都是白的很不寻常。根本不是一个人死了,自然腐化而成的。”叶浅予跟随着沈冠廷的脚步,慢悠悠的走着,喋喋不休的说着。
沈冠廷突然停下脚步,莞尔一笑,语气很无奈也很宠溺的说:“小黄鹂鸟,能不能不要在我耳边一直说个不停,干扰我的思路。你有什么想法,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谈好嘛。”
叶浅予不由得傻眼了,这样的沈冠廷,这样的语气,她第一次见到,难不成沈冠廷把她当成周婉诗了。“你不是看见我就恶心吗?还愿意同床共枕。”
沈冠廷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们一天没和离,就要演好一天的戏。”
叶浅予又是忍不住心跳加速,那刚刚片刻的温和呢!也是演戏中的一种神态?
这个男人,叶浅予果然半分也猜不透。 北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