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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知子莫若父

奸臣当道,县令好气哦 萧绾 3081 2021-04-19 19:01

  上京城以西。

  梅萧仁带着几个官差从西城门出城,马不停蹄地赶往西郊的数座县城。

  今日送来衙门的公函不止丞相大人那一封,她离开衙门前,收到了京西几个县衙递来的公文,上面写的是京西近来阴雨绵绵,加上高山雪化,溪流水量猛涨,引发了山洪。

  山洪冲毁了几个村庄,不少地方的山壁还因此频频塌方。

  梅萧仁从平京出发,沿途看了看灾情,交代好县衙处置此事后,将随行的官差留在附近的县城里,然后独自赶去一个地方。

  她沿着崖壁石梯往下走,随处可见山石垮塌的痕迹,好在都是些碎石,没有阻断下崖的路。

  她下到崖底,看见侍卫们都在往溪流上游走,打听得知,溪流上游有崖壁塌方,截断了原本从山涧流过的小溪,侍卫们正赶着去清理山石。

  梅萧仁沿着已经静止不动的溪水往下游走,到了别苑外,见别苑安好才放了心。

  顾老丞相一时半刻没有鱼钓,正闲坐在花园里喝茶养神。

  梅萧仁本想过去行礼,还没靠近就被顾老丞相的目光捕了个正着。

  “小梅来了。”顾詹放下茶盏,朝她招招手,“过来坐。”

  梅萧仁颔首,移步过去,莞尔问道:“叔叔近来可好?”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顾詹笑了笑,偏头看向她来的方向,不见别的人,遂问,“钰儿没和你一起来?”

  梅萧仁摇了摇头,解释道:“今早我得知京西多地山洪成灾,放心不下,特地过来看看,相爷政务繁忙,我没告诉他。”

  顾詹似信非信地点了下头,扶着扶手坐起来些许,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梅萧仁,小声打听:“吵架了?”

  梅萧仁一愣,她觉得何谓敏锐,老丞相这样的洞察力才叫敏锐!

  她来到这儿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话也只说了几句,老丞相就已经识破了她刻意掩藏的事,真叫人不得不佩服。

  顾詹拍着扶手叹道:“知子莫若父,钰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打从他三岁起,我就围着他转,他动动手指头,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梅萧仁不解:“可是相爷不在这儿,叔叔怎么看得出……”

  “政务繁忙是个什么理由,钰儿不与你同来,要么是他在怄你的气,要么就是你在与他置气,故意不将行踪告诉他。”顾詹打趣地指了指梅萧仁。

  梅萧仁拱手,“丞相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卑职佩服。”

  “不管怎么,他让你生气就是他的错,回头我帮你说说他。”顾詹想了想,又道,“这样,你就在这儿住几日,晾晾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梅萧仁心里本来还积着一层郁,被老丞相的话逗得忍俊不禁。

  怪不得京城的妇人们最羡慕的就是从前的丞相夫人,因为顾老丞相对外“无法无天”,对内则是心比泥还要软。

  *

  山谷里,晚风一吹,湿透的衣裳贴着身子,冷得人瑟瑟发抖。

  李清清站在溪边,哆嗦着拧干衣上残留的水,借着还没黑尽的天色望了望山崖上。这儿的山崖极高,可他们掉下来那个地方看似云雾袅绕,实则山崖矮不说,崖下还有条河,根本摔不死人。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生火的人,起初以为他真的不怕死,现在才能笃定他一定是知道才敢与她跳下来,。

  李清清慢慢走到火堆旁,蹲下来,伸出冰凉的手在火旁烤了烤,问道:“这是哪儿,今晚我们回不去了吗?”

  “河的下游是新阳,即便没到新阳,你我被水冲到这儿,靠腿走回上京至少得一日。”

  李清清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臂上,言:“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流月正拿拨着火堆,手一顿,抬头瞥了瞥李清清。

  李清清看见了那道白眼,嘟囔:“你要是不乐意听的话,说是你连累了我也行。”

  流月不言一字。

  李清清见他还是那样不乐意搭理人,好奇,“你之前的话不是挺多的吗?”

  流月漠然反问:“你在梅府尹面前不是个哑巴吗,连话都讲不利索,现在怎倒能言巧辩?”

  他又瞥了李清清一眼,继续往火堆里丢着枯枝。

  李清清的目光随他的手所动,她借着火光发现他手臂上有伤,像是之前伸手拽她的时候,在山壁上蹭破了皮,还在往外冒血珠子。

  她掏出丝绢在火上烤了烤,等干得差不多了,便趁着他生火的时候,用丝绢将他受伤的地方裹住。

  流月本能地抽回手,他一挣,软若无骨的手便拍了他手背一下。

  “别动!”

  流月绷着脸淡淡道:“李姑娘,你之前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我爹说过,受人恩惠要懂得报答,不管咱们谁连累的谁,你是为了救我才摔下山崖,我该谢你。”李清清一边给流月包扎,一边又道,“可你是丞相大人身边的人,什么都不缺,我只能做这点小事以表谢意。”

  李清清细心地包扎好才松手,“好了。”

  流月低眼看向手臂,一点小伤还要包扎,他本就不适应,而李清清打结的时候还特地系了朵花,简直叫人看不下去,遂挪过目光望向旁边黑漆漆的林子。

  夜深,二人各自靠着一棵树干歇息。

  流月抱着剑闭目打盹,敏锐听觉能轻易地捕捉到细微的响动。异样的声音传来,他徐徐睁开眼,面前的火堆还没灭,火光照亮了对面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他和他主子一样,从未与女子打过什么交道,更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大半夜的哭得如此起劲。

  李清清见流月醒了,忙用手抹去眼泪,埋头啜泣。

  “哭什么?”流月一如既往地冷着脸问。

  “我想……我想我爹……”李清清抱膝说道。

  “你爹在宣州而已,又不是这辈子见不到了。”流月微微侧了侧身,靠着树干继续打盹。

  “我是怕万一,万一我回不去……”李清清小声说。

  “哪儿有那么多万一!”

  李清清就此噤声,抹干净眼泪,闭眼睡觉。 奸臣当道,县令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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