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的故事
也许是熟了的原因,此际,黄莺莺面对着步飞扬不是那么害羞了。她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特别想跟这位异性说说话,特别想告诉他自己的故事。然,她的眼角轮动间,还是把他偷偷勒裤腰带的行为瞧在眼里,心头一颤,恍然明白过来,捂口一笑,“你饿了吧,那咱们边吃边说好么?”
步飞扬实在饿得不行了,不想多说闲话,连忙点了点头,“对,对,菜放久了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咱们就边吃边聊吧。”
他后悔了,必须为刚才把她定位成不善解人意而后悔,当然,他没有把话出来,也就不用跟她道歉,暗暗地后悔就行了。他觉得有必要对她重新进行定位。
此际,他觉得她不但漂亮,还善解人意。然而,他实在太饿了,就不想跟她耍贫嘴,拿起筷子,端过一碗米饭来笑一笑,“对,天快黑了,你也累了一天,吃饭吧。”说是让别人快吃饭,他自己却话一完就埋头吃了起来。
桌子上的菜不少,有他喜欢的野菜炒风肉,清蒸河鱼,小葱拌豆腐,青菜豆鼓……等等,他也顾不上品尝味道,只顾大吃特吃了。他不想在美女面前露出难看的吃相,但是,他二大爷太了解他的胃口,做的菜都是他喜欢的,味道还好,所以,他无法控制得住。为了肚子,那就失态一回吧。
黄莺莺并不觉得他的吃相难看,而是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有点内疚,想当然地认为他是真饿了,一抹疼惜涌然生起,轻缓地拿起筷子给他夹菜,甜甜地、柔柔地笑说:“都是因为我把你才饿成这样,多吃点,赶明儿亲自给你做菜吃好么?”
“你会做菜。”步飞扬满嘴的菜,嗡嗡的还是把想表达的意思整清楚了。
黄莺莺幽幽地叹口气,“肯定会做呀,我一直跟妈妈相依为命,她体弱多病,我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妈妈,从六七岁量就会做菜了。”说着就有了想哭的冲动,却忍住了。
忍住了泪,眼角挑起,触及到他那干净而灵气十足的眼神,蓦然间,她觉得跟他在一起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今天,她被人逼着要对他使美人计,然,他没有趁机占有,而是演戏帮她脱困,这样的人品令她敬佩。随后,她被人无缘无故地送到他的家里来,躺在他的床上,她觉得有一种归宿感。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诉这个男人,没有获得他的同情的意图,就是单纯地想让他知道这个故事。这个故事除了她自己而外,还没有让第三个人知道。
步飞扬听她说起家里的事,这才想起她前面说过要说故事的事,便快速地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冲她微微一笑,“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故事来着?”
黄莺莺说:“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故事以及这次来到你家的感受。”她嘴上说着话,却扯着纸巾擦一擦眼睛。她不想在他面前流泪,想把坚强的一面表现出来,这种表现欲是强烈的,是一种自我表现的冲动。
步飞扬又快速地吃了几口饭,没有了饥饿感以后才笑说:“我不是那么饿了,开始讲你的故事吧。”
她说:“我是来宜棱县找爸爸的,妈妈说他是这里的人,只是我到妈妈说的地方去找过了,说是没有这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没有见过你爸爸对吗?”步飞扬满眼的疑惑,话倒是问出来了,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还有这种事。
“嗯。”黄莺莺点了点头,“你说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说话间,心头涌起酸楚与苦涩,过往情事像过山车般地凸现在脑海里,是那么地清晰,又是那么地难以忘怀。
步飞扬满眼的错愕,“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没有见过亲生父亲,这是一个怎样的一个故事?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她找父亲的心有多坚决?……她的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知道,并且是那么地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全部故事。
他给她的杯子里加了水,微微一笑,“喝点水,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时间大把地有,慢慢地讲你的故事。”
