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主道的宽敞路径,这条侧路乱石突兀,杂草丛生,四周林木参差不齐,十数条曲径小道无规则地自四面八方延伸着。
守关者是渡边勇太,面临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他神情并不凝肃,手中好似犹少了几分力。
“御风诀,林木生风。”
木生风,风卷幽道,黑暗视线中,八犬玲玲驱八犬灵车俯冲而来,一出手,便以风息封步,玉箫吹奏间,困得这处不足千人的守道敌军,迷失方向,困足难行。
“散!”
渡边勇太见势,挥臂振袖,身前出现三颗宝珠,如定海之珠,风息瞬停,同时一道柔棉曲风袭来,三光炸毁,他倒飞数步,身后手下想要搀扶,被他驱退。
“我不是你的对手,快走吧,等下那些怪物来了,就晚了。”
八犬灵车一落地,八犬玲玲耳边传来密音,她惊疑不定。
“何意?”
“快走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
“渡边勇太。”
完全没有战意,八犬玲玲慧思流连,转弥,双耳灵环颤响,分化作六道碧蓝之光,往四面八方散飞离去,她亦率数千羽军急速撤战。
“队长,这…怎么退了?”
数百道费解的呆愣眼神注目下,来敌尽退,渡边勇太同样不解,轻叹一声,尽职汇报着此道战况。
东道主路上,朱姬脑海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些人该不是想用,羊来了,这样的烂计来麻木自己?
不对!可具体不对在哪,又说不上道来。
就在朱姬烧脑思考的时候,脚下忽传来地动山摇,身后好些人一踉跄给摔倒在地,她凌空鹰视,寻根源望去,正是北山地界,顿时,满目惊骇。
“北山大妖怎会倾巢出动?”
骇然视线中,黑压压妖物,于空中疾驰厉鸣,于林中催木乱撞,滚起漫天喧嚣,将月色遮眼,整片北山笼罩在恐怖的群妖咆哮中。
“不好!”
朱姬骤然叫坏,这群妖物正追逐着一片橙光向着怀花城腹地汹涌奔来,那东西分明是罪器之一的贪食之罪!
蓦地,一束橙光化流星,携洞穿世间一切毁力,砸向护城阵法,当即,阵之核心动荡,阵印凝结,那橙光结结实实砸落,如同宝石嵌刻,一时半刻,僵持冲抵,互相排斥。
群妖见状,冲得更猛烈了,转眼,距离东道主路不足一里,沿途避之不及的守军被乱妖踩踏惨死,亡命四逃,分散的守点,全面溃散!
这条冲势自北山方向蔓延,如同一道推土利器,将葱郁山林硬生生推翻出一条崭新又惊人的乱石木道,直通古城。
这时,城中浅沙真衣首先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三个与她气息相近的老者,四人同时凝神应对,眼前的群妖不足为虑;而是,更远处,蛰伏着一头随时暴起的觊觎大妖,气息,极限接近妖主,异常棘手。
朱姬看到城内最顶峰的人物全数出动,便再无忧虑,指挥守军与前来汇合的数万增援,赞避乱妖冲势,后退十里,重设布防。
不多时,足有数十万头妖物已然浩荡抵挡怀花城外,冲得最猛的数千头翼妖,首当其冲,撞在护城阵印,荡出圈圈反震之力,将其震得血肉模糊,又闻火焰加持阵法,扑扑火起,妖物灼燃腥臭,簌簌坠火。
即使阵印强大难以撼动,庞大妖物大军,妖心动乱,一双双驱迷的妖目,紧紧地盯着阵法核心上空的橙光,视若珍宝;忘了痛觉,忘了生死,疯狂地冲撞着阵法壁垒,屏障再坚固,也难以承受这一波又一波不要命的攻势,地层晃动,城内开始有陈旧木屋东歪西倒,石泉倾斜,城民人心惶惶。
毁城之危,逼得浅沙真衣身后三名老者分去东南西三个方位,催动灵元,巩固阵法,得此舒缓,城内方不再如此剧烈动荡。
而浅沙真衣凌空于北,身后八尾妖物俯冲坠下,踩死数头小妖,尽显妖兽之神狂态,利爪撕毁着一波又一波的妖物;身为主人的她,一双媚眼却是无心战场,向着远方望去,看不见的视线中,一抹浅浅的笑意,轻然浮现。
群妖追宝,被净化的罪器让它们趋之若鹜,不顾性命也势要将怀花城撞出一个血窟窿,这等不要命的做法,也只有妖物才会如此疯狂。
举目震撼,整座古城笼罩在一层驱之不散的崩毁趋势,无数人撰紧手心,寄望守城的主,力退群妖。
毁林乱道外围十里,朱姬看着身后已然忘记职责而忧心主城的这些怀花人,即使心怀不满也无济于事,只能再三令下,不得放跑一丝逃窜迹象;心下仍在思考,制造这种乱象,对方休想浑水摸鱼,就此轻松逃去,就算北山群妖出动,仍有恐怖的大妖镇守,他们动不了歪脑筋的。
可,这于理不符的做乱,究竟是在筹划什么?
