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野的妻子从屋里跑出来,焦急的和小野说着什么,小野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看着那人,同时像林远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林远问桐原隆一:“她说什么?”
桐原解释道:“小野的妻子说小野刚离开,他就把全身的绷带都扯了,伤口崩裂,之前泡过海水本来就有点感染,又烧的很厉害,小野妻子担心他被海风吹病情会加重”
林远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个闷声不响的年轻人:“朋友,进屋吧,看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对你的伤势这么着急,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得为救你这小两口想想”
那人似乎是妥协了,走到小野妻子面前微微点头算是表达谢意,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房间。
“靠!这么闷,干脆叫闷葫芦得了!”伍筠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忙不迭的跟着也进了房间。
小野的家看着不算富裕,但好歹有两间卧室,还都是和式的木屋,就是被褥卷一铺就直接睡在地板上的那种,小野粗手粗脚的对于包扎这种事不在行,所以就由小野的妻子代劳,林远看到闷葫芦所在的那间房间地上,除了满地的刚撕下来的带着暗红色干涸血迹的绷带,还有一面摔裂的镜子,就问这是什么情况。
小野的妻子一边忙碌着一边解释着什么,桐原翻译道:“她说这个人在扯下绷带之后从她的化妆台抢了一面镜子在伤口上照了一遍,好像要从伤口里找什么东西一样,之后就不管不顾的往外闯,小野妻子和他拉扯之间就把镜子摔碎了”
桐原从医药箱里从新拿了消炎的药品和绷带,那人把上身的衣服一脱林远就发现这人也不知道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全身好像都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一样,伤口遍布,有的已经愈合了,有的因为较深又经过撕扯所以又有崩裂的趋势,看上去惨不忍睹,但肌肉线条非常的惊人,并不是那种练过健美的肌肉块鼓鼓的线条,而是像常年习武,或者干脆就是当过多年兵的那种人。
衣服大概是小野的,很不合身,但好在小野虽然个子不高但有些胖,肥肥大大的衣服在他身上倒不显得太过于别扭,小野的妻子先拿了棉球沾了药水要给他清洗伤口,担心的说了一句什么,桐原就忙翻译道:“会有点疼,请忍一忍”
那人垂着眼,淡淡点了点头,小野的妻子快速的用药水擦拭着每一道伤口,林远看到有几道明显裂开甚至已经出血的伤口,究竟擦上去必然是痛到难以忍受,但那人始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野的妻子忙碌着,伍筠在一旁打着下手,林远就拉着桐原和小野到了客厅,问小野:“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小野也不隐瞒,连说带比划的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桐原负责翻译,林远这才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小野是名船员,跟着大型货船远洋运输,前些日子跟船到美国运货,返航的时候在海上看到一条小船,原本在海上遇到船一点都不奇怪,但怪就怪在那片海域,那片海域的航线来往只能都是大吨的货船,因为离大陆已经相当远,那种规模的小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即使是渔民出海打鱼,这样的小船也不可能漂这么远。
航线附近倒是有一些小岛,听老船员说那些岛大多都是无人岛,周围暗礁林立,无论大船小船只要进到那片海就是十死无生,所以那地方就被称为“魔鬼湾”,被发现的小船从方向上看正是从魔鬼湾飘过来的,遇事小野和船员就打算放下救生艇打算下海看看,心想着或许是从魔鬼湾逃生的小船,兴许船上还有活着的人。
这一找果然在船上发现了一个人,就是这位被救下来的闷葫芦,当时他在小船上已经晕迷了过去,全身都是伤,而且明显是泡过海水,因为船并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身上有些部位经过暴晒已经结晶出了白色的颗粒状海盐,失血过多,又没有及时补充水分,嘴唇干的开裂跟老树皮是的。
小野探了探他的鼻息和动脉,发现这个人还没有死,只是呼吸已经相当微弱了,于是和其他船员一起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回大船,随行的船医很快为他进行了治疗和包扎,但船上始终医疗条件差,外伤包扎之后他还是久久不醒,船医就说这个人很可能伤到了内脏或者脑子,需要到医院进一步验伤治疗。
三天之后货船回到冲绳,因为当时是小野第一个发现的这个人,而其他船员又忙着卸货和准备下一次航海,只有小野原本就打算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迫于无奈只能先把他抬到了自己的家中,准备第二天再送他到医院。
没想到小野刚到家还不到几个小时他就醒了,于是小野来到川岛的餐馆借药,恰巧看到桐原也在,之前在大船上的时候那人梦呓间曾说过几句话,小野听出那好像是汉语,小野知道桐原是懂汉语的,于是顺势拜托桐原拿着药箱去家中和那人交流交流。
之后的事林远就都知道了,闷葫芦醒了之后不管不顾的扯掉了身上的绷带,然后就要离开……
小野说完之后,小野的妻子正好和伍筠也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浑身都是药水和医用酒精的味道。
“包扎完了?”
伍筠摇摇头:“腿上肯定还有伤口,但他说要自己来,我和小野妻子就出来了……这人要怎么办?通知大使馆送回国么?”
林远皱皱眉:“他还说什么了吗?”
伍筠叹道:“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说才难办”
“……交给我吧!”林远想了半晌转头对桐原说:“麻烦你告诉小野,今晚让他在这里睡一晚,明早我来接他走”
桐原点头,把林远的意思和小野说了,小野当然说没问题,连连说好。
林远起身来到闷葫芦所在的卧室,闷葫芦正默默的在包扎自己腿上的伤口,见林远来了抬起头,林远就笑道:“我就住在离着不远的酒店,你先在这凑合一宿,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走……你是想直接回国还是怎么着?”
那人又垂下了头,默默的给小腿上的伤口缠着纱布,“我,还不能回国”
林远一想也是,于是点头道:“对,你身上的证件肯定已经丢了,又不记得自己是谁,买机票都买不了,呃……行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吧!”
那人微微的点了点头,手上不停,就在林远以为他又不说话都准备走的时候,就听他忽然低着头说了一句:“为什么帮我?”
林远一愣,但还是乐呵呵的说:“老乡见老乡啊,不帮心里过意不去啊”
林远等了半天,本以为他会给自己个什么回应,但他竟然几下包扎完了伤口,然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睡着了!
林远一噎,干巴巴的说了声:“那,那你休息吧,我这就走了”
林远把灯一关,然后小心的把门拉上,回到客厅就对小野说:“明天早上我再来”说罢就告辞拉着伍筠回了酒店。
一路上林远都没再说话,伍筠看他神色不对,就奇怪的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林远叼了颗烟在嘴上,不知道怎么回答,抬头望了望天,原本刚才还银河繁星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云层积压,好像铺天盖地的云都开始往冲绳的上空席卷而来,云层遮住月亮,让原本波光粼粼的海面变得漆黑一片。
林远默默的抽了口烟,紧了紧大衣,说:“变天了……” 我的火爆女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