黄莺莺端起茶杯,凑到淡红的唇边,轻嗓一口茶,随后才说:“我妈妈以前是一所大学食堂的工人,我爸爸是那所学校的一名大学生。我爸爸经常去我妈妈的那个窗口打菜,刚开始时爸爸试探着在打菜时跟我妈妈说话。后来,渐渐地彼此有了好感。接下来,我爸爸便经常带我妈妈去学校的礼堂看电影和跳舞,慢慢地他们就恋爱了。妈妈说爸爸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她便用自己的工资帮爸爸交学费……”说到这里,她有点想停了,主要是替妈妈感到难过。
她说得风轻云淡,几句话就把整个故事说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然而,这个故事涉及到的情事比较多,多得她不敢想象,包括了一个工人跟大学生的恋爱,更有一个贫困生追求灰姑娘的用意。她之所以会停顿,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妈妈说起这件事时的心情,她记得妈妈是哭着把这个故事讲述完整的。现在,她心里好难过,替妈妈的遭遇而难过,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眼泪,因为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
“那后来呢?”步飞扬正听到好处,肯定不会让她停下来,便及时地追问了一句。、
黄莺莺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才说:“后来就是我爸爸临近毕业时,跟我妈妈说他分配了工作,说是被安排到老家的教育局,他承诺安顿好以后就来接我妈妈,要跟我妈妈结婚,但是……”
“但是你爸爸没有去接你妈妈对吗?”步飞扬已经猜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嗯。”黄莺莺点了点头,“你说对了,爸爸的确没有去接妈妈。”
“那你妈妈为什么不去找你爸爸呢?”步飞扬凭着自己的想象又追问了一句。
黄莺莺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那颗美人头微微下垂,挑起一缕发丝遮住上半部脸,稍缓后才说:“但是,妈妈怀孕了,暂时放弃找爸爸,便回家生孩子。妈妈那时怀的就是我。她生下我以后,外公外婆说她未婚生女丢了家里人的脸,便把她轰了出来。妈妈在我舅舅的帮助下安顿下来了,独自一人带着我生活。”
“你妈妈没有工作,靠什么养活你?”步飞扬首先考虑到的就是她们母女的生活来源,他觉得吃饭是头等大事。
黄莺莺说:“我妈妈学得一手好裁缝,刚开始几年帮人家缝缝补补,倒是能勉强过日子。后来,我渐渐大了,上学了,妈妈便开了一家裁缝店,生意还算不错,时间长了,在舅舅的帮助下,我的外公外婆也渐渐地接受了我们母女,经常来看望我们。”
“那你妈妈就没有来找过你爸爸吗?”步飞扬觉得很奇怪,黄莺莺的妈妈为什么不来找人呢?
黄莺莺说:“由于有了我,妈妈首先考虑的是怎么生存下去,后来,外公外婆也劝妈妈来找爸爸,但是妈妈却有一般顾虑。”
“你妈妈有什么顾虑?”步飞扬继续追问。
黄莺莺稍稍回忆后说:“妈妈说爸爸肯定也有苦衷才不去接我们的,比如怕影响工作,或者工作不如意等客观情况,还说爸爸迟早会去找我们的,只是后来……”说到这里,她又下意识地停顿下来。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步飞扬对她讲的这个故事越来越感兴趣了,非要问出一个结果来不可,否则难耐好奇心的折磨。
黄莺莺说:“后来有一家外省的服装厂看上我妈妈的手艺,高价请她去做生产产长。刚开始时妈妈不肯,说是离开后怕爸爸找不到我们。但是,妈妈又想到要嫌钱供我读书,权衡再三,妈妈还是答应了,就这样我跟着妈妈到了外省,直到我毕业。”
“那后来呢?”步飞扬本来想问她读的是什么大学,又怕岔开话题,所以又重复了这句。
黄莺莺说:“我读的是师范院校的专科,外语系。就在我大三那年妈妈得了绝症,一病不起,她临终时叮嘱我毕业后一定要回来找我爸爸,问问他这几年找过我们没有,问他是不是每顿都还吃一斤米饭,问他……反正要问好多事,我都一一地记了下来。”
步飞扬又问道:“你毕业以后参加过工作吗?”
“没有。”黄莺莺摇了摇头,“没有,我毕业以后,带着妈妈留下的钱就来宜棱县找爸爸了,去他跟我妈妈说的地方找,却说没有这个人。”
“是不是你爸爸故意给的假地址?”步飞扬想当然地认为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甚至怀疑她爸爸当时说的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以前兴时考大学前改名字,在大学的名字到了家乡一般没有人知道,他觉得黄莺莺的老爸肯定有两个名字,并且只让她的妈妈知道其中一个,如果真是这样,那黄莺莺的老爸就是别有用心,他想得最直接的就是她的老爸就是图她的妈妈在食堂工作,骗吃骗喝,最后连人也骗到了手,毕业后就甩掉人家。如果她的爸爸真是这样的人,那就简直猪狗不如。 恋上师姐:记者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