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考场也印证了朱立诚的判断,确实和第一考场无异,看来应该确实没什么问题。
走到第四考场的门前的时候,胡一旻连忙往里一探头,晕,怎么只有一个老师在。他刚想掩饰,朱立诚已经看到了,向胡一旻投来询问的目光。胡一旻此时一个脑袋有两个大,冲着在里面的那位四十多岁的男教师招了招手。男教师连忙走过来,恭敬地问候道:“局长好!”他显然是认识胡一旻。
胡一旻此时都顾不上介绍朱立诚了,厉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监考,还有一个人呢?”
当着主管教育的副市长的面,竟然出现这一状况,教育局长胡一旻很是恼火,说话的声音很大,正在考试的学生们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朱立诚连忙扯了一下胡一旻的衣角,往后退了一步,那位中年男教师刚准备开口,朱立诚冲着他摇了摇手,并作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他回到监考的位置上面去。
他并不认识朱立诚,向局长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胡一旻连忙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
胡一旻刚准备向朱立诚解释,惠村中学的校长已经迎了过来,他压低声音招呼道:“胡局,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胡一旻瞪了他一眼,也低声说道:“郑校长,这位是主管教育的朱市长,我今天主要是陪着领导过来的。”
惠村中学的校长听后一愣,他这所学校不要说市长了,就连胡一旻也有大半年没有过来了,真不知今天是烧的什么香,居然迎来了这么大的领导。他伸过手去,抓住朱立诚的手一阵猛摇。
胡一旻刚准备开口,朱立诚摇了摇手,示意走开以后再说话,免得影响学生们考试。
众人走到考场前面的空地上,胡一旻怒气冲冲地说道:“郑建国,这是怎么回事,第四考场里面怎么只有一个教师在监考,你们是怎么执行教育的规定,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吧?”
“不可能,怎么会一个人在监考呢?”郑校长一头雾水地说道,“我在十分钟之前,刚刚来看的,每个考场里面都是两个人呀!”
“你的意思是我和朱市长冤枉你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呀!”胡一旻更加生气了,怒声说道。
一个下属居然当着领导的面,质疑他的话,这让他很是不爽。
郑建国听后郁闷不已,他说的也是实情,但他也知道市长和局长不会故意为难他的,满脸尴尬地站在那。朱立诚见状,想了一下说道:“郑校长是不?刚才我们在第四考场的时候,确实看见只有一个老师在那监考,你要不去了解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建国轻轻点了点头,刚准备抬脚离开,猛地见到一个身影迅速地向考场走去,他抬头望去,立即出口叫道:“张玲,你过来一下。”
朱立诚循声望去,正是刚才和他们迎面相撞的那个年青女教师。
那个女教师听了校长的喊话,很不情愿地往这边走过去,满脸通红,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经过郑建国的一番询问,那位叫张玲的女教师说,她刚才觉得不舒服,去上厕所的。她这话一说,包括朱立诚在内都一阵尴尬,人家女同志虽然擅离职守不对,但也是特殊情况,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经历了这场闹剧以后,四人一起来到了校长室,胡一旻和郑建国的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那只是一个意外,应该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就不必要去承担什么责任。
朱立诚问了一些惠村中学的情况,也勉励了两句,就和胡一旻一起离开了。直到他们的车已经走远了,郑建国还是满脸激动地站在原地,谁说三流的学校不招人待见,今天市长可是亲自来过了。
这一天的奔波,确实非常累人,朱立诚吃完晚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倒在床上几乎不想动了。要说这一天应该还是有不小的收获的,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了高考,虽说只是一次模拟测试。
高考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非常关键,就像他自己,如果当年不是凭借优异的成绩怎么可能去淮大上学,自然也就不会有今天。
朱立诚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先做规范教育收费的事情,把教师队伍建设的问题先放一放,等高考结束以后再说。这样既可以保证高中教学秩序的稳定,又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以便对全市的教育系统进行一番大的手术,应该说是两不耽误。
想到这以后,朱立诚不由得想要感谢胡一旻搞得这一次高三的模拟考试,极有可能避免了他在仕途中的一次重大失误,想想还觉得有点胆寒。看来有些东西光一厢情愿可不行,得多了解了解,这样才能避免犯错误。
打定了主意以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朱立诚就把精力放到了如何教育收费的问题上,他准备分两步走,第一步首先解决农村的乱收费问题,第二部规范城区的教育收费。这两步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都不简单。
朱立诚经过调查了解发现,农村的教育附加收取上来以后,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被学校截留,更多则被政府加以了利用。
至于说究竟用到哪儿去了,就无从知晓了,当然上了个人腰包的可能性不大,但用于这样、那样的其他支出,就无从考证了。规范城区学校的收费,同样不容易,有些家长对于优质教育资源的追求,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为了上实小,除择校费以外,再花个万把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
人家愿意多花钱,你偏偏不让人花,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立诚心里很清楚,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搞,势必会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收不到钱了,那自然就没得花了,你断了人家的财路,那谁还会支持你呢。
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明白,朱立诚是满怀激情,现在趟到这潭水里面去了,反而有点畏头畏尾的了。他担心的是,这把火烧下去,要是镇不住的话,到时候自己可能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那样的话,肯定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就此罢手的话,还真有点不甘心,一连几天,朱立诚的心里都矛盾之极,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他甚至想要把这事放一放,先考虑医疗、卫生方面的事情,反正一个月的时候也差不多了,准备听听陈玉琼的汇报,到时候再作决定。
朱立诚想到那夸张的药价,和医院里面医生、护士恶劣的态度,也是一阵摇头,恐怕要真的动起来,不一定比教育这一摊子轻松。
又是一个周末,朱立诚来到了田塘镇红桥村的花木场来看望父母,说起来惭愧,自从过年离家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父母的面。朱国良和韩春秀倒是并不计较,知道儿子的工作比较忙,自然过来的时间比较少。
朱国良夫妻俩现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听到别人谈论自己的儿子,有一次和别村的花木种植户待在一起,有个妇女提到了朱书记当时在的时候,成立了这个花木公司,是多么有眼光,现在大家的收入和之前比,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韩春秀听后一激动,大声说道,那是我儿子。人家开始还不相信,后来一打听原来是真的,于是对他们夫妻俩说不出的尊重,还一定要请他们俩去饭店里面吃饭,不去都不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韩春秀特意做了几个菜,朱立诚和朱国良喝了点小酒。这段时间朱国良的酒量似乎锻炼出来一点了,居然能喝到二两左右,并且韩春秀也没有出言制止。一家人边吃边聊,倒也其乐融融。韩春秀问道:“立诚呀,你这段时间和诗珞怎么样啊?”
“挺好的呀,经常通电话。”朱立诚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含混地说道。
“光通电话不行呀。”韩春秀一本正经地说道。
朱立诚把肉咽下去以后,好奇地问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打电话不行,那还要怎么样,难道让我请个假,去应天陪她玩两天。嘿嘿!”
“别嬉皮笑脸的,我和你说正事呢。”韩春秀愈加严肃,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好考虑考虑你们的婚事了,谈了也有好几年了,老这么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总不能谈一辈子恋爱吧,况且你们的年龄也都不小了。”
母亲刚开口的时候,朱立诚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果然不出乎意料,他知道父母是一片好心,子女的终生大事自然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朱立诚非常清楚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正如母亲刚才所说的,年龄越来越大,并且随着自己职位的升迁,一直没有成家,似乎也说不过去。想到这以后,朱立诚不觉头疼不已,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权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