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锦衣夜行:千面公主谍恋痞子特种兵

  当晚,顾青玄在顾清桓回来之前先到家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顾清风。

  原来晋王爷今晚不止请了顾青玄一人,他刻意让顾清风晚些到,这样他就可以先问过顾青玄的意思。

  可顾青玄是多么擅长打太极的人啊?七绕八绕,从家事谈到国事,直接给他拖到顾清风来的时候,硬说要问过清风的意思。

  而顾清风,拒绝了。

  这让晋王很生气,也很不解,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十分确定顾清风对君瞳的心意了,才不顾其他,要与顾家结亲,而到头来,顾清风竟然不愿意?

  怎么由得他不愿意?

  次日晚间,晋王又把顾清风叫去了晋王府,找他“谈心”,而在那等他的不是晋王,而是成硕郡主陈君瞳。

  ……

  “毁了她那么美丽的脸……”

  顾清宁坐在床榻边,准备宽衣入睡,扶苏无声地站在她面前为她梳散发髻,她幽幽叹息:“我一直很难过。虽然弦歌从来没有怪过我,可是清桓……”

  她闭眼,无可奈何地摇头,转面露出松快的笑容,抬头握住扶苏的手:“幸好有你,扶苏,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为弦歌制出去疤痕的药,我知道很不容易,谢谢你。”

  扶苏笑笑,用手指梳顺她披肩的头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介怀。

  经过劳累的一天,她此时才感觉一丝轻松,上身前倾,靠在扶苏的手臂上,与她亲密无间,“弦歌是我唯一的好姐妹,我不想她受任何伤害,却一次次拖累她……”

  扶苏面上的笑意消失,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推她坐正,双瞳中目光不起波澜,一如既往的,连眼神都沉寂。

  扶苏定定地望了顾清宁一会儿,然后伸手到自己袖间,又拿出一物展示在她眼前。

  看到这只细长皓腕巧手上所托的一个白玉饰物,顾清宁怔了怔,这东西是如此眼熟。

  她一想,顿时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这麒麟玉玦……你怎么会有钟离的白玉玉玦?哦,不,这玦是一对的,所以,所以你的这个就是那另一块,而你,就是洛阳药王世家苏氏……”

  扶苏点头。

  顾清宁这下才全明白了,为什么扶苏要到长安来?为什么她要弄哑她自己?为什么她哑掉之前说要自己帮她达成某个目的?

  她的目的,就是……

  两人对视,她面色稍冷居高临下,顾清宁仰望着她,脸上仍有惊讶之色,逐渐退去,恢复如常。

  此时说什么都已无必要,她们无声地用目光交流,似乎在探寻对方心底最深处的野心与欲望,她们能将对方读懂,不需一言一语。

  顾清宁伸双手去拉她的手,把她张得直挺挺的手掌合了起来:“好,我明白了,你放心,你的目的,钟离的目的,都能达成。你帮了我太多,我一定也会帮你,扶苏,我答应你的,从未忘记。”

  扶苏反过来握她的手,将她的一只手掌摊开,把那块玉玦放进她手里,然后合起她的手掌,用自己的手覆住,没有直接放开,而是下力一握。

  顾清宁似乎都能听到这只手指关节处被她捏得清脆一响,十指连心,一刹间剧痛直接从手上传遍全身,让她痛到十分清醒。

  扶苏缓缓释力,没有直接放开,顾清宁也没有挣脱,她知道扶苏是在帮她回忆痛楚,是在提醒她,甚至可以说是威胁她。

  前事莫忘,后事可期。

  冰冷的玉玦因她们二人炙热的手心变得滚烫,就像被冰封已久的火石,一遇烈火,必会爆发而出,引火燎原,直至灰飞烟灭。

  长生教,长安劫!

  帝星暗,社稷倾!

  家国灭,臣子恨!

  ……

  江弦歌没有用扶苏制的药来修复容貌,经顾清桓再三相劝她才收下,不说一定不用,也是不想他觉得白费苦心。

  其实她早打定了主意,一直这样下去。

  她已然习惯了这副残破的面容,习惯了眼下这般不受打扰的生活。

  每日品竹调丝,深居闺阁,见想见之人,等想等之人,守着只有自己了解的心事,未尝不落得轻松惬意。

  顾清桓很失落,他不是失望弦歌不肯恢复美貌,而是失望自己没能为她成功做点什么。

  他独自郁郁地走回家,天上无星无月,夜间尤为闷热,他的郎中官服被汗水浸湿也没察觉,只默默走着。

  地上一道影子,甚是落寞与孤独。

  天上一道明雷,明晃晃的闪电劈开黑色夜幕,惊雷连连,吓了他一跳。

  雷雨倾盆而来,如坠石一般砸地,打湿暑气蒸腾的长安街面,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街口,每一片屋檐,都陷在这漫天暴雨之中。

