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昏黄中。
城市的路灯亮起,一条一条的光线,如流水般从车窗上摇曳而过。
车内开着空调,很是凉爽,大提琴的音乐环绕,柔和沉详。
“以后离刚才那个男人远点。”
以低缓的大提琴音为背景,叶枫清醇的嗓音被映衬的让人迷醉。
“你认识他?”
转过脸,我瞧着叶枫俊俏的侧脸,光线有些清浅,但他侧脸的轮廓,却被勾勒的无比清晰。
快速了看了我一眼,叶枫语气淡然:“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要我离他远点?”
“凭直觉,他不是好人。”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我一阵无语。
这人够臭屁的,自己开车别人的豪车泡妞,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像好人。
我看他才是最坏的那个。
“听见没?”
见我没回话,叶枫转过脸来看我,修长的眼乌黑明亮。
“你管我?”没回他的话,我抬手指了指前面说:“靠边停吧。”
车速放慢,停靠在我住的小区正门前,我低头去解开安全带,手还没来及去开车门,忽然一股蛮横的力道拽过我的手腕,接着肩膀处一沉,独属于男人的凌冽气息立刻将我围绕。
“听我的话,知道吗?”
听着好似一句询问,不过他沉哑嗓音中的霸道劲儿,可没给我留一点选择的余地。
我瞧着眼前的俊俏的、迷人的五官,抿了下嘴唇问他:“这事与你无光吧?”
清亮幽深的视线在我双目间来回徘徊,最后他轻轻敛了下眉,然后松开我,从我身上下去坐回到驾驶位。
白皙青葱般的手指抽出支烟来,他偏头点燃,车窗放下一点,然后有些散漫的靠在椅背上。
吐出一口带着慵懒味道的烟雾,叶枫转过脸来看我,脸色暗沉如水,语调低缓,还含着点柔和的宠溺。
“听话。”
香烟的气味在车内有限的空间里蔓延开来,我鼻尖嗅了嗅,馋了。
没着急下车,伸手拿过他的烟盒,打开来,一眼就见到里面有一根烟与其他都不同的细烟。
指尖捏出来细烟,打横一看,笑了。
“这不是我的烟么?”
脑海里回想起上次酒店的事儿,除了疯狂醉人的旖旎,还有最后我留下一支烟的场景。
“拿来。”
大手唰的一下从我手里夺过烟以及烟盒,他唇边含着烟,低头小心的将细烟塞回烟盒里,然后抽出一支别的丢到我手上。
“我女人留给我的纪念品,别碰。”
空气凝结,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心脏跳动的‘咚咚’声,好像就在耳边,一声高过一声。
悠扬沉缓的大提琴在耳边低吟,鼻尖萦绕着清冽的烟草香。
他放好了烟盒,抬起眼来瞧我,黑色的发被暗光打上了一层朦胧,衬托的他眉眼更加深邃俊俏,薄唇桀骜的勾起,优雅迷醉。
微微眯起的双眸,似海一般深沉又泛着淡淡的流光浅影,清隽且动人。
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脸去看着前方。
低下头,瞅着自己手里的香烟,捏着烟蒂,没往嘴上放,就这么在手心里把玩着打转。
他的女人。
艹,遇见个英俊的流氓,还真是挺难办的。
可我毕竟都24岁了,像之前在青山公园那种幼稚的冲动,犯过一次就够了,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扯王八蛋!”
低低的骂了他一句,伸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没着急走,转身弯下腰来,丝丝长发垂落耳边。
眼睛看着车里面的叶枫,我对他笑笑,然后问:“你天天开车别人的车泡妞,有劲么?”
夹烟的手指顿了顿,叶枫的舌尖扫了一下唇角的位置,然后他往我这边探了探身子:“那我明儿开自己的车来接你?”
没回他的话,‘嘭’的一声关上车门,这人脸皮厚,揶揄他,他也听不出来。
踏进黑漆漆的楼道,手机亮了,佟文惠打来的电话。
“哪呢,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呢,你不是真跟人吃饭去了吧!?”