就在这乱象云生中,几道人影终是乘乱,动了!
最先出动的是苏媚儿,她制造完北山动乱之后,离得最近,避开重军把守腹地,于黑暗中,无声穿梭。
位于东道最偏侧,沙皇负责把守,忽査异响,灵元猛提,正欲作拦路虎,发现是苏媚儿后,当即放弃念想,他斗不过这个用剑高手;况且,现在局势搅浑,万一死战,没人会帮他。
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其过去。
冷声越过,一道人影消失在黑暗中,同时弥留下一丝淡淡剑意,沙皇不由得脖颈一缩,手心已然出汗,隔空传音:“我这里好像有一个人逃了,速度太快,我没跟上。”
数里外的朱姬对这声汇报很是抱有怀疑态度,岂不知这家伙畏事,当日与曙光无忌死战时,也是第一时间就躲起来,但看在诛杀八犬玲玲有功份上,暂且不必要去深究,秋后算账便是;同时下令各个防守点,遇到敌影,全力死战,只需擒捉一人,便能知晓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另一处黑暗中,一道掠影急速飞驰林间,不受地限影响,速度奇快。
蓦忽,一个正蛰伏在一株树杈上幽然自闲的人,错愕地睁开了眼,无巧不巧,将欲错身而过的掠影,同时凝滞鹰瞳!
刹时,错愕的眼浮现玩味的笑意,而那错身而过的掠影,急转反道,烽火燃目。
“蛇芝多,今夜我羽鹰要将你生吞活剥,给我死来!”
焦急的呼声,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车蒙百般疑惑。
“为什么啊?”
“因为……”
女人半天回答不上话来,总不该说她其实是叶诗情的妈妈吧?也真是的,这个小男人究竟怎么一回事,竟会将她给错认,明明和女儿相差好多的好吧?也怪自己,非要作弄,这下竟是把持不住,发生了这种荒谬的事情!
该如何收场?
如果现在两个人一起回去,一定会露馅的!
“亲爱的?”车蒙越发奇怪,这成熟的美人怎么了,怎会一脸慌张,那紧锁的柳眉,看得他的心都快碎了。
女人回了神,又看这个小男人表情认真,依旧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女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竟是没认出来?烦心到深处,她不由得来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粗糙的法子。
她试探性地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
“好啊好啊!”车蒙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很是期待。
突来异状,女人慌色的娇容腾升两朵红晕,暗怵了口,这小男人想到哪里去了,瞎性奋个什么劲。
稍稍驱散乱思,沉定心绪,她试探性地说道:“我先回去,然后刚才的事情假装没有发生过,以后都不许提起,怎么样?”
说完,女人觉得自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脑袋一热,羞耻感倍增,正常人怎会看不出端倪,真是幼稚。
谁知,车蒙很是兴奋,不假思索地回道:“原来你喜欢这种陌生人模式啊,嗯嗯,就当没发生过吧。”
“愕!”女人听到这声回答,身体僵了一下。
“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我刚才太用力了?”车蒙搂紧了怀里的美人,心疼极力。
女人是又甜又羞又耻,匆乱地推开男人的怀抱,逃似的:“那我先回去了,你过半个小时再动身。”
“嗯嗯。”
车蒙贪婪的目光下,女人抓起散落的衣服就逃回了卧室。
再过十分钟有余,女人抱着熟睡的小妮,看也未看躺在沙发上的人一眼,匆匆离家,门竟也是忘了关上。
人走心凉,唯有这沙发上的余温让人觉得温暖,还有这满堂香,车蒙流连忘返。
眼见时辰到了,他这便收拾方才战场,尽量做到没有发生过,完美一眼,该是回家了。
下了楼,正欲打车,不偏不倚,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随着车窗摇下,里面一个年轻男子对他热情喊道:“帅哥,走不?”