  都知道盛夏的暴雨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总也下不长,但是,它还没走时,又总是让人难熬。

  这个时刻,长安城内家家闭户,已经安睡的人顶多被一声惊雷吵醒然后继续入梦,只有像他这样流落街头的,无处躲闪,在大雨中掩头狂奔,狼狈失态。

  仓皇的暴雨中,一辆马车从深幽的街口疾驰而来,与他在青石板街上擦肩而过,因为晚间光暗,差点撞倒他,就算躲过了,他也被溅了一身的泥水。

  高头骏马在大雨中嘶鸣,勒缰稍驻,锦篷外披着蓑笠的马车夫大声问他:“公子无恙否?”

  顾清桓有些怒意,不过念及人家也不是故意,再说自己身上已经湿透,多些泥水又有什么区别?他就不发作了,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去就是。

  那车夫身形健硕,也倒爽快,向他抱拳一礼,然后就要挥鞭,正欲继续赶路,却听棚内传出话音,便又止住了。

  锦篷车帘掀起,暗夜风雨中,只见车内有烛火荧荧,一张女子面孔不避雨袭显露在外,看不真切,却又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那声音清晰傲然,不输雷雨混响之势,“夜里赶路,还是把伞拿上吧,省得淋成落汤鸡。”

  明明是出自好意的话,经由她嘴说出来就变成了颐指气使一般,仿佛是天生的深入骨子里的骄傲强硬,连语气都不会拐一下弯。

  说着,一把伞就从马车车窗内向他伸了过来,不等他接,直接给扔到地上。

  “拿着吧,别谢了,本小姐无空与你啰嗦。”

  顾清桓站在大雨中,看了下地上的伞,哼笑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倔强傲气,一摆袖,直接转身向前走,也不赶忙了,坦荡潇洒地迈步在雨中行进。

  “黑云翻墨不压山,大雨倾城尽湿衣!风雷摧断长安魂,我辈孑立不折腰!安从天公夺人势?满城风雨满城清……”

  雨声砸地声音响亮,仍不及他笑声豪气,电闪雷鸣,仍不如他高声吟出的诗句让人心颤。

  ……

  他在夜雨长安街头愈走愈远,那辆华贵豪派的马车依然停在原地。

  挡雨的竹帘久久之后方才落下。

  她身旁的年轻公子有些痴愣,失神念着:“我辈孑立不折腰……安从天公夺人势……好有志气的男儿,真让人敬佩……这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气闷地咬唇,脑海中仍有那道远去的背影,生起气来,“一个狂妄的疯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他笑着,摇头:“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话音刚落,他忽然起身,钻出车篷去。

  “哥,你干什么?外面那么大的雨……”她不知他意欲何为。

  他珍重地拾起,沥了沥水,尔后撑开来,质地上乘的白色纸伞,在大雨夜幕中就如一明月当空,悬在他头顶,遮挡不住风雨吹袭,却能给人以藉慰。

  他撑着这伞,向方才顾清桓走的方向跑去,在大雨中慌张地追寻,而他追寻的那道人影已在这满城风雨的长安城中消隐无踪……

  ……

  顾清桓淋了那一场雨之后,真染上了风寒,又小病了一场。

  前几日发烧得厉害,不得不休假在家,整改科考的议程就因此耽误了。

  顾青玄请太医来给他诊断过,说是因为他这半年间又是服毒又是过敏,把身体折腾得尤为虚弱,所以才这么不堪风寒,病得也比寻常情况严重许多,得好好调养,以后万万不能自损过多,不然一个年轻人的身体恐怕就会这么毁了。

  他生病躺在榻上,脸色青白,大夏天的还裹着被子,没有一点气力,连说话都艰难。

  顾清风以照顾他为名,窜进他房间,体贴暖心地给他喂药,然而口中念叨的却是:“哥,你说我是不是傻?我怎么就能答应她呢?这叫怎么回事吗?诶呀,我只是……我也没办法啊,她说除了嫁我这辈子就不可能嫁别人了,你说怎么办嘛?我知道她不是因为真想嫁我才说要跟我成亲,如果她真的喜欢我的话,就不会说什么成亲后准我纳妾,或者让她作妾都行……人家是郡主啊,竟然委屈至此,却不是为了我……”

  不知道情况的,听他叨叨这么一通,肯定会误以为他是在炫耀,谁又能知道他此时的纠结和苦闷?他只有来跟顾清桓吐吐苦水了,还不能尽情地吐,有些事还是得藏在心里。

  “我该怎么办?说实话,她要嫁我,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但是,现在成真了,却觉得这么荒谬……想娶,怎么不想呢?可是我能吗?会不会害了她?抑或会不会害了我自己?她就没考虑过我也许会因此受罪吗?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

  顾清桓被他碎碎念一般的话弄得更加晕眩,无心去想,无力作答,听他说了半天,只困难地吐出一句:“弦歌……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生病了?”

