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酒吧续摊的人多数本来也就是班里原先的积极分子,来了喧闹的酒吧里是自然熟门熟路。一行人拖拖曳曳的,穿过周末更是热闹了几分的舞池,纷纷在卡座落座了下来。
刘磊的朋友得了刘磊的信儿,特地专门过来打了声招呼,酒水也随着他们一行人落座,一水儿地送了过来。
酒过三巡,班长袁术接了一个电话,和电话里那人简单说了几句之便后挂了电话。
“程明庭马上要过来。”
过了十来分钟,程明庭果然到了。
程明庭在大学时代就是湖城大学的校草,现在经过几年的社会风霜浸润下来。校草仍旧挺拔如昔,只是原本大学时代还略显稚嫩的帅气脸庞,如今褪去了青涩,更加英俊夺目。
程明庭笑着过来和班长打了招呼,身边还依偎着一个披着长卷发,身着浅绿色长裙的女人。
程明庭站得挺拔,他和相熟的班长袁术说话动作,偏偏那个女人就像一根菟丝花样,皓白的一截手臂牢牢地攀住了程明庭的手臂不放。
“瞧瞧,看人家这身段,难怪能把别人的男朋友从订婚宴上勾走。”一个叫冷玲的女同学坐在角落里突然开了口,偏偏说话的声音还不小,一时之间在座所有人都愣怔住了。“长着一副人模样,怎么连好好站着都不会吗?”
不过众人知道冷玲和沈繁一直都是不错的朋友,当年的事情说实在的,也的确是程明庭负了沈繁。
“来,程明庭你带着白素快坐。”班长袁术和程明庭大学时代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冷玲这厢话音刚落,他立刻插话进来,一边招呼着同学们腾开两个人的位置,一边招呼着程明庭落座。
“明庭,我有些不舒服。”程明庭刚想动作,身侧的白素歪着头,倚在程明庭边上有些泱泱地开口说道。“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吗?”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程明庭声音低沉,挽着白素低声询问。“这边都是我很久不见的同学,陪我多少坐一会儿吧。你要是实在不舒服,我就帮你叫车回酒店”
今天本就是白素缠着不放,程明庭才勉强带上她的。
白素见程明庭不愿离开,只好作罢。
白素微蹙着眉头思量了半晌,这才顺从地随着程明庭落座下来。
坐在冷玲旁边的姜琦也只是在大学时代见过白素几面,姜琦对白素的印象仅仅是艺术学院的院花而已。
刚刚酒吧内的灯光昏暗,白素又是隐在程明庭身侧,让人看不清楚。
可随着她的落座,卡座内侧的灯光照亮了她,白素的存在像是黑夜中吐露光芒的一颗明珠一般。
连姜琦都不禁感叹,要单论相貌而言,白素根本不输娱乐圈的那些当红女星。她的一眉一眼一唇都精致美丽,却不似那些出自流水线上缺乏生气的整容脸,她的眉目顾盼之间都是风情,也不似那些网红般媚俗不堪。而白素大学时代又是舞蹈专业出身,身姿更是纤弱轻盈,她身上一袭浅绿色束腰长裙更是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肢。
众人看着这样的美人,一时之间都不免有些愣了。
“你们好好玩吧,我今晚就先走了。”忽然间,冷玲拎着自己的手包起身。
“哎,怎么突然就要走,不正玩得好好吗?”袁术问道。
“班长,你要是事先就说他程明庭要来的话,我也不会来这儿了。”对着袁术,冷玲只好说道。“我和沈繁的关系大家知道,这种场面我是实在坐不下去了,我怕脏了我的眼。”
其实众人何尝不知道冷玲说的是什么事,只是相对于在班中没什么存在感的沈繁,程明庭人缘要更好一些。况且入了社会之后更是现实,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了,旁观者更不想参与进去发表什么意见了。
冷玲拎包快步离开,之后的气氛虽然有些冷场,也好在后面剩下的同学们拆科打诨地别了过去。
每天晚上沈繁和常凌都会带着糖糖在沈父、沈母那里吃饭,饭后常凌和沈父带着糖糖去沈父的书房里头下棋,沈繁则陪着母亲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电视剧。
听见书房里时不时传出糖糖喊着爸爸的欢快声音,沈母看了看沈繁的侧脸,若有所思地轻轻在沈繁手上拍了一下。
“怎么了,妈?”沈繁似乎看着电视入了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向沈母。
“现在糖糖都五岁了,你和常凌有什么打算没有?”沈母用手指了指书房,压低了声音问道。“说实在的,糖糖不是常凌的孩子,常凌当年能那么帮着你,我和你爸爸对他是说不出的感激。可是常凌的父母生前和我们都认识,我们也不能太自私了,你和糖糖在常凌身边,他连个自己想要的家庭都建立不了。”
“妈,我知道。我和常凌说好的,只要他找到合适的对象,我们就会分手。”
“可是......”人之常情,沈母一面对常凌有些愧疚,却也可怜自己的外孙女。“糖糖那么喜欢爸爸,要是你们分开了,糖糖会不会很伤心?”
