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死亡时间并不好确定,这里的人体组织没有被害人的胃部,没办法依靠胃里的食物残留来确定,而一般的凶杀案可以通过尸僵或者肌肉中的乳酸含量来判断,被害人的尸体被分解成这么多片很难提取出有效的线索。”
“行吧,你们那边多费点心,这次案件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在社会上传开,如果不尽早的破案,很可能造成社会大面积恐慌。”
“明白!”
马致远喊来助手,俩人很快将桌子上人体组织连同垃圾袋一起带走,李军敲着桌面严肃的说道:“同志们,我现在说下抛尸现场的情况,垃圾袋中的碎肉片粗略估计有六七百片,重量在13斤左右,成年人正常体重在100斤左右,排除骨头和内脏部分,垃圾袋中肉片大概只有尸体的三分之一左右,被害人遇害后,完整的尸体应该被分解成2000多片,我刚刚和局长上报了情况,市局将全力支持我们破案,并成立7.14碎尸案专案组,我担任组长。”
“被害人的身份尚未确定,我现在部署下一步工作……”
正此时,李军接到一通电话,接听几秒后,最后说了声“我马上到”,便面色阴沉的挂断了电话。
“刚刚市局接到环卫车的报警,在城东静海区黄埔路同样发现了一袋子碎肉,里面除了碎肉片,还有一颗头颅。现在队里除了有工作的,其他人都立马跟我赶赴现场。”
一路上警笛长鸣,我们迅速赶到第二现场,黄浦路。到了地方后,李军立马带人展开勘察工作,有了刚刚的经历,我壮着胆跟了上去,走到近前,早到一步的张斌正打开地上半掩着的垃圾袋,这次的视觉冲击比刚刚的还狠,饶是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吓到不轻。
在黑色垃圾袋的最上面放着一具暗红色的头颅,头颅的表皮已经脱落,只留下少许的面部肌肉和断裂的咬筋,暴突出的血红色眼球和灰暗的眸子上面泛着些许油光,俩排混合着污血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死者生前的绝望和无助似乎被定格在脸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感觉那股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心头,让我感到浑身冰凉。
急忙挪开视线不敢再去看,目光挪到了头颅的下方,见到堆积着大量惨白色肉片,被煮熟的白色肉片边缘处有些翻卷,头颅里不时流出暗黑色的血液滴在白色肉片上,显得更是恐怖。
愤怒的同时,我也对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人会犯下这种惨绝人寰的罪行?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犯罪嫌疑人在将人杀死后,还把尸体剥皮切片,如果不是常年浸淫在类似屠夫之类的行当中,恐怕一般人也没这样的心理素质。仇杀?情杀?还是说为了挑衅法律,故意制造的杀人案件?
带着多个疑惑,我又跟着李队在垃圾站里寻找线索。和之前松花街的抛尸现场一样,我们在翻遍了垃圾站后并未发现新的线索,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张斌分类装好的人体组织,李军又让人去调了周围主要路口的监控,并让剩下的人收队。
回来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疑惑,想了会忍不住向同车工作十几年的副队长孙建国问道:“老哥,你以前碰见过这样的案件没?最后的犯罪嫌疑人抓到了没?”
孙建国猛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仔细想了会,边呼出烟气边说:“没遇见过,闻所未闻。我在松海市公安局工作了十几个年头,也碰见过几起杀人分尸案件,但那基本上都不超过十块,犯罪嫌疑人主要是为了抛尸方便。像这样被分成几千片碎肉的情况从未遇见过,甚至在国内也没听说过,我现在都有些迷惑犯罪嫌疑人做下这事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抛尸方便,完全没必要大费周折分的这样细致。难不成为了向警察显摆他的技术?还是说……”
说着说着孙建国没了声音,我只好一人瞎想,可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回局里后,李军让我把刚刚发现的肉片和头颅送到法医马致远那边,让他试试能不能根据头颅骨型,构建模型复原死者生前的面貌,并测试下骨龄,估算出大致年龄。
带着东西我找到马致远,望见他戴着口罩正操作仪器,他瞥了眼见是我敲门,于是放下手里的仪器问道:“小徐,李队让你来要结果了?”
