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34节三十一无奈的谎言与有意的揶揄
与此同时，金医生突然侧听到身后有人在问候罗曼睿娜，以及他本人清楚地捕捉到那芳音就是从睿娜的华池吐露出来的。
于是乎他遂折转身、正视前方、脸上洋溢笑容，迎面走上去跟她寒温片言，随后三人遂一起走进诊所里了。
现时罗曼睿娜再次问起吕昊汀嘴角受伤的缘故。今番他拟把那实况告诉给她听的原因是他现时看到了并且听到了她不是带着淡薄和揶揄的方式来问着他，而是用温柔的、亲切的、甚至关怀的方式来问他的。
遂尔他觉得罗曼睿娜都这么牵心于他了，他就决定把嘴角受伤的事实告诉她听。
“其实，我是……是……不小心弄破的……”吕昊汀说。此次他没有把话说完的缘故不是他本人突然犹疑、也不是他打舌头，而是金医生冷不防地把他的话语打断了，并且接过他的话头，凭着他本人臆想说下去了。
“其实，他是……嗯，这等事他不好向人解释，其实他这么说，倒是越描越黑了。呵呵，人家总是会这样想：‘坐定干了风流韵事才被弄破嘴皮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多半是贪饕惹来的苦头。不然，美人家怎么会等闲去搠破他嘴皮。”罗曼睿娜打趣说，并且浮现出嫣然的笑颜、以及秋波带上耐人寻味的神色望着金医生，而不是望着吕昊汀。
她说出那话时，吕昊汀最初觉得有些许尴尬，随后他就强颜欢笑起来了。
她说出那话后，依伊就哑然失笑起来了。
与此同时，金医生嘴角掠过一丝窃笑，并且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崭新的毛巾，把罗曼睿娜身边的椅子拭擦了一遍之后，金医生就显出热情的举止和殷勤的方式请罗曼睿娜坐下；而他的过度热情反倒使她感到诧异和不大习惯，但她终究是坐下了。
她坐下后，金医生留心地欣赏着她的坐姿，他觉得她的体态极为清优。
俄尔后，金医生满脸笑盈盈，并且他踅折转身以迈着匆忙的步履走进盥洗室把手冲洗干净后，他就以匆促的步伐走出来。而现在他手上拿着一对做工精致、款式新颖、外观色调是黄色的袖珍咖啡杯，他端了一玉杯香醇的咖啡给罗曼睿娜。
医生端咖啡给她的时候，她面露倩娇的微笑看着他，并站立起来，以优雅的举止接过咖啡；亦且她又煦愉地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医生就顺势跟她周旋起来；随后医生的手上也端起了一杯咖啡，并臆测她尔后的去处，而且他终于乔做出类似文雅人的举止，但他的腔调不是自然形的、而是类似亚洲滑稽大师周先生的阴阳怪腔，听起来有几分使人发笑。终于，他们都情不自禁地发出笑声来了。可金医生并没有因此感到惭愧、甚至他没有为迎合罗曼睿娜而强颜欢笑，他是那么近便地和唐突地侦问罗曼睿娜是不是拟到效外散心，他说他新来皆有闲暇、并且乐意备至与将有荣幸和她一道驾香车到绮陌游玩。
“今天我恐怕没空闲，恐怕最近都没空闲了，现在我专程来找你的。”
“你哪里不舒服了？罗曼老师，来——请把你秀美的玉手伸出来，我为你把把脉。”
“多谢了——金医生！我身体无恙。我是特地来卖包板蓝根的。”
于是金医生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后，就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包板蓝根，他特意把它装在印有（心字形的）精美图案的袋子里；随后他并不急忙地把袋子递给她，而是用另一只手把咖啡杯拿起了，并且带着缓慢的和貌似文雅的动作把其送到嘴边，啜了一口咖啡后，再次把琼杯放回桌上后，他才毕恭毕敬地把袋子递给罗曼睿娜，而在她接过袋子的时候，金医生就显出自以为是的幽默方式，跟睿娜以愉快的调子在盘桓着。
这其间，吕昊汀终于发觉金医生身上的瘢痕蜕变成优点了，那便是他老人家讲话的嘴型不是偏歪向左侧或右边的，而是正中的；而且他那清疏的淡黄的门牙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可是，时下他又注意到金医生显现瑕疵来了。他觉得他的举止不是自然的，而是生硬的；同时他的言谈方式不是显示着幽默，而是那么牵强和矫揉造作的。于是他在看不习惯其情况下——他就在金医生跟前表现出唐突的举动和带着雅谑的调子插入一句话语了。
“医生在诊所里，陪着美女喝咖啡和插科打诨，对于医生来说，或许这样的氛围就算得上罗曼和优雅。”吕昊汀把医生将要说话的头绪打断了。
