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顾琛刚下楼准备去书房，就看到文君正坐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来，坐，妈有些事想跟你说。”见顾琛在身边坐下，文君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道：“阿琛，你老实告诉我，季晴是不是回来了。”
瞳孔顿时睁大，震惊为什么文君会知道。
忽而想想，好像只有他妈不想知道的事，没有她查不到的事。
点头，道：“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真的要跟漫漫离婚吗？”这件事对于顾琛有多为难，文君当然知道。当年，他对季晴的感情，她并不是不知道，可她更知道，季晴根本不适合他。
只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季晴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一个痛，得知她患病，离世，他虽然嘴上不说，可他也是闷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现在人活生生地回来了，他会不想现去弥补那些遗憾吗？
见顾琛沉默不语，文君更加相信自己心里猜测。
“其实妈妈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妈知道你对季晴的感情，你当初娶漫漫，不也是为了诺诺嘛。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季晴。”
顾琛再一次震惊，心也再一次被狠狠刺痛着。
他想隐藏的事，永远都逃不过文君的眼睛。
所以，很多事他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妈，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那季晴……她毕竟是诺诺的亲生母亲。”尽管文君再不喜欢季晴，可一想到孩子要一辈子都不能跟自己的妈妈在一起，文君也觉得心疼。
哪怕路漫对孩子再好，可她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诺诺已经见过她了，但好像并不喜欢她。”顾琛抬眸，直直看着文君，说：“妈，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解不开，我今天希望你能给一个答案。”
顾琛看了文君许久，像是说出个疑惑需要多大勇气似的。
“当初是不是你跟爷爷逼季晴离开的？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那么不满意！在我觉得，路漫跟她相差无几，在某些方面，季晴反而比路漫更优秀，可为什么……”为什么对待季晴跟对待路漫的态度，竟是天渊之别。
“在你看来路漫跟季晴真的相差无几吗？”文君反问，一双精致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阿琛，你知道妈妈做事一向刚正不阿，实事求是。是，季晴在很多方面确实挺不错的，她的优点妈妈也看在眼里，但她有一颗不安的心，你没发现吗？”
“难道求上进也是错吗？”
“求上进没有错，可她太攻于心计了。”
顾琛眸光一沉，对文君的话完全不置可否。
“其实最开始我并没这种感觉，只是偶然有一次，我去她们公司谈合作，刚好看到她在跟一个同事争论，说的好像是季晴抢了人家的单子。你也知道你妈不是只听片面之词的人，他是你女朋友，我自然也不会把她当作不相干的人，后来我也去了解过事情的真相，事实是，季晴为了能晋升部门组长，私下拿了人家合作方的联系方式，背着人家去偷偷联系，还给了比那个人还低的合作价格……阿琛，你现在也是公司的总裁，你觉得如果你底下有这样的员工，你会愿意用吗？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钱，不是专业，最重要的是人品。”
顾琛沉默着，心里五味杂陈。
当年的事，他确实了解不多。虽然说他跟季晴当时在恋爱，可都是自己忙自己的，在他的印象中，好像都是季晴每天给他打电话，发短信，而他只顾着自己的工作，每天手术得天昏地暗的。
“妈，在商场上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干净的，不管是你还是我。”
“是，争取机会没有错，可人总得有底线吧。不说别的，之前拆迁的那个丁子户你还记得吧，公司里的人用了多少手段都搞不定那个老太太，可路漫是怎么做到的？据我了解，她是真的花时间花精力用感情去打动人家的，要不你以为人家老太太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了，还用了原来最初的那套赔偿方案啊。你试想一下，如果是季晴，她会怎么做？”
文君看了一眼顾琛，她知道有些事是再也瞒不住他了。
“我知道你心里对当年的事有很多疑惑，我承认，季晴的离开跟我和你爷爷脱不了关系，但顾琛你要明白，有很多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虽然天天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你，但不代表你就比我们更了解她。 是，当时我确实有拿钱给她，让她离开你，并答应满足她提出的各种要求，我这样做，也确实是为了试探她。我想，当时你对她多少也有些防备吧，否则，你不会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那结果呢？”顾琛微微开口。
“结果？”文君轻笑，“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结果了，何必再问我。行了，事情我已经跟你坦白了，选择权始终在你，要怎么做你自己考虑清楚。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文君的洞察力跟分析能力是极强的，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对待自己的儿子。
从她开口说出第一个字起，她就知道，其实顾琛早就猜到她的用意，并且已经从她的话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然而，他就是不死心。
应该说，他心里对季晴还抱有一丝希望。
希望她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不堪。
然而，事实就是那样的残酷。
那些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瞬间将这些年积攒在心里的建设击垮。
坍塌的面目全非。
尽管看着顾琛那副伤心落寞的样子很心疼，但文君更希望，经过这一次撕心裂肺的痛之后，他能真正地看到自己的内心。
－
路漫陪孩子睡了会就起来了，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听到文君跟顾琛的对话。
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季晴跟顾琛分手是因为文君跟顾爷爷。
当她那天得知季晴已经回国，在医院又听到顾琛说那番话的时候，她还想着要不就为自己好好地努力一把，也许顾琛是真的对她有感情了。
然而，刚刚听到顾琛在为季晴辩解的那些话，像是一盆冰凉的水将路漫从头浇了个透心凉。
她，还是太天真了。 漫漫余生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