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27节二十四绘画与感情

　　这时罗曼依伊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履走进教室了。

　　伊不是和鹏大陆一道回来的吗？刬地才回到教室呢？

　　其实是这样的：那时伊突然想到教室缺一样东西，于是她前往办公室去拿那东西了，所以现今才回到教室的。她左手拿着一盒彩色粉笔，而右手上拿着一块折叠好的布料，布料的颜色属于绛色。

　　同时吕昊汀含着深味的神情望着伊。他认为在班上，论到绘画，对绘画的手法最为娴熟的人莫过于伊了。所以，他觉得待会要在黑板上彩绘一幅铅华，而那个任务就得伊去完成了。于是他把自己对画面的布局和点笔染翰等等都描摹给伊听了。而在伊看来，彼此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但是很快，伊的想法不囿于他的想法，她在此基础上有着更臻美的布局；于是她毅然决然地认为吕昊汀的对绘画方面知识和技巧还是欠火候的；同时她把自己而今的意念告诉给他听了，于是他就认为她的见地为独到的；不仅如此，他还认为她是才艺双馨，随后他总算把她溢美一番，使得她感到心花怒放了；而且她感知他为俊美的、睿智的、甚至是她本人理想中的男子。而且她又想到——一个人在读大学，浸使只为学习而学习，就将失去许多生活乐趣；而她终于认为——一个成熟的人，不管生活在哪里，而生活应该要拥有心趣的，这样才会使人生活得更惬意。

　　才过一忽儿，伊仿佛不再感性了，而是用理性来衡量着事。于是她觉得吕昊汀方才是有意把她趋迎一番，才说上一些天花乱坠的话来着。可是当她想到上帝时，她就带着纯真的思想以认为是上帝把天赋和芳华恩赐给她本人的。于是她的心弦满含着敬虔以感谢上帝所恩典的。过俄倾，伊就带着可爱的表情，莞然而笑地望着他。随后他用一种貌似娇滴滴的语气跟他说了一句耳语，致使他脸上顿然浮现出一种无可名状的欣悦神色。

　　与此同时，鹏大陆看到他俩那貌似亲密的举止，遂乃他就逐渐浸以念酸之中。而且他想排遣忧怨，遂尔他便迈着沉重的步履从后门走出教室，独自伫立在走廊的护卫栏近旁，但他没有观望眇然清浮，而是低垂首脑去情想；但他的心臆开始纠葛於嫉妒与愁然的漩涡之中。

　　当他顾盼身后以透过窗扉而望着罗曼依伊时，伊已经跟吕昊汀保持着两个步履的距离了，但她含着疑似深情的神情，默默地望着吕昊汀。

　　同时吕昊汀也在谛视着她的秋波、以及她的春容。然而俄顷，使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她看到他的脸上浮现着一层奇谲的神色。终于致使她蹙着柳眉，并且试图揣测他而今的心思和自我思忖一些感情的事来了。

　　同时吕昊汀私下认为一个娟秀的芳卿，她不会无缘无故赞美一个须眉男子，她表面上赞美他了，心弦却是暗自悬慕起他的，基于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感情和内衷的矛盾制约着她萌生情想，以致她不敢轻率地趟开心扉和为情尘所迈出的步伐总是踌躇不前；他还认为她一时间难以看清伫立于她眼前的须眉男子的隐怀是与不是倾慕着、甚至由始至终地深爱着她本人的，以致她不敢游想将来切实能倚靠的心上人就是他。但是而今他承藉直觉臆测她的心潮涌动着柳思，遂尔他就认定自己所垂青的、所向慕的淑女乃是伊了。

　　随后他开始回想着伊方才对他说过的耳语，而在他看来，那不单为一句赞美的话语，而且是一句温藉的喁喁情话。

　　于是乎他对她动情矣，而除了动情以外，他觉得应该要彰显男人原本的气概勇敢去创造一个佳夕和伊做点别的乐事；啊，那才叫美哉！毕竟，人类生存于世间，就是为爱才生生不息。

　　他这么想着，而眼睛闪过不善意的和狡狯的精芒了。

　　同时伊内心泛起情虑矣。但她觉得难以揣摩他的心思、以及她难以晓得他伊何宁馨美言她、和有着诸多问题萦宛于她脑际，致使她梳理不出可心的答案。于是她低下头的举动恰好显露她含有的矜持和因此保持缄默了。至于她的琼思犹然涌动于心弦，促使他的思想和情感在一时间难以平息下来。而且她做了一个深沉的呼吸，而那丰美的胸部显然在略微地颤栗着，使得吕昊汀的目光迅速向下移动着，并且凝视着她那迷人的部位，而她带着惊讶和羞怯的神情，斜眼望了他一眼，亦复把目光收敛起来了。