事实很显然，医生觉得吕昊汀不仅不识趣，而且是有意让他煞风景的。于是乎他俄然感到老大不惬意了。——由于有美丽的罗曼依伊在场，他认为不能用粗重的腔调和粗暴的语言方式来把吕昊汀詈骂一番，只能把对他有着希微怨怼的情绪和把盘踞在心头的想法改用雅正文辞及温和的调子讲出来。
“小子，你非懂就可别把话给讲错了——这样会关涉到鄙人的名声，人家会误以为敝人是个不务正业的庸医，那鄙人的美授身为医生，就有愧于白求恩精神了。敝人可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医生，彻底为人民服务的好医生。依我看，你在学校大概似个差等生；——毋庸置疑，品学兼优的学子是不会调侃长者的。”
金医生这么说时，并且瞟觑了吕昊汀一眼。随后他带着愉快的神情望着罗曼依伊，并且继续往下说话。
“你瞧瞧，站在你近旁的女生多乖巧。”现时他看起来是那么平易近人，那种微渐俨然拟做医学人事的楷模似的。
“这个乖巧的、可爱的淑女就是你妹妹呀，罗曼老师。”金医生故意带着惊讶的和委婉的语气问道。
“是的，她就是我妹妹，Doctor金。”罗曼睿娜（说）带着含蓄的笑靥，在煌煌光源映照下，她的皓齿闪烁着灵辉。
“呃，我方才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和你有渊缘。原来她就是你妹妹，果然被我猜对了。你妹妹的芳姿跟你一样隽秀婀娜、气质和你一样超凡脱俗，一看她蛾眉下那双水汪汪的美目，我总觉得她跟你一样有才情和智慧。”
“她呀，你可别这样赞许她，她好容易产生高傲的。”罗曼睿娜（说）显出一副好不谦虚的美态，情不自禁地把脚尖垫起来了；随后她秋波隐含着飘飘然的神情，不是正视医生，而是略微地把眼皮垂下，她继续说话。
“她呀，跟我比起来，她逊色得很。”
“我可以准确地看出，不管是谁，把你妹妹赞得天花乱坠，都不会使然沾沾自喜；你妹妹品行谦逊，凭我雪亮的眼睛去观察，在这所学府，是很难找出第二个像你妹妹那样品学兼优的学生了。台湾呀，就是个美好的地方，水果生长得甜美；说到姑娘呀，素来都是那么聪明、伶俐、娟秀。人家都说：‘四川美女多……’今天依我看来，她们若试图与台湾姑娘媲——才——德——美——的话，他们总得逊色了。”
兹罗曼睿娜仿佛不是扬露傲倪自喜，而是变得谦逊了。她脚尖没有再往上垫了，而是双脚接触地面、以及她的坐姿依旧展现优雅的状态。她是这样回答金医生的。
“金医生，以后你不妨多多批评她，瞧你——把她揄扬得那么劭美，我聆听起来，都觉得脸红了。”罗曼睿娜终于把头抬起了，并且望着金医生。而今她的神态不是显示着愉快、也不是彰露着自信，而是感到不禁羞惭和流露纯情的美态。同时她那皙白的笑靥突然被弥漫的红晕所替代着。随后她觉得跟金医生闲聊的时间将近尾声了。她打算结帐后就回到办公室，缘由便是她想到再过半小时光景她要参加学校的会议，于是乎她把提在手上的袋子抖动了一下，并且问道：“对了，金医生，这多少钱？”她顺眼望了望柜台的标价之后说道：“15块是吧。”于是她遂拿出钱递到他手上了。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呢！其实，我……”金医生说。
可是他的话头正好被罗曼依伊故意发出咳嗽的声息打断了，但他没有因此感到忿气，而是浮现出愉快的表情。
“自己人？谁和你是自己呢？咱们都不同姓。”今番罗曼依伊显然不是含着赞同与温和的语气，而是以质疑和挑衅的语调来讲话的；伊俨然是看到她姐在近旁——那遂算是使她本人有所倚仗而致使她耍出一回有恃无恐的样子来了。随后她没有就此罢举动，而是以悻悻的样子把嘴抿着，并且以菲薄和淡漠的神情，斜眼望了望金医生。
与此同时，金医生觉得伊恼巴巴的样子显得尤为可怜生。然而很快，他暗暗认为她不识趣了。
“好甜美的声音！好伶俐的姑娘呀！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中国人，所以无为太客气，无为太见外。”金医生说，勉强浮上愉快和虚伪的笑影。
“不行！不行！定当要付你钱。不然，我晚上睡觉不踏实，会影响明儿工作的效率。”罗曼睿娜连忙说道。
于是乎金医生把原来的价目表取出了，更换上一张10块钱的价目表，并且告诉睿娜他早上不经意把价目单摆放错了，不是15块，是10块。同时他把另外的5块钱返还她。罗曼睿娜接过钱之时，她带着微笑望着金医生的，随后她迈着轻盈的玉步离开诊所了。同时金医生不是坐在或站在诊所里面，而是伫立在门口的；而且他一直目送她那娉姈的倩影浸寻消失在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