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琮正要去追那仙鹤,突然有一队官兵冲进来,将他和贺琅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喝道:“何人在此喧哗?都不许动!”
这群官兵个个人高马大,撂下话后,几个人留下看住秦小琮贺琅,其余的将灵洞道人观翻了个底朝天。
贺琅示意秦小琮不要轻举妄动,秦小琮索性蹲下来看这些人折腾。
“报告大人,这里也没有!”
为首的将领叹了口气,目光落到秦小琮身上,又看他旁边地上一团血肉模糊,不由拧眉:“你们在做什么?”
“无可奉告。”秦小琮翻了个白眼。这句话应该他问的吧?这群人呼呼喝喝的在干嘛?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有个官兵斥道,“不老实就跟我们走一趟!”
秦小琮拍拍手站起来,“我怎么不老实了?”
“你……”官兵俩眼一瞪,正要拿人。观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得无礼!”
听到这声音,好家伙,院子里的官兵齐刷刷跪了一地。
秦小琮好奇了:这是谁啊,这么气派?
还未见人,秦小琮就感受到了一阵祥瑞之气,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大步迈进道观。
男子一身黑色骑装,肩宽腿长,腰背挺直,五官英挺,眉目俊朗,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明明只是一介凡人,身上却瑞气腾腾,有仙力护持。
不过,这人眉宇间一片躁郁之气,似乎正在为什么事烦心不已。
男子根本没管跪了一地的人,径直来到贺琅面前,抱起双拳,膝盖一弯竟是要下跪的模样。
贺琅伸手托住对方手臂,“晋霆,无需大礼。”
原来这人叫晋霆。秦小琮打量着这个男子,琢磨着他身上的仙气从何而来,下一秒,这晋霆做了个让他震惊的动作。
晋霆竟然和贺琅拥抱了下,且激动万分:“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抱歉,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晋霆目光落到秦小琮身上,惊讶地睁大了眼,“修道果真令人脱胎换骨,六福竟然也能变得如此俊俏灵动了!”
秦小琮:……
贺琅轻咳一声:“六福还在客栈,这位是我历练途中遇到的道友。”
晋霆毫不脸红,“哈哈”笑了两声:“我就说嘛,六福怎么会长这么好看,吓我一跳!”
秦小琮:……好想把这个人的嘴缝上啊,他还能说话再不中听一点吗?
贺琅又向秦小琮介绍晋霆:“这位是晋城城主,晋霆,我在家时的好友。”
晋霆不满道:“我现在依然是你的好朋友啊!”
贺琅轻笑一声:“是。”
晋霆将贺琅打量一番,“看你如此我便放心了,谁能想到你竟然会走这条路。不过你可真不够意思!”晋霆说着,一拳打在贺琅肩上,“都已经到了我这里,还在这磨蹭什么,我天天盼着你来帮我除水怪呢!”
“抱歉,”被这么锤了一下,贺琅不恼也不还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时被别的事缠上了。”
“有什么事能比给我帮忙还重要?”晋霆笑道,“不管怎么说今晚的罚酒你是跑不了了,快跟我回府!”
贺琅被晋霆带着走了几步,发现秦小琮没有跟上来,他停下来,对晋霆耳语几句,晋霆笑着拍拍他的肩,“我去找小六福,客栈等你们,走!”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那群官兵又“呼啦啦”全跟着他走了。
秦小琮对贺琅假笑了下,“我想先去找那只仙鹤……那就再见了。”
“怎么找?”贺琅问道。
秦小琮卡了下,“总能找到的,你不是还有事吗,先去忙你的吧。”
“在遇到你之前晋霆就写信向我求助了,”贺琅认真地解释,“所以我会往晋城赶,没想到途中又遇到了你。”
“哦。”秦小琮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贺琅。
贺琅邀请道:“你不如继续跟我一起上路,我看那只仙鹤也是往晋城城区方向去的,这地方最近又出了水怪,几件事之间未必没有联系。真遇上了,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是……吗?”秦小琮犹豫着。看贺琅和晋霆那么熟稔,总觉得自己插の在中间好像很多余?
贺琅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不等秦小琮答应就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回走,“你要是不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晋霆他们相处了。”
这话说的真是奇怪,他明明和晋霆打得火热呢。
回到客栈,晋霆正大刀金马坐在厅堂,看到六福总算收拾好包袱下来了,张嘴就是:“六福你还是这么胖啊,殿下身上的肉都长你身上去了吧?”
