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会离开吗?”
“我不知道,经过这些日子,我明白不管想要得到什么,活着才首要的最重要的,我想要好好的活着。我其实是在婚嫁的途中遇到山洪,或许还有人在等着我会来接我,也或许一辈子也就这么待在这个村子,也或许下一刻死去,也或许,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去向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不管在哪,我都会好好活着,我信命,即使最后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但也绝不顺从命运的安排。”
命运怎么安排是命运的事,但她自己怎么走是她自己的事。
王青失落的离开了,他很喜欢穆云瑶,喜欢与她交谈,喜欢看她笑,他就觉着很舒服。不管他说什么,穆云瑶总能接住他的话,也能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对娘亲也好。或许她有她的苦衷,他也早就决定要和她一起面对所有的苦难,如今看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穆云瑶那么好,聪明又好看,这是王青对穆云瑶的唯一评价。
而穆云瑶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其实她心中也有着阴暗面,没有人可以一直快乐的,所谓的长大也不过是将不开心的情绪藏起来罢了。
在远处的陈世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刚刚有些改观的想法,又立即荡然无存。对于穆云瑶说的“好好的活着”在陈世锦眼中,便是拥有荣华富贵,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生活。
陈世锦觉得王青虽生活在这小山村,但生得清秀且有些能力,又对她这般好,如今肯对她这般,不嫌弃她,她还故作清高的拒绝,莫非还在想着陈家的荣华富贵。
“所以你还在想着你的荣华富贵?”陈世锦有些愤恨,直接走出来,出声质问穆云瑶。
穆云瑶记性极好,虽然不过那日与陈世锦短短的接触半日,她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同时也也听出了他口中嘲讽的语气。
“陈公子说什么?我半句都听不懂。”
陈世锦见穆云瑶这般态度,心生怒意,语气是没有半点好。
“听不懂?你怎会听不懂?你不过是还惦记那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这般肆意践踏别人对你的真心。”
“你知我大哥心善,仗着那一纸假婚约,便想一直嫁进陈府当大少奶奶。如今你既当自己是陈家的人,又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故作清高。”
穆云瑶倒是想明白了,这陈家二公子接错亲了,那日并州同时有着两家送亲队伍,想必陈世锦认错了亲。穆云瑶虽然想不通为何温如玉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弄错,可是现在她只能暂时这么认为。穆云瑶本想好好与这人说,但见这陈世锦这般出言侮辱人。
穆云瑶直接一横,“二公子的话错了,陈家的人?敢问你陈家此刻可有我的牌位,清楚写着你大哥之妻?二公子今日寻来,不是偶然,必然早就知道我还活着,可是却一直没有动静。既然没有,那么便代表,在我跌入山洪的那一刻,在世人眼中便已经死去,便陈家再无关系。”
“不管我是否宣告世人你的死活,可是你现在还活着就是事实。”
“确实是好笑。二公子已经宣告了我的死亡,现在又带着一个眼瞎毁容的残废回家,打的是我的脸还是你陈家的脸。”穆云瑶冷笑一声。
“你既活着,婚礼便得继续进行,至于那些只不过是世俗流言,澄清即可。”
“若我跟你回去,二公子是否还能保住我的妻位,是否能让我一样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做你最尊敬的长嫂。”
“可以。”
“二公子此话不昧良心么,是可以保住妻位,但陈家立马一转抬个平妻,到时又岂会有我的好日子过,你陈家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好,有谁会顾及瞎眼残废没有半点自保能力的我?”
最后一句,穆云瑶说得十分讽刺。
两人的争吵,让王大娘与王青都出来,却是都没有打扰两人的话,或许是云姑娘的朋友。
看着王青失落的眼神,陈世锦鄙夷的看了眼穆云瑶,突然出声,
“你真的决定不跟我回去。”陈世锦明显带着试探的语气。
“二公子这句话说得,像是你要带我回家似的。” 陈世锦这人竟如此较真,穆云瑶突然俏皮说着,嘴角调戏的笑意更是难掩。
“若错过今日,你便永远都只能待在这小山村中。” 陈世锦说这话时,眼中竟然带着些许的期盼。
穆云瑶没有回答,感知着陈世锦的位置,大步向前走一步,很稳,继续第二步,却是没有站稳,在要摔倒的那一刻,陈世锦倒是眼疾手快的过来扶了一下穆云瑶。
接住穆云瑶的陈世锦姿势与穆云瑶甚是暧昧,穆云瑶在陈世锦耳旁戏谑道,“若是由二公子这般人儿带我走,那真是我的福分,做梦也会笑醒的。”
穆云瑶深知,就算他没有告知世人她死了,以‘她’如今这般模样,陈家也绝不会让‘她’进门。一样的结果,全了所有人的颜面。之所以这样质问她,不过是试探罢了。
“真是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陈世锦无语,耳根却通红。
“二公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你。”
“我说的是真的,二公子今日倒是带我走。虽然我失明毁容,但是为二公子生几个胖小子还是可以的。”
“简直不知廉耻。”陈世锦耳根子都红了,赶紧推开了穆云瑶。陈世锦正欲踏步离去,却又听闻穆云瑶一句,“二公子空手来看我的么,可否留下什么东西。”
陈世锦看了看自己放在边上石桌上的补品,竟才反应过来,“你的眼睛?”
穆云瑶刚刚那牙尖嘴利的模样都让他忽略了她的眼睛看不见。
“二公子可是心疼了?”
陈世锦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云是人间孤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