握着手机,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我在你身后。”
“卧槽!”那头的佟文惠骂了一句,楼道里的声音和手机里的声音,形成了3D效果。
“哪呢啊?你别吓我啊。”
“马上就到,挂了。”
上了楼,佟文惠在门口站着,脚下放了好几袋子水果。
手里边拿着的烟叼在嘴上,我摸出钥匙开门,含糊的问她:“林策送你回来的?”
“嗯。”
她拎上水果,站在我身后一点的位置,从鼻子里回了一声。
知道她对这个话题有点敏感,我没再提,进门换了鞋,开了灯,然后拿下嘴上的烟,到茶几的位置,塞进了自己的烟盒里。
“蒋宇哲,你认识吗?”
从她手里接过水果去厨房洗,哗啦啦的水浇在手背上,有点凉。
“蒋宇哲?”
盘着手臂在依靠在厨房门边上,佟文惠轻轻的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撇嘴摇了摇头:“应该不帅吧?”
感情她认人只认脸,不认名。
“咱们大学那阵儿,有个男的,说是等喜欢的一个女生,等了两天两夜,然后直接进医院了,记得不?”
“啊……”
我一说,佟文惠立马就放下了手臂,站直了身子:“记得啊,怎么突然提这事儿了?”
水果刀切着水果,发出轻轻的‘当当’声,我提高了点音量,回她:“下班跟我打招呼的那个男的,就叫蒋宇哲,他跟我说,当初等姑娘的那个男的就是他,而他等的人是我。”
水果丁放进玻璃碗里,我又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来,倒进去:“大学那阵儿追我的人也不多啊,蒋宇哲这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有么?”
我的情书,佟文惠都看过,我收到小零食,佟文惠也都吃过。
一人抱着一个玻璃碗,我一边回忆着,一边坐到沙发上,随后开了电视,找了个综艺节目,然后吃了一勺水果。
一转脸,发现佟文惠抱着个碗在一边站着,眉头皱的紧,不知道想什么呢。
“怎么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问:“是想到什么了么?”
“emmm,”扯了扯嘴角,佟文惠坐下,吧嗒吧嗒嘴,吃了口水果,眼睛瞅着电视好一会儿才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阵儿他也不长这样啊。”
停下咀嚼的动作,我一口咽下,有些诧异问她:“他追的真是我?”
“是……”
抱着玻璃碗往腿上一垂,佟文惠扭过身子跟我说:“不过我记得是一个黑不溜秋贼瘦的一男生,瞅着就跟个营养不良的泥鳅似的,叫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他给我递了情书,还有一支都快枯了的玫瑰花,说交给你,我看了,大白信封里面有张草稿纸,定了时间地点,不见不散,整的跟闹着玩似的,我随后就给扔了,后来忙活社团的事儿,忘了这茬,谁知道他真等啊,我怕你骂我,那男的出事住院以后,也没敢跟你人家是等你的,这事儿后来就过去了。”
佟文惠这番话下来,听的我一愣一愣的,大学那阵儿说痴情男等薄情女,正经传了一段时间,我跟同学八卦的时候,还说过那女也太差劲了,行不行的至少给个拒绝的话,整了半天,我当初那是骂我自己呢啊。
“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佟文惠讨好的瞅着我,从她碗里捞出一勺水果讨好的放到我碗里:“我哪心思他成了你同事啊,别生气哈~”
低头瞧着手里的碗,骂了她一句:“你恶不恶心!”
“恶心啥,也不是我嘴里吐出来的。”
……
不过,佟文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蒋宇哲今儿是从我公司的大门口出来的,还真就同事。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他应该是在与我几乎没交集的部门上班。
下班那这儿因为看见叶枫了,也没多分析这些。
现在想来细细的一琢磨,以后我跟蒋宇哲,可能要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岁月从来不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