秦小琮刚进门就听到他这么说,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六福的包子脸愤怒地鼓了鼓,郁闷道:“晋霆公子还是这么爱说笑。”
晋霆还浑然不觉,“我没开玩笑啊。”
“好了,”贺琅走到他们中间打圆场,“你的事办完了吗?”
晋霆叹了口气,“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已经把这里翻了一遍了,没人见过他,先回吧。”
赶了大半天的路,秦小琮一行人总算来到了晋城的主城区。这里与破败的鹤神乡完全不同,道路宽阔,路两侧店铺林立,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秦小琮还从来没到过如此繁华的都市,骑在马上左顾右看,恨不能再多长几只眼。
因为墓里的灵物喜阴喜静,秦小琮出了墓门后也都是往荒凉偏僻的地方去寻它们,能在贾家庄遇到皎皎月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所以,秦小琮是真的没见识过人类世界的繁华的。
晋霆觉得秦小琮很有趣,“等到了府里安顿下来,我派两个小厮专门陪你出来逛可好?”
秦小琮的目光粘在了一串冰糖葫芦上,“我不玩,我还有正事要办。”
晋霆又“哈哈哈”笑了两声,秦小琮听出来这是在笑话他了,不满地横了晋霆一眼,策马行到贺琅那边去了。
不多时来到晋府门口,众人还没下马,晋府的管家急慌慌地迎到晋霆马前,低声道:“城主,羽公子回来了!”
“真的?”晋霆大喜,立刻翻身下马,大步往府里走,“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可好?”
管家都快哭了,“城主,您快去后院看看吧,羽公子他……老夫人也……嗨!”
正说着,一个衣着华美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奔出来,看到晋霆,立刻哭了起来,“这真是反了天了,家门不幸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逆子!”
“母亲当心!”晋霆忙上前扶住她。
晋老夫人催促晋霆,“快,快去拦住,你的心肝宝贝光天化日要杀人啦!”
晋霆正要往里冲,又是一声惨叫,一个年轻道人浑身是血,被人从后院踹了出来,正好倒在晋老夫人面前。
“哇!”那道人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拿命来!”一道清寒冷冽的声音传来,秦小琮只觉眼前银光一闪,竟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觉一道白影掠过,杀气浓烈,竟是要直取那道人性命。
“砰!”
响亮的武器撞击声里火花四溅,众人回神,只见一杆银白色的长の枪被挑飞,远远落地,深深插の入一块石头里。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杆枪要是挨着那道人,够捅他好几个对穿的了,隔开他枪的晋霆又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都说城主神功盖世,果真名不虚传。
晋霆扔掉手中的剑,冲来人道,“九羽,你怎么了?这道人怎么得罪你了?”
秦小琮这才看清追杀那道人的人长什么模样。他叫九羽……秦小琮心中一动,这九羽是个容貌清丽的男子,脖颈修长,体态风流,周身气息却冷得吓人。他那苍白的脸色仿佛冬日的冰雪,叫人感受不到半点生机。更怪的是,明明都快入夏了,他还披着白毛大氅。
九羽看了看这满庭院的人,冷哼了声,转身就走,仿佛刚才气势汹汹要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晋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霆儿,你看看他,为娘好好听师傅讲经呢,他这就提着枪来杀人,你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九羽冷声道,“不用赶,我自己走。”
“等等,”晋霆上前拽住他,“你不能走,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道士怎么惹着你了?”
九羽被晋霆拉住,那张冰冷的脸就有了丝温度,“看他不顺眼。”
此话一出,周围议论声陡然大了起来。
“羽公子越来越过分了。”
“……就是。”
“这哪是要杀这道士,这是吓唬老夫人呢……”
秦小琮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九羽话一出,晋霆很是无奈,上前揽住他,“我们回房去说。”
九羽推开他,自顾自走了。
晋霆尴尬地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总算发现晋老夫人快真被气死了,这才叫人,“扶老夫人回房,好好安抚这位……道长。”
晋府的人似乎是见怪不怪了,晋霆吩咐下来,侍从们一拥而上,扶的扶、劝的劝,把晋老夫人哄回了后院。不一会儿又来了四个小厮,将重伤倒地的道士搁担架上抬走了,后头还跟着个郎中。
晋霆走过来,对着贺琅和秦小琮好一番告罪,“实在不好意思,家宅不宁,见笑了。”
贺琅道:“我还是住老地方,不用你招呼,快去吧。”
晋霆也不客气,急忙忙地去了,看方向是去追九羽了。
秦小琮望着晋霆离去,扯了扯贺琅的衣袖,“我好像找到那只仙鹤了。” 别动我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