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就听见外面卖报纸的小孩大喊:“卖报,卖报,今天邑州军大帅沈冠廷出征,第二次和直系大战。”
叶浅予直接奔出去买了一份报纸。
然后看着报纸发呆。
李卿卿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一大清早的,各种喧闹,不就是邑州军和直系打仗吗?近年来仗还打的少啊!至于这么大肆宣扬。”
叶浅予说:“这次不同,如果邑州军胜了,就是反败为胜,可以重新执掌中央政权,军阀都要以邑州军为首。如果败了,那就是邑州军最大的耻辱,连败两次。以沈冠廷那争强好胜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失败两次吧!”
李卿卿也认真了起来:“所以说,这一仗,才有这么多人关注。你说要是沈冠廷失败了,会不会无颜见江东父老,然后自杀啊!”
“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沈冠廷才不会呢!”
“哟哟哟,这还护着沈冠廷呢!他的确不是懦夫,因为他是个贱人。”
对于这点,叶浅予是承认的。
叶浅予收拾了一下自己,前往中央大道,那里是沈冠廷带兵出城的必经之地。
当叶浅予到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了,军队也缓缓而来。
叶浅予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沈冠廷所乘坐的车子从她的面前驶过。
而沈冠廷也扭头看向叶浅予。
刹那间的四目相对,终究越行越远。
当所有人散去,叶浅予还呆呆的站在那里。
她想起她对沈冠廷一见钟情的那次,也是沈冠廷从战场上归来,英姿勃发,玉树临风。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穿上军装,可以如此的帅气与威严并存。
真当叶浅予陷入沉思的时候,倪云臣的声音响起:“大小姐,你要站在这里成为望夫石吗?”
叶浅予反应过来:“什么望夫石啊!我只是想事情去了。”
倪云臣笑而不语,然后又说:“上车吧!”
叶浅予乖乖的上车。
倪云臣说:“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只要不开心,我就会带你去郊外走一走,看看风景,采采药,你心情就会好了。”
叶浅予点点头:“那个时候很幸福,所有人都把我捧在手心里疼。”
“你当时可是淞州首富的千金小姐,而且是唯一的千金小姐,谁敢不护着你,不宠着你啊!”
“云臣哥,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之前来找我的姑姑,她怎么突然消失了?是你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消失的吗?”
“没错,我不希望她来打扰你的生活,让你不开心。所以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滚的越远越好。她虽然是你的亲姑姑,可是她对你,不念及一点亲情,只想利用你找到兰家宝藏,所以你也不要怜惜她。”
叶浅予叹息了一声:“我是真不知道,兰家宝藏是不是真有其事,宝藏的传说一直都只是传说,连我父亲都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个宝藏。但我的亲姑姑,居然也会为了一个传言而罔顾亲情。”
倪云臣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个世间,绝大部分人都是为了钱和权迷失了自己,你不要伤怀,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叶浅予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笑,然后看着车子已经出城了,问:“我们去哪里?”
“去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初秋,到处有菊花盛开了。”
“就我们两个去呀,不叫上卿卿吗?要是让她知道我去玩不喊她,她又会不高兴的。”
倪云臣笑了笑:“你和李姑娘的感情真好。”
叶浅予坚定的说:“我和卿卿是秤不离砣,自从师父把我带回家,卿卿一直就是我最好的姐妹,她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留着,她的衣服也分我一半。我当年的伤势刚刚好的那会,因为有疤,被附近的玩伴排斥嘲笑,卿卿就去帮我打架,然后她也不跟那些小孩玩了。”
“那要这么说,不带李姑娘去玩,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哈。”倪云臣说着就掉头,然后开到回春堂门口。
李卿卿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呢,看见叶浅予,就奔上来说:“我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不见了,是不是去看沈冠廷出征去了。那也要喊我去嘛!”
