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那会,手机响个不停,我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对方一阵慰问,“柳莱柳莱!在哪在哪!干嘛这呢?!”我说“沐雨,你真是一点没变,怎么还这么烦。我刚回来,我能在哪!我在家睡觉。”沐雨说“那就好,我们马上到你家了!给我们开门!”
我“……”她说“还有陈鸣,沐静天,别睡了,快来迎接我们!”我说“好好好,来了发消息。”挂了电话,我苦笑,怎么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啊。
沐雨,陈鸣,沐静天他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刚上初中,我们四个坐在教室角落。沐静天特别闷骚,一声不吭,陈鸣则让人感到成熟,有问必答。沐雨跟沐静天坐在后面,她一直说个不停,问我们之前是哪个学校的,家在哪,巧的是我们都是一个小学的,沐雨就惊讶的说“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啊!真巧啊!我叫沐雨,你们叫什么?”我说“我叫柳莱。”沐雨说“你们是失散的兄妹吗?”沐静天在一旁一声不吭。沐静天的眼睛大且双,皮肤白且光。沐雨一副花痴的样子问他“你叫什么?”沐静天支支吾吾“呃,我吗?我叫沐静天。”“沐静天,沐静天,名字很男生嘛,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害羞?”沐雨说,我跟陈鸣笑着,沐静天支支吾吾说“还好吧,还好吧。”那时我们吃饭在一起,放假出去玩也一起,考试作弊一起,逃课打游戏一起,沐雨那会算是班里少数看的过去的,性格也外向,追她的男生不少,但是我们都看的出来,陈鸣是喜欢沐雨的,平时会帮她打饭,帮她打小抄,帮她背黑锅,送她回家,可俩人家的方向明明是相反的,陈鸣就这样默默的照顾着她。直到有天,大家在食堂吃饭,突然一个外班的男生走过来(男生是沐雨众多追求者之一)跟沐雨说,“沐雨,一起回家吗?”沐雨瞥了眼陈鸣,特别霸气的搂过陈鸣,冲着男孩说“别了吧,他会送我的,我觉得他是我男朋友。”陈鸣先是一惊,进而默认,打那以后他们就在各种公共场合做着亲密无间的动作,我跟沐静天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来见怪不怪,也在时光的穿梭里祝福着他们。
跟前男友离开A城后,大半年没再见过他们,直到现在,再见到这帮人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一点没变。
沐雨像是从时光猎人手中逃过的兔子,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天真美好,一米七的她身着长裙,群上有暗红碎花,配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羡慕不已,脚上一双简约大方的亮黑高跟鞋,鞋跟不高,而是让自己跟别人都特别舒服的高度,暗黑色镶着金属锁扣的包挎在肩上,眼睛灵动有神,她的黑色瞳孔可以望穿人心,令人难忘,夏日微风吹过,沐雨乌黑的头发随风飘摇,阳光打在她身上,像是永远不会凋零的玫瑰花,活在最含苞待放最鲜活的时刻。她的热情,时刻伴随在她身边,在她的拥抱,步伐,以及看着我的眼神中,让我感觉熟悉又陌生。“沐雨,多久没见了,你真是变的我都不敢认了。”我感叹。“你少来,矫情的话少说噢,陈鸣今天可是割肉请大家吃火锅,你快收拾好吗,别让他改主意了。”她说。“还那样,我不损你我都没法开口说话了。”我白她一眼,“你们在家里坐着等我一会。”我走进卫生间。“甭收拾了,咱几个出去还梳妆一番,显得多见外。”陈鸣说。“她哪是见外,我看她是赶紧出去勾搭个男人,抚平总在漫漫长夜寂寞不堪的心灵。”沐静天说。我“……”“沐静天,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话可不多,现在怎么贫的厉害呢?哈哈”沐雨说。“入了社会,我也没办法。我得成天跟比我贫的更多的人打交道。”沐静天说。他们嘻嘻哈哈进了屋,我笑笑不语。
我换衣服的时候,听他们商量出去旅游的事,听沐雨惊叫,“日本吗?真的吗?哇哇哇哇!我要去要去!!!陈鸣也去的!”我换好衣服出来,淡淡的说,“那你们去吧,我想多休息一下,就不凑热闹了。”我看着沐静天,嘴角一抹坏笑,他捕捉以后秒懂,“那就算了吧,原本就是陪你散心去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咱改天再约吧。”沐雨一听瞬间急了,“不是,为什么啊!你刚好跟渣男分手了,散散心是必须的,而且沐静天说他费用全包的,这么个大便宜你竟然不捡,你傻了?”说着过来抱着我撒娇,“沐雨,柳莱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哈哈”陈鸣说,“你看她说的多认真,我这么美丽单纯,信了她的鬼话。”沐雨说。“对了,有个好消息跟你们说。”说着沐雨把左手举起来在我们面前晃了晃,她修长的无名指上一枚闪闪的戒指格外显眼,“我跟陈鸣订婚啦!婚期定在明年初春,你们份子钱得交最大的!”骄傲且幸福的表情洋溢在她富有灵气的脸上。“你们他妈也太急了吧?这才哪跟哪,就谈婚论嫁了,万一你还能找个大款傍上。”沐静天开玩笑说。“滚。”沐雨瞥了他一眼。陈鸣在一旁笑着,我暂时忘记了我还背着一个失恋者的身份,真心的替他们高兴,也真诚的祝福他们。“走吧走吧,她收拾好,咱们出发吃火锅去喽~。”沐雨高喊着,“柳莱,你是伴娘。”她回头跟我说。我笑着点头。