我轻轻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略带尴尬的道:“小马哥,刚刚又接到案情,在静海区的黄浦路又发现了差不多的东西,队长让我送来给你做鉴定,并让你看看能不能依靠头颅的骨型复原出被害人的面容,还有做下骨龄的测试,算出被害人的年龄。”
马致远这才注意到我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打开看到里面被剥了皮的头颅,瞳孔猛地紧缩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忍不住爆粗口道:“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杂种干的事情?被抓到以后国家应该也让他也尝尝这样被剥皮切片的感觉。”
随后拍着胸口对我说:“你转告李队,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完成任务,最快的结果下午三点前就能送给他。”
我应道:“好的,那就麻烦小马哥了,我先去科里,有啥情况随时喊我来就行。”
见任务完成了,我巴不得立马离开马致远这里,因为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之前就遭罪了一次,我可不想再遭罪第二遍,而且桌子上暗红色的头颅也让我瘆得慌,刚准备走,马致远把我喊停了说:“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和李队说一声,这个凶手不简单,可能受到过高等教育。根据我初步得出的结果,凶手在将人杀死后,又将尸体放到冰箱中冷冻,而冷冻会排出尸体中的乳酸,所以没法判断死亡时间。”
“凶手的刀法也很精湛,被分解的每一块肉片规格几乎同样大小,除了少许太过零碎的,大部分肉片的规格都是长俩公、宽一公分、厚度在一毫米左右。凶手下刀是根据肌肉纹理的走势从而分尸,肉片的截面很光滑,手法干净利落,感觉凶手是在雕琢个艺术品。”
“好的,我现在就去报告。”
头也不回的急匆匆跑回科里,发现李军正在继续召开关于7.14碎尸案专案组的会议,我找了个凳子在一旁坐下听了起来。
“目前我们得到的线索有限,不过根据头发的发质和头颅里的牙齿可以大致的判断出死者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甚至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详细的结果我已经命令马致远那边去做了。你们这些人散会后全部撒出去,在松海市各大企业、工厂、学校调查是否有失踪人口的情况,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要放过。哪怕是生病或者是回家了,都要确定是否能联系上。”
“这次案件不仅要破,还得越快越好!如果不能将犯罪嫌疑人尽快抓到,市局的破案能力将被质疑,各地的逃犯很可能因此都将聚集到松海市再次作案,到时候有不小的几率引发新一轮的社会动荡,这样的责任我们承担不起。”
桌子周遭坐着的十来个人的点了点头,我扫了眼,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不轻松,这些人都见过分尸后的碎肉片,自然感觉到此次案件的棘手,但现在连被害人的身份都没弄清楚,想破案又得从何谈起?
李军看了一圈又严肃的说道:“现在我们根据现有的线索大致判断下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包括职业,交际圈这类的。时间紧迫,大家兵分多路调查,不能完全指望着马致远那边的结果。”
几分钟过后,在车上和我交谈的副队长孙建国开口道:“老李,我说说自己的个人看法,从俩座垃圾站发现的碎肉片来看,犯罪嫌疑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刀工,由此一来,职业这方面有可能是厨师或者是在屠宰场工作,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这只是我的一种假想。”
“分解成1000多块需要很长的时间。无论凶手是否专业,分解一定要花费时间。从分解的细致性来看,这个时间段内,凶手是绝对不担心受到外来干扰的,所以它才会这样有条不紊的花时间去分解。那么什么样的空间条件才能够让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安全感去从事长时间的分解工作?”
孙建国将问题抛了出来,就在所有人在被他问题吸引思考的时候,他又接着说道:“很简单,只需要有一个完全属于个人的或者完全能够自己控制的空间,绝对不是公共的或者很多人可以进入或者知道的空间,单位的厨房、锅炉房等等所有公共性质即使再隐蔽的场所基本上都可以排除。符合凶手自己完全可以控制的空间只有:住宅,家,并且是只有凶手自己一个人有钥匙,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所以,凶案的现场一定是在凶手的家中” 面具下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