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即合理，但未必对所有人都合理。】
报告发送出去后，童淼松了口气。抱着有球星阿联签名的篮球看了许久，才取出了日记本。
8月29日，星期六，阴
今天，B大男篮本赛季第一场热身赛，明明是我的母校球队赢了，但我竟有些遗憾。不过，我很庆幸去看了。
又遇到楚鸣，没想到他还这么渣。那些解释算什么？做都做了，承认自己就是为了通过岳父搞到工作，留在帝都，所以背叛我，很难么？什么叫身体给了他老婆，心却留给了我？难不成当初践踏了我的真心，如今还要错付他老婆对他的真情？哎，那个女人，也是可怜人。一点不后悔今天赏他的那一巴掌，我肯定我用了十二分力量。只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也很疼。
不过，今晚心比我还疼的，是易鑫然。请来身为男篮一哥的叔叔，满怀壮志，表现抢眼，却仍没有获胜。更何况是他本有能力带领球队翻盘，可教练不给这个机会。
对此，我只能说，弟弟，来日方长，未来可期，坚持你所坚持的，才能达到目标。
......
步入九月，一切按部就班。直到一天，易鑫然突然在下课后，对童淼说：
“童淼，我周二到周五，要跟队去外地比赛，缺课比较多，等我回来，把你笔记借我看看。”
“没问题，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直播。”对于爱学习的孩子，童淼是愿意帮的。
“也行，不过还不确定行程，未必刚好能看。”
“那就再议。去哪里比赛？”
“山西。”
“去跟TYLG打比赛？”童淼心想，TYLG大学男篮，在西北赛区属王者地位，若是跟他们打交流赛，很有意义。
“具体不清楚，教练说明天路上讲。”
“你能上场？”
易鑫然微愣，想起昨天训练结束后，罗毅跟他的单独对话。
“这次交流赛，你跟队参加，不仅是对外交流，也是队内增加融合。那天打得不错，继续努力，假以时日，机会更多。”
他本来想回“那为什么关键时刻换我下场”，到嘴边却变成谢谢教练。因为经此一役，他学会一个道理。与教练无畏相争，着实无益。毕竟在比赛中，唯一有资格让你上场或下场的，就是教练。
掩下心思，易鑫然挑眉回复童淼：
“那是当然！”
看着易鑫然自信满满的样子，童淼没由地开心。只是听到比赛地点是山西，她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甚至给吴森灿发了信息。
“山西的交流赛，你去么？”
“不去。教练留了几个队员在家，让我帮着带训练。”
“留的都是替补队员？”
如此回复，童淼心里的担忧更甚。如果是正式的大学球队间的交流赛，为什么不带全员和助理教练？她越想越觉得，罗毅是故意的，故意带走易鑫然，故意找理由将吴森灿留下。
“你有什么怀疑？”
“当年你们出去‘打野球’，教练也不会带全员参加吧？”
隔了很久，童淼才收到吴森灿的回复。
“当然，他只带‘自己人’，或者希望纳为‘自己人’的人。好了，我明白你的担心，静观其变，我也会利用这几天，跟留校的这几个队员好好沟通。”
“嗯。”
那晚，童淼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给易鑫然发了信息：
“外出比赛，一切当心。”
易鑫然秒回：“好！等我回来，请我吃肘子！”
事实证明，童淼的第六感太强了。
几天后，终于见到隔壁场的男篮回校训练，队里气氛凝重，易鑫然则再次没能上场持球训练，而是在一旁练体能、观训。
趁着吴森灿离开内场时，童淼找了个借口也走出去，二人找到了无人之地，快速交流。
“怎么回事？”
“你猜的对，的确是去山西一个偏远的地方，打了两场......‘商业赛’。”
“野球就是野球，整那么漂亮的名字，也改不了本质。完了，易鑫然那小子肯定接受不了，刚跟主教练缓和的关系，又得冰冻。”
“嗯，具体发生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教练今天的确不让他碰球，只练体能。”
“你当年就没反抗过？”
“你觉得有用吗？大学运动队里，教练是天，资本是地，你能跟天地抗衡？更何况他还是......焱希的父亲。难道你没跟队打过野球？”
吴森灿一连数个反问，十分激动。但童淼的脾气也不小，立马反击道：
“你有苦衷，可不等于所有人都觉得反抗没用。我承认，我打过。我大一时，学校给代表队队员补贴为每天5块钱，一些家里困难的学生，连肉都吃不饱。教练也曾带着大家出去打球，拿到的商业费分给队员，一场比赛，每人能分到几百到几千元不等，我估计篮球的价码更高。可是我大二以后一场都没参加过。理由很简单，我不需要这点钱，也不靠这种比赛累积经验。有这功夫，我多上点课，让我的大学上得更有意义，不好么？”
“打野球”，是代表队里公开的秘密。一些特别的途径，联系到队里，美其名曰“交流赛”，实则满足一些地方的有钱人看球的欲望。可是，毕竟是非正规比赛，保护措施不强，对手实力参差不齐，通常都达不到训练的效果，比起正规联赛，它只不过是一种挣快钱的方式。按说学校相关部门是应该要管的，但有时候隐藏的资本太厉害，明面上友谊赛的包装也做得很完美，渐渐地也就没人再管，慢慢演变成约定俗成。
听着童淼的义正言辞，吴森灿打心底里赞同，但他作为一个曾经也向现实低头的人，并无更多底气回复。只好说：
“你说的都对。我只能说，我当年无力改变的事，希望这批孩子能做到。看上去，他们也的确很有决心。这几天，我了解到，留队的几人，大多是明确拒绝过教练不参与商业比赛的。”
“我在想......”
童淼本想说她的假设，却被易鑫然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吴老师，童淼，你们怎么在一起？” 亲爱的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