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莳荆牵着泗景的手,一路狂奔,然后坐黄包车去别苑。
在黄包车上,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泗景说:“我们像不像私奔啊!”
宋莳荆嘴角上扬看了她一眼:“我是你姐夫,知道吗?什么私奔啊!”
泗景看着他:“你又没娶戚锦,算什么姐夫。”
宋莳荆一本正经:“在我心里,阿锦早就是我妻子,而且是唯一的妻子,所以我当然是你姐夫了。”
泗景不再说什么,她不管宋莳荆拿谁当妻子,反正只要能留在宋莳荆身边,完成她的任务就好了。
宋家老爷子得知宋莳荆不但没在泗景身上问出什么,反而将泗景从大牢带走,气的头冒青烟,胸口堵塞。
正好于老板带着于致兰前往宋家,便看宋老爷子气得捂住胸口的样子。
于老板连忙上前说:“宋老哥,你这是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宋老爷子摆摆手:“有宋莳荆那个逆子,我大概很快就能见阎王了。”
于老板说:“宋老哥,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身子骨还好着呢!”
宋老爷子叹息一声:“我身子骨再好,也经不起他的气啊!还是你好,丫头听话。”
于老板笑了笑:“致兰这丫头,可不听话,我也就是心大,让他们气。”
“于老弟,我对你真是感到抱歉,对致兰也感到愧疚。我是一心想和于家结亲,奈何宋莳荆这个逆子他……”
“宋老哥,也就是现在这个社会的风气让孩子们有了自己的心思,像我们那个时候,婚姻大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吗?我们过得也很好啊!”
宋老爷子点点头:“我是真想绑着那个逆子和致兰成婚。”
于致兰带着淡淡浅笑:“谢谢宋伯伯的认可,致兰也想嫁给莳荆哥,可是致兰也知道,不想强人所难。既然莳荆哥不想娶致兰就算了吧!就让宋伯伯把我当女儿看待啊!”
一听这话,宋老爷子又想起遇害的宋蘅了,心里对泗景那个传言中的嫌疑犯,又恨上了几分:“这个婚事由不得他宋莳荆不同意,他要是敢拒绝,我就打断他的腿,真当我是死了吗?”
于老板和于致兰对视了一眼,于老板又连忙说:“宋老哥,你千万不要生气,保重身体啊!想必宋大少也不会忤逆你的。”
宋老爷子拉着于老板的手说:“于老弟,你就等着我下聘吧!”
于致兰闻言,笑了笑。
宋老爷子召集了全城报社的记者,公开说向于家下聘,聘请于致兰嫁宋莳荆。
这次是宋老爷子亲口所说,各大报社争相报道,总算是让全城的吃瓜群众相信了,这宋于两家即将联姻。
宋莳荆看见报纸,也甚是诧异,他即将结婚,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于是拿着报纸去质问宋老爷子:“爸,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我的婚事,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擅自做主宣布了这件事。”
宋博文看见他就来气:“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你的婚事不由我做主,由谁做主?由你自己吗?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
宋莳荆也气的胸口起伏:“你最起码应该询问一下我的意思,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是民国,讲究的是民主,自由,你应该收起你封建思想的那一套了。”
宋博文一个茶杯就向宋莳荆砸了过去,砸偏了:“你敢说你老子还保留封建思想?没有老子,这偌大的家业从哪里来的,没有老子,你现在能人前人后被人供着喊你宋大少?”
宋莳荆立马就反驳:“这几年的生意难道不是我在帮你打理和开拓吗?如果照着你老旧的办法和思想,宋家早就落败了。”
一听这句话,宋博文简直气血往头顶上蹿,又把烟斗往宋莳荆身上砸,依然是砸偏了,不解气,顺手拿起花瓶里的竹枝冲过去就往宋莳荆身上抽。
宋莳荆也不躲,就直直的站在那里。
宋夫人跑了过去,拉住宋博文的手,大喊:“你别打我儿子,阿蘅已经死了,你还要逼死儿子吗?”
宋博文恨恨的说:“我没有这样不尊老爱幼的儿子。”
宋夫人挡在宋莳荆面前,说:“你要打我儿子,就先把我打死吧!”
宋莳荆连忙说:“母亲,我没事,您让父亲打我吧!”