  顾清风无语,瘫坐下来:“也许吧,不然她肯定早就来看你了嘛。”

  顾清桓似乎很认可他的这一句话,就点点头,咳嗽着,咳到喉间都是一股血腥气,不再出声。

  顾清风也不念叨了,他终于问出他真正想问的话:“哥,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是不可能的嘛,如果弦歌姐姐心里有别人了,而且你也猜到了,那当她因为想安稳而让你娶她……你愿意吗?你会娶吗?”

  顾清桓顿时咳得止不住,胸腔发出钝重嘶哑的声音,随着咳嗽起伏震荡。

  顾清风慌了手脚,连忙给他倒水擦汗,道歉:“哥,哥,不要这样嘛,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问,我不对……我是说如果嘛,真的那是不存在的呀,你别这样,我错了啊,我只是想不通自己的问题,拿你和弦歌姐姐做个例子而已,都是如果,我再不乱说了……”

  顾清桓咳得撕心裂肺,气息微弱,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一般,自己都撑不住了,紧紧住着顾清风的一只手臂,握着他的手臂借力继续咳。

  后来稍微止了些,捶心口,大喘气,缓了下来,只松开一只手,用袖子掩面,歇了一会儿才出声。

  此时顾清风已被吓到失魂落魄的,却听他说出两个字:“我会……”

  “我爱她,如果娶她的人不是我,那我这一辈子一时一刻都不能放心……无论怎样,我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只要她想,只要能让她如愿,我别无所求。”

  ……

  顾清宁最为顾清风与成硕郡主的婚事高兴,在他们双方都同意之后,顾青玄也没办法阻拦了,这几日他们除了照顾病中的顾清桓以外,就是在讨论这件事。

  顾清宁觉得这一桩婚事几乎已是定局,只待两边一通气,正式对外宣布,然后开始筹备……

  那她的清风就要成亲,娶那个她心目中最可爱的女子,亦是她亏欠最多的女子。

  顾清风心里沉静下来,不再纠结,不再犹豫,他不要想以后如何如何,只想如此能满足君瞳的愿望。

  若她不嫁他,或许以后她还会遇上美满的姻缘,但这也只是或许。

  而他现在就能保证的是,若她嫁他,他会是这世上最好的丈夫,好好守护她,一生一世。

  顾清宁在跟他说着心中感慨,他看着姐姐为自己高兴的样子,觉得也值。

  那晚君瞳告诉他,她想彻底摒弃那些错误的过去,为自己做一回选择,她说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成为他的家人,也就是成为她宁姐姐的家人。

  她要和他们在一起,日日陪伴,时时相见,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打算,那就这样吧。

  他想,那就这样吧。

  ……

  晋王在得知顾清风心意确定之前,也有自己的考虑,所以又请乔怀安到晋王府一会。

  乔怀安在知道他已做这个决定之后,非常吃惊,连称不妙。

  晋王爷直接向他问起:“乔老弟,你觉得顾家如何?”

  乔怀安答了八个字:“前途无量,不可招惹。”

  晋王对此嗤之以鼻,“不可招惹?难道我晋王府还要怕这一小门小户不成?”

  乔怀安真是无奈,摇头道:“不是要怕,而是应当避开,不应与之有所勾连。”

  晋王道:“我明白老弟你的意思,那顾青玄实在太玄了,像他们这样的一家人,确实不能指望什么……可是,他们偏偏有那样出彩的一个小儿子,好得都不像是顾家人……”

  乔怀安道:“还请王爷三思,顾家人虽有前程,但并不一定可靠,晋王府已然地位崇高无极了,就算不与顾家结亲也不会损失……”

  晋王打断他道:“不,乔老弟以为我只是想借顾家为己谋利?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一点私心,可我不是想顾家帮我们王府增益什么,只是,如今殷家权势滔天,顾家与殷家走得那样近,若让他们先联姻紧紧绑一起了,那本王还有得折腾吗?”

  乔怀安思谋沉稳,看着晋王,道:“殷家与顾家,是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的。”

  “顾青玄从来没有真的想扶助殷家,这只是他的一块踏脚石,他一直在算计,一直在后面推波助澜,他就是一个下棋人,将手中每一颗棋子利用到极致,手段巧妙,而狠辣……”

  “不过,一场棋局,自有对手。”

  …… 锦衣夜行:千面公主谍恋痞子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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