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用力的攥着拳头,一字一字的说:“胖子,你赌博,你吸毒,我劝不动你,你也没拿我当兄弟,行,咱们兄弟桥归桥,路归路,老子还真他妈的懒得管你!”林远悲从心起,猛地用拳头砸在了桌上,说:“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阴我老娘!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个王八蛋换了我老娘的药,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对一个老人下这种手,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李凯原本满脸讥讽的表情瞬间凝滞,呆了几呆,不敢相信的问:“你说,换药?”
林远把手肘担在桌上,凑近了死死盯着李凯的眼睛:“你换了我老娘治疗头疼的药,这么快就忘了?!”
李凯手指一颤,半截烟掉在了水杯里,发出“刺啦”一声轻响,李凯混浊的眼睛不住的闪动,似在回忆,过了好久忽然脸上涌出一阵愧疚,鼻子一酸说:“可是我以为……我以为他们不会做这么绝,我,我真的是没办法,我要不这么干他们就不卖给我粉,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给我的那药里是什么,我,我对不起林婶儿啊,我他妈该死啊!……”
李凯涕泪横流,看得出来是真心的愧疚,他从小就野,经常玩脱了再回家,他的父母脾气暴躁,常因此不给李凯留饭,所以李凯从小就几乎就是在林远家里吃饭,林远的老娘为人慈爱,一来二去晚上时就在桌上摆上三副碗筷,李凯几乎相当于她另外一个儿子,李凯多年没体会到的母爱几乎全是在林远老娘身上体会到的,所以李凯一听林婶儿因为自己的原因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情绪一下就崩溃了。
林远有点发抖,说:“李凯,你做出这么混蛋的事,咱们兄弟到今天就算做到头了,不过这里头的事我一定要搞清楚,你要是还有一丝人性的话,就说出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你们是怎么下的手,你要忏悔给我滚回牢里去忏悔,我没功夫给你这耗着!”
李凯将脸埋在手里不住的哭,哭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凄惨一笑,说:“兄弟,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不过我能求你件事么?”
林远心里一酸:“你说”
李凯使劲扒开嘴巴,说:“看见了么?吸的太多,牙都掉了一半了,现在我也就只剩半条命了,他们就算不让我坐牢也得强行送我去戒毒所,不过我应该活不到那时候了,上个月刚查出来,艾滋”
林远一口烟呛在嘴里,捂着嘴不可思议:“你说什么?!艾,艾滋?!”
李凯冷笑一声:“别这么大反应,吸毒吸到我这份上的,十个有八个都得染上这病,知道什么叫溜骚冰(吸毒)吗?跟几个小娘们一块吸,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吸着吸着就脱光了,吸的晕晕乎乎的怎么爽怎么来,一个人得了这病,不出几个月全都能染上”
林远完全震惊了,他知道李凯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但还是没想到竟然堕落到这个地步!林远心里忽然拧着似的疼,这个儿时的伙伴终究愈行愈远,如今也走到了尽头,林远心里明白,吸毒已经把身体吸垮,何况又染上了艾滋,积重难返,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就算是李凯现在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也什么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凯又向林远要了支烟,毒瘾折磨的他手已经止不住的抖,那颗烟在他手上似乎有千斤重,他不得不两只手握在一起才能勉强的送到嘴里。
李凯缓了会,说:“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是真心求你,我死了以后,你把我干干净净的烧了,埋在我爹妈旁边,活着的时候我没尽过孝,死了我想跟我爹妈在一块,林爷……我好想我妈,真的,很想……”
李凯的鼻音很重,从眼角滚落出大滴的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林远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哭的这样伤心,鼻子一酸,忙转头悄悄抹了抹眼角,说:“嗯,我答应你”
李凯哭了一会,脸上毒疮流出的浓液沾满了脸,随手一抹就说:“我把我爹妈找葬在老家了,小时候你也去过,在芦蒲村,现在村里我还有个四爷爷,你找到他,他会告诉你我爹妈的坟在哪,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林爷,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你可千万要办!”
林远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点头,他很想在和这个兄弟对对拳头,可李凯却慌张的躲开了:“别,我手背上有血,我可不想害你”
林远凄惨一笑,攥起的拳头顿在半空,过了很久才收了回来,哽咽的说:“我一定办到,让你和你爹妈团聚,到了那边你长点记性,别惹二老生气了,做个好儿子,争取下辈子还做一家人”
李凯苦笑着摇头:“不知道爹妈原谅了我没有,这段日子我老梦见他们,梦里边他们就这么看着我,也不跟我说话,我想跟我妈说句话啊,可是无论我怎么追,就是到不了他们身边,急着急着就醒了,醒了以后发现枕头上全是眼泪……爹妈估计还在生我的气,没事,我下去之后好好赔罪,希望他们能原谅我”
屋里烟雾缭绕,李凯的毒瘾又有发作的迹象,他变得全身颤抖,牙齿在口腔里不住的打颤,李凯发狠似的拧着能够到的皮肤,直到皮肤被掐的青紫,抖着抖着忽然嗓子咕噜了一声,紧接着一颗断牙被啐了出来,牙齿滚落到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凯的唇边有血荫出,但却毫不在乎的说:“没事,现在这牙就跟豆腐是的,一舔就掉……”
李凯望了望门外的民警,说:“我时间不多了,估计你也没时间在这可怜我,所以咱们长话短说,我现在就跟你说说那天给林婶儿换药的事,我知道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林婶儿,但是我向天发誓,我真不是有意要害她的……”
李凯呼出一口气,微微仰头回忆道:“……那天,我刚从家出来,路过林婶儿的裁缝摊,也不知道怎么了裁缝摊那天忙的邪乎,我跟林婶儿打了个招呼就要走,却没想到婶儿忽然叫住了我,从身上掏出个药瓶,说小凯,婶儿的药吃完了,现在头疼的厉害,可裁缝摊又一时半会离不开人,问我能不能照样子给她买瓶药回来,我也没当回事,拿了那个空药瓶就打算跑一趟药店”
“我买了药往回走,路过一个胡同拐角的时候,忽然有两个人拦住了我,其中一个我认识,平时我吸粉就是从他那拿货,那小子我们都叫他大江,我那时候已经欠了大江不少钱,以为是来要债的,见了他就要跑,谁知道大江身边另一个人把我薅住了,说:跟你做笔生意,你要答应的话有天大的好处给你”
“我当时很懵,就问是什么生意,那人就掏出一个小药瓶,我一看,那药瓶跟我给林婶儿买的药一模一样!我不明白,他就说:你把这瓶药换了,但这件事不能告诉林远,就算是说也得等林婶儿把药快吃完了时候才能说,如果我答应,那我欠大江的钱就作废,另给还给我两包粉让我逍遥”
“我知道他们肯定没安好心,所以死活不干,我李凯虽然不是人,但也没畜生到这个地步,但……但那人见我不答应,就给大江使了个眼色,大江就威胁我说,从今天开始,不光我再也不能从他这买到货,他敢保证整个H市没人再肯卖货给我!我……我当时真的是一点存货都没有了,毒瘾一上来就什么都管不了了,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把药,把药给换了……” 我的火爆女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