宋夫人眼泪汪汪的说:“儿子,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于小姐到底哪里不好,你这样不想娶她。”
宋博文气呼呼的说:“他不是不想娶于小姐,他是想跟我唱反调,他从小就喜欢跟我唱反调,我让他做的事情,他偏就不做,我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做。”
宋莳荆心里隐隐作痛,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顺应新思想,找一个和自己相爱的人结婚,有错吗?于小姐是很好,家境好,样貌好,可是我对她的感觉就只有兄妹之情。如果我跟她结婚,还不是封建思想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下所倡导的新民主,新思想,又算什么?”
宋博文也没那么激动了,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说:“好,你去倡导你的新民主,新思想,是我这把老骨头妨碍你宋大少进步了,我以死谢罪,可以吗?”
宋夫人摇摇头,心如刀绞:“不要啊!阿蘅已经没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让我失去亲人了。”
宋莳荆紧握拳头,咬紧牙关,最终,还是不忍心宋夫人的眼泪:“好,我娶于小姐。”
宋夫人松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宋莳荆。
见于致兰要嫁给宋莳荆了,沈二太太和周婉诗也赶紧备好礼物去于家看望于致兰。
于致兰开心的迎接两人说:“二太太,大帅夫人,你们怎么亲自来家里送礼,致兰受不起啊!”
沈二太太说:“你马上就要嫁入宋家了,和我们就是表亲,都是一家人啊!还说什么受不受得起。我就说你这么有福气,是一定能嫁入宋家做少奶奶的,到时候可别不认我这个穷亲戚啊!”
于致兰笑颜如花:“二太太,您瞧您说的,在致兰心里,二太太和大帅夫人,都是致兰的朋友亲人,致兰一定一辈子真心相待。”
周婉诗也打趣的说:“就是啊!您可是沈家二夫人,谁敢不认您呐。”
沈二太太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然后说:“虽然致兰可以如愿嫁到宋家了,但是那个泗景还是要防着。我可是听警察署的人说,莳荆把那个女人从大牢带走了。可见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连杀他妹妹的嫌疑犯都可以包容。”
说起泗景,于致兰就长叹了一声;“能怎么办呢!上次我们传播谣言,说叶浅予和泗景杀害了宋小姐,还花钱买了激进分子去回春堂闹事,可一个沈大帅保着,一个宋大少保着,那两个女人还真是命硬啊!”
说起这个,周婉诗也恨的牙痒痒的:“不急呢!我们只要稳坐正牌夫人的位置,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整死那两个贱人。”
沈二太太赞同的点点头:“致兰啊!只要你和我们联起手来,相信一定会把那两个贱人收拾掉的,来日方才。”
于致兰笑意盈盈:“有二太太和大帅夫人照顾我,我就安心了。”
三人紧紧握住手,享受这胜利后的喜悦。
叶浅予也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了,但是对于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有什么吃惊,宋莳荆那么多年没有娶戚锦,给戚锦一个名正言顺的宋家大少奶奶之名,现在戚锦死了,仅凭一个泗景,又怎么可能阻止的了,宋家人让宋莳荆娶于致兰呢!
现在想想,那个宋蘅真是死的冤枉。
叶浅予到现在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都觉得胸口沉重的慌。她虽然不会说出这件事的真相,但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当天晚上施暴的人是谁,给宋蘅一个交代。
沈冠廷来到房间,看见叶浅予一直在沉思,自己走到她面前她也没反应,便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叶浅予反应激烈的反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是哪个登徒浪子。”
沈冠廷捂住脸,皱着眉:“你希望是哪个登徒浪子啊!我说你一个女人,能不能适当的温柔一些,一天到晚的动粗。”
叶浅予擦了一下刚刚被沈冠廷亲过的地方,脸微微发烫:“谁让你亲我的。”
沈冠廷理直气壮的说;“我看你想什么事情想的这么入神,就亲你了。”
叶浅予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想,宋大少果然还是要娶于小姐了,看来他的痴情也是假的吗?我就说呢,这世道哪里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真感情。”
沈冠廷嘴角微微上扬:“你是在替戚锦抱不平,还是为你自己抱不平啊!”
叶浅予说;“我自己有什么不平的。哦,对了,你要是不说,我还忘记了,你沈大帅可是个痴情人啊!从头至尾喜欢的都是你的婉诗妹妹。”
沈冠廷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他感觉这空气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醋坛子打翻的酸味。 北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