我一直觉得陈鸣像我们几个人的哥哥一样,严肃成熟,但时不时也会幼稚幽默,我觉得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就像沐雨手上戴的那枚戒指,没有钻石的修饰,甚至刻板,但在简约下隐藏的是一颗有原则,负责任的心。让跟他接触的人有安全感,并且越是相处的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陈鸣穿着纯黑半袖,搭配一条军装裤,一米八多的身高,宽厚的肩膀,无论内在还是外表都让人感觉到踏实,稳重。他们在一起差不多八年,沐雨很少抱怨受了什么委屈,他们像是在谈着一段完美恋爱,争吵很少,爱慕很多;分开很少,拥抱很多;现在我坐的陈鸣的车,他开车很认真,不像沐静天,开车会抽烟,他平时就很少抽烟,我从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睛,有神且明亮,时光在他身上似乎留下了很多故事,但是他都一一释怀,并且消化成对待生活的态度,我肯定沐雨会幸福很久,如果一切都会如同这座城市一样,亘古不变。
A城的商业圈是城市里为数不多可以让人感觉鲜活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年轻人,脸上充斥着被物质填满的幸福感,因为A城本身就是一个三线城市,所以这里的物价普遍可以让大众接受。
火锅店是我们高中常去的,后来大学各奔东西只有每次长假聚餐才会光顾一番。这个火锅店服务到位,味道也不赖,定期翻新,所以跟它周边新开的火锅店比一点也不显得落伍,甚至人满为患。店里火爆的气氛,嘈杂的吵闹声加上桌上一盆盆鲜红滚烫的火锅,提醒着我们,这里会让人的味蕾爆炸,食欲无限提升,食客们,从滚烫的火锅里夹出被涮蔫的食物,吹两口没等热气散完,匆匆往酱汁里过一下,塞到嘴里,咀嚼,辛辣的食材顺着食道翻滚到胃里,继续重复上一次的动作,却依旧津津有味,这就是火锅令人着迷的地方。
我们在等待中商量着关于去日本旅游的规划。我被空气中弥漫的火锅底料味熏得心不在焉,“我得办个护照,你们都有呢?”我说。沐雨恍然,”我也没呢,我跟陈鸣都没出国玩过。”沐静天说“小事,半个多月护照就下来了。”“那咱们先把护照办下,半个月以后随时出发。”服务员端着菜,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旁的菜架上。“那这半个月咱就看看攻略,我在日本有几个同学,我问问他们方便吗?我叫他们给咱当个导游啥的。”沐静天端起红白红白的肉片,用筷子一点一点往锅里拨。“你现在就问,让他们把时间空出来,就跟他们说请他们一起玩。”我说。“我跟沐雨就自费了,权当婚后蜜月。”陈鸣说。“你觉得可能吗?你要是不带我游欧洲,我不嫁你信不信。”沐雨说。“挑一个,都去咱就回不来了。多为以后打算打算。”陈鸣说。“放心,不难为你。”沐雨满足的笑起来。“要不就在A城那个景点逛一下,奶粉钱也省下来了呢。”沐静天说。然后沐雨狠狠地掐了沐静天,沐静天连忙求饶,“哎呦,疼,疼,我不说了!不说了!”沐静天身体扭曲,我们几个哈哈大笑。
火锅雾气后打闹的他们,仿佛让我回到高中,回到我们整天在一起的时光,抛开四季变化,抛开物是人非,抛开所有,我们追逐打闹,嘻嘻哈哈。转眼再回到当下,我发现他们都在改变,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在冷漠残酷的生活中,如同浩瀚无垠的大海中的几股逆流,奋不顾身的奔向哪怕毫无光明的未来:哪怕沐静天被圆滑世故磨掉了棱角,哪怕陈鸣没那没多钱撑起沐雨的天真美好,哪怕沐雨幼稚也没推开稳重踏实的陈鸣。只有我,被一个欺骗背叛我的男人,折磨的死去活来,面对这些真正坚强的人,还想着混吃等死。我想要改变,起码尽快从过去走出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
陈鸣夹起菜给沐雨,“我也夹不起来,给我也夹点呗。”沐静天笑着说。“碗给我。”陈鸣说。“沐静天你好恶心,陈鸣,你夹一个试试!”沐雨说。“这你都吃醋,哇,沐雨你不是吧。”沐静天说。“沐静天,我给你夹,你别恶心沐雨啦。”我拿过他的碗。沐雨冲着沐静天吐这舌头,沐静天白了沐雨一眼,“我去抽支烟。”沐静天示意陈鸣一起去,陈鸣摆摆手。
突然我觉得我回到A城是个正确的决定,可能上天让我重生,而不是苟且偷生。
沐静天跟陈鸣都开车,所以酒没敢喝多少,还是提醒吊胆的喝,沐静天认为这个时候,路上不会有交警,陈鸣在半推半就里举起了酒杯,一起敬了过去,然后他们一起敬了我的回归。我借口上厕所拿着信用卡到前台结账,前台说我们那桌有个先生已经把账结了,服务员指了指陈鸣,“就是那个先生。”“行,谢谢了。”我说。 她是电竞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