“走。”
巧了,车蒙省了事,直接上车走人,报下了下地址,司机一声‘好嘞’便绝尘而去。
坐在车上的车蒙,不知怎的,感觉有些阴冷,困乏之意也迅速袭来,令他有些昏昏欲睡,想来是方经历消耗,真的累了。
“帅哥,你哪里人啊。”
车行驶在马路上,两侧少有车辆来往,夜渐深了,也许是赶车无聊,年轻司机开始聊起了天。
“中国人。”车蒙驱散了些睡意,打趣着。
“哈哈,巧了,我也是中国人,我叫郑飞,你呢?”
“车蒙。”
“喔,有女朋友了没?”
“当然了,你呢?”
“我啊,长太丑,女孩子瞧不上我这款穷矮矬呢!”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都是年轻人,很是放得开,什么都敢捅漏。
不知不觉,车又开到了来时的那座天桥底下。
一下子,空气阴冷上数十倍,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阴森。
坐在车里的车蒙不由得抱紧了身子,分外的冷彻,骨子里隐隐都能听到‘咯擦’的冷寒磨声,不由得,低头思索,怎一回事?
真是个怪异的地方,车蒙想不通身体异状,又想起了这里死过人了,还有来时那司机叫他干嘛来着?
越想越瘆人,车蒙抬起头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这里……”
接下来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叫郑飞的司机不见了,车蒙身体猛地一个颤抖,然后木讷地转移着视线,他怎么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郑飞呢?他刚不是还在车上?
从未碰到过这等古怪的事情,车蒙内心惶恐极了。
“滴……”
突然,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发起刺耳的鸣笛声,将车蒙再次吓了一跳,惊魂未定。
该不是碰到鬼了吧?
越想越慌,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车蒙阴沉着脸,赶紧拿出手机叫车,可一拿出来,屏幕上诡异地闪了几下雪花,害得他以为会跳出什么恐怖画面,结果什么都没有。
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如是想着,叫了车,走到马路旁边焦急地等待着。
又过了十分钟,车依旧没来,这漫长的等待简直是煎熬。
忽然,天桥上隐隐传来一股穿耳的悲鸣,声音极小,比微风声还羸弱,可就是那么真切地听到了。
“咕噜。”
车蒙艰难地咽了口,现在是又怕又冷,可内心却是忍不住好奇,催促着他,上去瞧瞧?
鬼使神差,车蒙还真是迈开了脚步,攀上楼梯,来到了左桥梁,眼睛瞪得大大地,努力想要看那底下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
可是,当他越是直面恐惧,下方越是有一股道不清的神秘旋涡,将他的意识有意无意地勾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一片十字路口,而已。
明明很害怕,又偏要逞强,车蒙很是不甘心,努力地继续观望着……
猛然,一个声音将他唤醒。
“车蒙兄弟,快醒醒,你家到啦!”
“嗯?”
正看得入神的车蒙,猛地睁开了眼睛?
“郑飞?”
车蒙发现自己靠着前面的座背,睡着了?一醒来,郑飞又在了?那刚才的情况是?一场梦?
无数个问题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睡糊涂了吧?年轻人那方面事情悠着点哟!”郑飞坏坏地笑着。
可是车蒙一点都笑不起了,脸色很难看,刷了下付款码,粗暴地推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赶。
“这兄弟……”郑飞无奈地下车关好车门,摇了摇头,又回到车里,徐徐离去,身后的车尾灯,闪烁着妖异的两抹红,似夜色的鬼魅离灯。
回到家中,车蒙完全是沉浸在刚才那片诡异中,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甚至一抬头就到门口了,不禁又想起车上的梦……
咔嚓!
车蒙进了客厅,可是眼前一片通亮,他本要寻安慰的,忽地让眼前一幕给惊呆了,怎么有两个叶诗情? 老板娘的驱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