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这么说,一来是为了壮胆,二来是为了虚张声势吓退对方。
可惜收效甚微。
胆是壮了些,但并未吓到他,反而换来一记忍俊不禁。
气得她火冒三丈,“别逼我动手啊!今天初一,我按例吃素,才不开杀戒的!”
进一步威胁,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内心越发虚了。
毕竟蚊杀过,虫踩过,妖却没有遇上过。
妖该如何杀才能杀透呢?
看他轻飘飘的,不像有实身,若无实身,会有心脏吗?若无心脏,能流血吗?
该像杀人一样操使兵刃在其身上戳几个窟窿来试一试吗?
不好不好,太血腥,太暴力。
“与其费尽力气杀我,你大有别条路可选。”
妖就是妖,脸长得白净好看也就罢了,偏偏说话的声音还这般挠耳动听。
放到现世,不当爱豆人不依。
“我不会放你出去害人的。”
古沉噙起嘴角,淡然地一笑,“你想多了,我不害人,只杀人,还只杀仇人。”
“仇人?”她听见这话,突然就失了心神。
“你入智栈是为了《推背真义》后半本吧?”
姜糖心里一沉,隐隐有些害怕。
怎么此妖如此敏锐,好像会读心术一般,总是能轻易戳破她的心思?
该不会妖界发展迅猛,已经有人研究出了心理学科吧?
“不必摆出这副神情,我不会读心术。但我早就阅过那些藏书,都是不值一提的玩意,惟有那半本《推背真义》还有些意思。”
“书在你这?”她顿时难掩激动。
古沉摇摇头,“你晚了几天,它已经被人拿走了。”
“是谁?快说!”。
“那人蒙着面,又刻意隐藏功法,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那要你还有何用?姜糖一记白眼翻飞到万里星河上。
“但我妖鼻敏锐,能辨认出他的味道,只可惜我是异族,入夜以后还好说,若在白日,压根无法自由行动。”大妖眼珠左右一移,有算计的味道隐隐发酵。
她也很敏锐,“有何条件,不妨直说。”
古沉看向她,眼神犀利:“你为何非要得到这书?”
“和你一样,也为报仇。”也不知怎的,她竟就将实话脱口而出了。
大约是透过这双狭长的双眸,并未从里头探出可怖的威胁。
这会儿,这双狭长的眼睛渐渐睨了起来。
须臾,他点点头,“这样正好,你我都是有仇要报之人,与其相杀,不如结盟。”
“结盟?怎么个结法?”与一只大妖结盟?她迟疑了。
这真是一条好出路吗?
她还不至于走投无路到这份上吧?
再说传闻中,妖的性子一向诡诈善变,万一他中途背判自己怎么办?
正想到此,他竟再度看穿了她的考量,接道:“不必担心我叛变,原因有二。第一,我已在书中呆腻,不愿再回去,所以绝不会轻举妄动,暴露我自己。第二,我一介妖类,白天无法行走于世,必须找到一个肯接纳我的宿主,既然缔盟,必生死相随,擅自背离,无异自戕,而我,不嫌命长。”
“你要我做你的宿主?”她依然很戒备,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有时人就是这样,遇见的器物太完美,反倒使凑上去的手充满迟疑。
他低头掐破无名指尖,挤出一粒如红豆大小的血液。
又将血珠幻化成一枚通红的戒指,递给了她。
色如南红,还蛮好看。
“也不必一见面就送此大礼,贿赂这招在我这里作用不大。”
大妖浅笑,“套上试试,信我,我不会害你。”
看他一眼诚恳,她果然试了一试。
左手食指,大小正好。
突然那东西在熹微的晨光中一闪,竟诡异的亮了起来。
一转眼,大妖与名琴俱不复眼前。
与此同时,在她心中多出一个声音:“这是我的术,只要戒指戴在你身上,我俩即为一体,别人便觉察不出我的存在。”
“为何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因为我想让你听见。”他答了句寂寞。
“那其他的人能听见吗?”她很好奇,也很讶异。
“当然听不到,否则这术就太低阶了,不符和我的身份。”
她禁不住笑开,“身份?你不就是个连太阳光都照不了的妖吗?”
他沉默一时,然后才反驳:“是大妖!”
“那大妖,你知道在我故乡,男子送女子戒指代表什么?”
大妖沉默了一下,“这男人是个卖首饰的。”
确认了,这位仁兄确实不会读心术。
她没搭理他,径自回了住舍。
在晨鼓敲响之前,她已安然躺回被窝。
大通铺上,其他同舍之人还睡相香甜,睡在她设下的术里,其效果绝不压于特效安眠药。
就因为美容觉睡得好,她们这间宿舍可是出了名的皮肤好爆痘少,惟独没带上姜糖。
白日到了堂间上课,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反倒比夜晚外出时更为警惕小心。
之前说过,为隐瞒功底,她向来克制,不敢露出真实修为,却因此招来一些以校园霸凌为乐的不良学生,个个误以为她人善好欺,日日打卡一般,前来捉弄于她。
午饭后会有一段休息时间,也往往是她最疲于奔命的时刻。
要还手,何其简单。
凭她的身手,想要泯然其余一千多人绝对不成问题。
难的是如何每天都换上不同表情来演绎出差不多的狼狈。
压制对手,手起术落的事。
可要压制住内心的胜负欲,始终隐忍着,有本事也不去还手,却要难上一千倍。
有时她逃着逃着,会忍不住心生妄想,也许再这样忍个三年五年,她就能悟道飞升了。
这样的耐力,神仙都未必有啊。
起初,古沉并不理解她,还频繁加以冷笑讥辱。
无奈他长得太好看,讥笑人时也那么好看,所以她每欲还击之刻,一对上那张清俊疏朗的脸,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圣贤说色令智晕、饿令头晕,还真是不无道理。
他偶尔会在大厅广众之下现出身形。
但这样的出现,有如他说话时发出的声音,就只有她一人知道。
纵是修为高深的师长径直钻透他身体,也感应不出他的存在。
不得不说,他真是一只很有修为存在感很低的妖了。
“你不懂,我不能暴露,万一仇家被我的高深修为吓跑了可咋办?”只有确定四下无人时,她才肯和他对话。
这感觉就好像自己无时无刻都戴着一只蓝牙耳机,耳机里随机传来他的声音,她不能拒绝接听,好在尚可拒绝答复。
毕竟她已经是个人人喊打的不齿老末了,若再加上一条自言自语的疯症,招来的毒打必将更为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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