“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谈吧。”沈繁听见了糖糖在书房里的笑闹声,也不免有些落寞。“现在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算着时间,沈父、沈母快要洗漱休息了。
常凌抱着糖糖、牵着沈繁回了与沈家仅一墙之隔的家中。
糖糖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一下地,就冲回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去了。
常凌微笑着跟上前去,沈繁回身将他们二人换下来的鞋子都摆回鞋柜里放好。紧接着沈繁进了厨房,把明早给一家人做早餐的材料都收拾了出来。
沈繁正在厨房里忙活,没有听见自己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倒是糖糖人小耳朵灵,听见了客厅里的动静,自己跑到客厅去找到了沈繁的手机。
“妈妈!妈妈!”糖糖认得手机屏幕上头的名字,忙不迭双手捧着手机跑进了厨房里来。
“怎么了?”沈繁正在水池边洗水果,糖糖凑到她身边,小身子还没水池高呢。沈繁关了水龙头,把洗好的水果放到了果盘里。
“妈妈,是玲玲阿姨的电话!”糖糖跳高似的把手机递到沈繁跟前。
“好,手机给妈妈。”沈繁接过电话,一边按了接听键,一边端着果盘。“把水果端去客厅,等过一会儿妈妈给你削苹果吃。”
糖糖主动地接过果盘,欢呼着朝客厅去了。
“喂?冷玲?”
沈繁说了两句,电话那头却一片安静,只听得那头似乎正身在闹市中,听起来热闹得紧。
“喂,冷玲,你怎么了?”沈繁得不到电话那头的回应,连忙追问了几声。“你是在外头遇上事儿了吗?你快说话啊?”
“我没事,你个乌鸦嘴。”半晌过了,电话那头才传来冷玲的声音。
“你今天不是去聚会了吗?喝酒了没有啊,喝酒了就赶紧回家去。”沈繁知道今天是本地大学同学聚会的日子,虽然她每年不去,但是班长袁术依旧每年都会邀请她,今年也不例外。
“沈繁,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呗,以我们俩的交情,你说我坏话我也不打你。”沈繁将身子斜靠在冰箱上,遥看着糖糖把果盘放在茶几上,还自己个儿挪了自己专用的小板凳来,乖乖地坐在茶几前。
“沈繁,程明庭回来了。”冷玲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讲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多年好友,她知道程明庭就是深深扎在沈繁心上的一根刺。即使沈繁周边的人默契地不在沈繁面前提及他,沈繁自己也好像忘记了这个人一般,数年来她再也没有说起过那个从订婚现场带着别的女人匆匆离开的前男友。
可是沈繁的执拗和内敛,不愿意再同人诉说心事,任由那根刺扎得越来越深、以致深入血肉,反而更加令人担心。
冷玲说罢,电话那头的沈繁没了回应,半天才回了一句‘哦。’
“我们今天聚完餐,大概十来个人又去了酒吧。袁术通知他来的,白素也在,我实在坐不下去就先走了。”冷玲试探着问道。“沈繁,沈繁你还好吗?”
沈繁手里握着电话,仿佛周身被雷击了一般,呆呆地原地站着。
程明庭,呵,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了?
“我没事。”沈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程明庭的回归,只能简单地回应了电话那头的冷玲。“糖糖在喊我了,我们改天再聊吧。”
沈繁挂了电话,坐在客厅的糖糖耐不住性子,她见沈繁傻站在厨房里头不出来,连忙起身颠颠儿地寻了过来。
“妈妈。”糖糖熟门熟路地进来,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沈繁的大腿。
沈繁犹自发着呆,直到糖糖暖呼呼的小身子扑将过来,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
“怎么了?”沈繁低头去看糖糖。
“妈妈,你怎么哭了?”糖糖也仰着头去看沈繁,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歪着头问沈繁。
沈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是一片湿润的冰凉。
“妈妈没事。”沈繁连忙将脸上的泪痕抹了去,拉着糖糖走出了厨房。
沈繁带着糖糖在客厅坐下,自己寻来了水果刀替糖糖削水果吃。
但是她一时间难以平复心绪,手里不免有些换乱。
“妈妈。”糖糖忽然尖利的一声喊,沈繁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痛意。
她循着自己的手指看去,发现左手中指被锋利的水果刀划了一道约莫三、四厘米长的口子,正汨汨地往外流着鲜血。
“快把东西放下。”从卧室出来的常凌见状,赶忙走上前来,把沈繁从沙发上拉起来。眼看着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血已经流出来了不少了,沈繁手里还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不放。
沈繁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常凌连忙把她拉到卫生间里,打开了水龙头冲洗她手指上的伤口。
“好了,血暂时止住了。”常凌握着沈繁的手,待她的伤口不再流血后,又仔细得检查了她的伤口才放心道。“马上我去找创口贴给你贴上。”
“嗯。”沈繁低低地应了一声。
“妈妈?”糖糖也十分不放心地跟了过来,扒着卫生间的门框小心翼翼地问道。
“妈妈没事了,糖糖先回客厅吧,爸爸过会儿来给你削苹果吃。”常凌十分温柔地转身对糖糖说道,等糖糖听话回了客厅,他眼带担忧地看向失魂落魄的沈繁。“介意我问一下你到底怎么了吗?我听糖糖刚才说冷玲给你打了电话。”
“常凌,他回来了。”沈繁看着被水冲洗过后,有些泛白的伤口,恍然失措地抬眸望向常凌。 明日繁花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