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门被打开之后,幽暗的灯光倾泻下来,餐桌上烛台的灯光比幽暗的灯光更有温度,温暖又苍白。
墙上有很多道影子,壁炉中燃烧着快要熄灭般的火焰,壁炉脚下堆着骷髅头。
明明从古堡外看的时候,窗口还有带着尖尖帽子的人影,现在除了墙壁上飘着的虚无影子,什么生物都没有。
大提琴弹奏的曲子依然蜿蜒绵亘,诡异断续。
这时从古堡的旋转楼梯上,传来“塔塔塔”的脚步声。
方洛儿紧张地朝着旋转楼梯望着,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干净的洛克鞋,工整的绅士西装,长长的手持棒杵着地,再往上看,他没有头。
脖子断裂处染着干涸的血,他做出绅士般的动作,朝下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来。
僵硬地说着,“欢迎,欢迎……”
游戏程序还能自动转换怪物的语言……本来被惊悚的无头人微微吓到的方洛儿反而想笑,他从胸膛里发出来的蹩脚中文真是好可爱啊……怕什么,这都是程序!
方洛儿扯了一下林禁的袖子说,“我一点都不怕,都是程序怕什么?就和做梦一样。”
林禁只是伸手掐了一下她的手臂问,“疼不疼?”
方洛儿咧起嘴,“当然疼。”
林禁冷冷的声音传来,“尽管是程序,他们也能让你这么疼,更疼。稍不留神,我们就真的可能死在这里面。”
听到林禁的话,方洛儿微微皱起眉。对,参加游戏之前每个人都是清楚的,进入这个游戏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全部赌了进去。
无头人慢慢走下来,伸手关掉了唱片,原来大提琴的声音只是老唱片。当唱片停止的时候,无头人优雅地从餐桌上拿起一瓶葡萄酒,给手边的两个高脚杯满上。
左手的高脚杯递给林禁,右手的高脚杯递给方洛儿,那僵硬地中文从腹腔传来,“来古堡的,都是客人,好好享受。”
方洛儿不去接那杯葡萄酒,万一在游戏里被毒死了那也太惨了……
林禁也只是抱着剑站着,丝毫没有去接酒的意思。
无头人“呵呵”地笑着,然后把双手一松,被端着的两杯酒砸到了地上。
高脚杯被砸得粉碎,那些红色的葡萄酒,像是血液一样在地面上流动着。
逐渐的,那些葡萄酒在地面上流动成一缕缕的红绳般,在林禁和方洛儿还没察觉的时候,那些红绳就缠上了他们的腿。
林禁用剑快速斩断那些红绳,如果红绳快速勒紧的话,林禁和方洛儿的腿就会被绳子割断。
被林禁的剑割断的绳子又重新流淌在地面上,向角楼里流去,慢慢汇聚成一个小血人。血人跳动着攀上无头人的肩膀,再跳到无头人的脖子处。
血人变成它的头部,一个圆鼓鼓的头,然后长出五官来,整个头部都是葡萄酒一样的红色,眼睛只是凹陷着,鹰钩鼻赤红挺拔,嘴唇只是一道张开的线。
这样赤红的头看得让人眩晕,那一张一合的线状嘴唇,更是令人作呕。
从那无头人赤红色的耳蜗中,伸出同样赤红的小手开,小手变细变长,冲着林禁和方洛儿而来。
方洛儿拿出紫剑向前砍着,可是那双手像是会躲剑拐弯一样,越变越长,生长出尖锐的刀锋一般的指甲来。
方洛儿想到林禁说过的话,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因为剑他们可以心意相通。
脑海中林禁的影子挥动着剑出招,方洛儿也闭着眼睛出招。手腕轻轻转动,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那双血手已经被自己斩落。
方洛儿懂得了自己剑的锋利,虽然无头人耳蜗中又重新长出血手来,方洛儿依然迎着那些血手闪避着,双手持剑,只对着他的心脏而去。
刺中心脏的时候,那些血手变成葡萄酒滴落,无头人的脖颈上也滴落着大量红色的酒,淋湿了他工整无纹的内衬白衬衫。
方洛儿带着坚定,三剑破开他的胸膛,那颗心脏还在跳动着,方洛儿持剑用力,心脏破裂后,柔和的光芒包裹着心脏中的晶砂。
方洛儿取出晶砂放进玻璃瓶中,这时面前的无头人直直倒下,似一具干尸。
林禁站在餐桌前笑了,“孺子可教,这一次我都没有帮你。”方洛儿也回过头来,笑得灿烂,“很有成就感。”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从旋转楼梯上又慢慢走下三四个穿着洛克鞋的无头人来。
古堡的门被慢慢打开,门口堆着的南瓜灯飞到了无头人的脖子上,变成了南瓜怪人。
这次林禁只想飞快地解决他们,方洛儿这样用剑的新手还不足以能够应付四面而来的敌人。
可当林禁快速打败两个南瓜无头人的时候,那旋转楼梯上依然走下来更多穿着洛克鞋的无头人……
壁炉旁的骷髅头们纷纷飞起…… 向鲸而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