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搞清楚事件来龙去脉,刘鑫沅还不敢直接找关系到部队去捞人。
刘鑫沅在涪南还算有些政治地位,但这支部队主官王达袍的为人与脾气,他可有所耳闻。
王达袍这人软硬都不吃,刘鑫沅就是请动市委一号耿维仁去求情都不一定管用。这支部队背景特殊,虽然驻守涪南,但涪南军分区并无直接管辖权。
10多分钟后,欧聪敲开刘鑫沅房门,汇报了解到的情况。这些信息自然是吴汉提供的,他简略说了刘通当初被唐宝打伤后,刘通安排人不断报复的经过与今晚的冲突。
吴汉还特别提到一个叫陈一山的人,听口音像是唐宝从京都搬来的救兵。
唐宝那晚打晕刘通等人被人发现后,刘鑫沅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那时候他已经身在欧陆。因为前几年的那次专访,刘鑫沅对唐宝印象较深,警方查出是唐宝之后,刘鑫沅很快想起了这个记者。
虽然知道肯定是刘通有错在先,而且刘通也肯定会想法报复连夜逃走的唐宝,刘鑫沅仍然不以为意,对方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小记者而已。
因为德行教育的缺位,加上老婆从小到大一直溺爱这个独子,刘通在大学混了个文凭之后,刘鑫沅对这个整日跟地痞流氓一样鬼混的儿子已不再抱有任何子承父业的期望,惟愿他不要在涪南之外惹出大事。
在涪南,只要刘通不杀人放火,刘鑫沅自忖还能替他做的那些混账事擦擦屁股。
现在,刘通因为报复一个小记者,居然引来军队介入,这让刘鑫沅无比震惊。这个叫唐宝的记者虽然混去了京都媒体,显然不可能有这种能量。
惟一的可能,大概就在这个姓陈的人身上。
想到这一层,联想到陈一山的姓,再加上曾士余空降涪南是京都陈家在支持,刘鑫沅想到一种可能,心里顿时一慌。
他马上找到曾士余秘书,称有要事马上向市长汇报。
这趟欧陆之行的考察任务已经结束,团员们此时都在酒店休息,等待傍晚时分的国际航班回国。
这位一直紧跟耿维仁多年的商人,在这种场合下要求单独拜见自己,曾士余虽然有些奇怪,仍然同意了刘鑫沅的要求。
借着今天下午这个时间空档,不光是考察团里的涪南企业家,包括随行官员,只要不是耿维仁关系圈的,大多都想拜访一下曾士余。在这种时候,跟领导多亲近亲近总有好处。
刘鑫沅显然不在此列。不过,曾士余仍给了他20分钟并允许插队,全因那句“有要事马上汇报”。
见到曾士余,简单恭维几句过后,刘鑫沅就开门见山:“市长,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陈一山的年轻人吗?”
“陈一山?他咋了?”曾士余并未掩饰惊讶。
刘鑫沅知道自己猜对了,恨不得马上飞回国内,将刘通关起来一顿暴揍。
不过,眼下最紧的却是赶紧捞人出来。虽然刘通最多在王达袍手下那些大头兵手上吃些皮肉之苦,因此长些教训甚至不是坏事,但这事拖久了,一旦传得人尽皆知,对他刘鑫沅和天沅集团都非常不利。
到时候,必定会有很多涪南人,特别圈内人会认为天沅集团不行了。天沅集团形象大损,不仅会影响到生意,甚至可能影响到借壳上市。
这种后果,是刘鑫沅承受不起的,因为借壳上市牵扯到不少人的投入和利益。
现在,这事关键还得看曾士余的态度。王达袍既然肯为陈一山动用军队,说明两人交情肯定不浅。而在涪南甚至蜀川,刘鑫沅找不出比曾士余更合适的中间人。
在刘鑫沅眼里,人与人之间只要不是不共戴天之仇,那么一切都可以坐下来谈,关键还在于价码。
陈一山虽然来自京都陈家,此番却是出手帮助唐宝这样一个草根记者,并非是刘通代表刘家与陈家产生了直接冲突。这场冲突只要化解得当,陈一山想来不至于对刘通下死手。
迅速想通这些关键问题所在,刘鑫沅装作松一口气:“原来市长真认识他,这下子我就放心多了。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孽种,今天跟这位陈大少闹了些误会,现在王达袍王旅长派人把他扣在军营了。”
“老刘,你既然猜出陈一山来自陈家,他和你儿子会有什误会?我记得你儿子叫刘通吧,在涪南老百姓中间的名声可不大好听啊。”
曾士余当然不可能因为刘鑫沅这么随随便便几句话,便主动开口承诺帮忙,再说这件事他还得看陈一山本人的态度。
陈一山突然出现在涪南,并且跟刘通发生矛盾,却并未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另辟蹊径找上了王达袍,让曾士余甚为宽心。
前些年那个天不管地不怕的京都纨绔大少,如今这处事手段,显然在替他曾士余考虑了。
如果陈一山直接找上曾士余,迫不得已之下,曾士余肯定得拿刘通开刀,这等于让他自己,甚至代表陈家,在耿维仁面前发出错误的决战信号。
现在,不管陈一山因何与刘通发生了冲突,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曾士余必须先搞清楚。
所以,曾士余先点了刘通一句,提醒刘鑫沅,你那宝贝儿子在涪南搞得人尽皆知,真不是什么个好东西。
刘鑫沅不是笨蛋,相反情商极高,绝对是个人精。他赶紧一五一十交待出刘通当日被唐宝打晕,而后因恼怒报复唐家人逼其现身,直至今天陈一山陪同唐宝现身,双方发生冲突后西涪治安大队又介入之事。
“老刘,那个姓唐的年轻人既然是个记者,我想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打晕你家刘通吧?”
刘鑫沅赧然道:“市长,说起来我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我家这个不肖子平常爱拈花惹草,前些天在公园里遇上唐宝和一个姑娘,言语上有些不恭,惹恼了唐宝。不过这位唐记者下手也真狠,当场把刘通和另外两个人都打晕了,然后就带着那姑娘藏了起来,警察排查了几天也没找到他们。”
曾士余道:“我就说嘛,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何况以你家刘通的大少名气,涪南老百姓有几个不认识他?”
刘鑫沅故作沮丧:“唉,市长啊,我这是家门不幸呀。这些年,社会上很多人都传言我刘鑫沅多有钱多风光,不知道天沅集团做得再大,家家也有本难念经啊。我家里那口子头发长见识短,让这小子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后天天花天酒地过日子,到处惹事生非,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市长,不瞒你说,天沅集团这些年摊子铺得太大,人才紧缺,不仅是我那不肖子,刘家年轻一代都不大成材。天沅毕竟是家族企业的根基,有些事交给外人我也不大放心。等明天回去,我一定给刘通下一剂猛药,好好收拾收拾,再让他到欧陆来自费留学,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再过两三年,若是刘通这臭小子真能改性,并且在欧陆这边学到知识,长点见识,不敢奢望他能接我的班,哪怕能将现在的地产或商贸业务接过去,我也好腾出精力,全力以赴搞汽车。”
拐弯抹角之后,刘鑫沅终于向曾士余发出妥协的信号。 重生资本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