叶浅予牵着她的手:“走,我们出城玩去。”
李卿卿一头雾水的被她拉到外面,然后看见倪云臣在车里,佯装生气的说:“我说你为什么没喊我呢!原来你是跟你大哥出去了。”
倪云臣说:“李小姐,我们可没忘记你,出城玩还特意过来接你。”
李卿卿傲娇的说:“要是不好玩,我可不会领情的。”
倪云臣回了一句:“遵命,我一定带两位小姐玩的尽兴。”
三人驱车来到郊外。
看着沿途的风景,心情十分愉悦。
李卿卿完全是放飞自己,打开车窗,朝着外面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浅予捂住耳朵:“你的气息还真是强,不去唱歌算亏了。”
李卿卿说:“我唱歌可好听了,苏三离了洪洞县……”
叶浅予噗嗤一声笑了:“你除了这一句,还有没有别的。”
“夜来香,你为我歌唱……”
叶浅予笑而不语。
李卿卿又说:“跟我一起喊,这样喊出来,心里真的舒服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高柏青是王八蛋。”
叶浅予摇摇头:“我不行的。”
李卿卿直接把她的车窗摇下:“别装了,快点。”
叶浅予就是不喊,李卿卿就去挠她痒痒,两人嬉笑打闹一路。
宋家。
当宋博文和宋夫人知道于夫人开枪打伤宋莳荆,便急忙赶到别院。
看见宋莳荆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宋博文咬牙切齿的对泗景说:“你这个丧门星,自从莳荆认识你,我们宋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啊!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要害的我们宋家不得安宁。”
泗景咬着嘴唇,努力压制自己心里的怒气:“我没事。”
“你没有什么啊,没有。你如果真的喜欢莳荆,我求你离他远一点,要不你就安分一点。我一直说,我不反对莳荆娶一房小妾在外头,但你这个女人可比当初的戚锦也行要大啊!你想进入我们宋家做正妻是吧!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宋老爷,我想你误会我了。”
“误会?怎么个误会法?于家的女儿才刚刚去世,你就给莳荆吹耳边风,让他娶你进门,不然怎么会彻底逼疯于夫人,让她做出持枪伤人的事情来。”
泗景什么话都没说,一直低着头。
宋博文真是气的头顶冒烟,然后对下人说:“把少爷带回家去。”
泗景连忙拦住:“宋老爷,不行,宋莳荆的伤不能颠簸,先让他在我这里养伤吧!养好伤再让他回去。”
宋博文不屑一顾:“你想照顾他,然后等他醒来感激你,然后更加要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对吗?”
说到这个,宋老爷子好像想起什么,然后顿时就让下人退后。
这时,宋夫人开口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让莳荆安心休养吧!泗景姑娘,我们家莳荆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泗景说:“没有生命危险,你们不用担心。”
宋夫人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作为一个母亲,我所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泗景姑娘,那莳荆就麻烦你照顾了。”
泗景莫名的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宋夫人拉着宋老爷子离开,宋老爷子倒也乖乖的跟着宋夫人走了。
离开别院,宋夫人说;“一切等儿子伤好以后再说吧!强行把儿子带走,只怕又会让他的伤口裂开。”
宋老爷子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不应该阻止儿子和这个女人来往了。”
宋夫人吃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同情他们在一起?”
宋老爷子笑了笑:“你别忘了阿蘅和于小姐是怎么死的。那个凶手是要报复我们宋家,但凡跟我们宋家有关联的女子,他都要害。正好,就让莳荆和这个女人交往,我们可以利用她引出凶手是谁。”
“可是这么做,对泗景姑娘也太不公平了。”
“目前来说,泗景也有很大的嫌疑杀害于小姐,这么做,只是将计就计,引出真凶,否则我们宋家会永无宁日。”
宋夫人也不再说什么。
经此一事,泗景对宋莳荆有种掩饰不住的体贴,一直在为他亲自熬药,亲自喂药,亲自换洗伤口。
连之前以为泗景目的不纯的丫鬟们,都觉得这次泗景是真的对宋莳荆好。
宋莳荆在泗景的悉心照顾下,苏醒了过来,醒来后,看见泗景,居然没有喊阿锦,而是直接说:“泗景,你在呢!”
泗景有些激动,却还是沉着性子说:“你这话说的奇怪,我不在,能去哪里?”
宋莳荆看见她,就忍不住的开心,既然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走了,等我醒来就再也找不到你。”
泗景的心头一软:“你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在你昏迷之时,不可能离开。” 北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