　　兹吕昊汀丝毫不感到羞赧地、甚至肇始带着贪婪的目光逼视着她那妩媚的部位。

　　可是俄顷，他意识到这样做是不礼貌的，于是乎他就低下头，故作有心事而凝想着。现时他表面上佯装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事实上他伊始酝酿一些不可告人的机括了。

　　两人就在沉默中度过60秒钟光景，他先行把头抬起了，并且带着奇特的神情，注视着她。而且他系意到她秀发上佩戴着一只含葩发夹，它是那么精致而美观，看起来索是相得益彰了。于是他就把话题转移到发夹上，赞那发夹很美，而佩戴在她的秀发上时就更美了；继而他问起她那发夹是在哪里买的，他说他也打算去买一个发夹。

　　他这么一说，而她听后，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并且告诉他不是她自己买的，而是她姐送的。随后伊哑然失笑起来，而且说上揶揄他的话了。

　　“一个大男孩要发夹干吗，说出来都让人发笑。”

　　听她这么一说，他就没有问下去，而只得强颜欢笑起来。

　　随后伊以华叶之言语曲心地把他赞了一番。譬由：俄而说他像唐伯虎那样儒雅洒然，些时说他像李小龙那样精悍威猛，稍顷说他像周杰伦那样多才多艺等等；而她这么言之，他当然感到欢欣了。而且他率真地认为她是把他由衷赞美着，使得他感到飘飘然矣；同时他觉得好比吃了她予以的巧克力那样——他心田呀，终于感到美滋滋了。

　　然而很快，他那美滋滋的感觉和飘飘然的神态被怅然和渐恧的根源所替代耳。从其间至现时他总算以心趣臻她方才只不过为寄予他一些冠冕堂皇的头衔、以及浮夸他而岂。现时他终于感到那些话听起来太不自然耳；不仅如此，他还认为她是有意用反衬的人与事和故意带着委婉的语气来含蓄地、甚至暗暗地把他揶揄一番来着；于是乎吕昊汀感到希微不满了，但他没有把不满的意气发越出来，而突然以觉得做人要学会大度与谦虚。

　　这一刻他这么想着，就煞有介事地显出谦逊的样子，并且带着调制有节奏的语气讲话了。

　　“噢，不！可别这样美言我，别为我冠上太多头衔。不然，你会使我顶容易滋生骄傲的，我想做一个谦虚的人。”

　　这时伊把春黛蹙了蹙而恍如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隐衷早已盘踞在她脑海了。而且她嘴角掠过几希窃笑，并且说话了。

　　“呃，本姑娘倒是顶想见到你诚实为人的一面。可是，今儿我委实看到你变得油腔滑调起来了。呵呵，你呀你，你向来都是喜好用美言的方式来博取女生欢心的吗？”

　　“呵呵，当然不是。我很少美言人。但是，我当真要是赞美起某某人了，一般都是由衷而言。既然是由衷，那就算叫诚实。现在我已经算为这等深厚的须眉了。难道鄙人这样评价自我，有失分寸吗？”他自诩道，并且浮现出愉快的和欣欣然的情态。“——柔丽的依伊。”

　　随后他眼睛闪过狡黠的光芒，仿佛把自己当作厚道而有才情的须眉男子了。可是在伊看来，他不过是一个自诩者而岂，至少她现今是这样衡量他的。于是乎她带着怀疑的和乔做出鄙夷的神情把他打量着。

　　“呵呵，瞧你这副美劲儿！你能够学会装乖乖自我评价一番那倒是好事喽。不过，小漆①，你——好厮赖哦，透过你的言语，我委实看到你顶会耍弄嘴皮子的工夫来文饰你不为人知的私念。你的为人呀，小女子可就不敢恭维你了。”她以柔温的倩语说，并故意展示了一种礼仪，宛然古典美女演戏完毕退场前要告别观众及感谢观众之时以娴雅的举止和绰约的风姿做出打拱作揖之形态。①注：兹她为他取了诨号。

　　继而她伸出了纤手的目的为把布料递给他。

　　在他接过布料的时候，他的手指触动了她那细腻凝滑的手背，给授他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他索性把她的弱腕握住了。在布料的掩盖下，没有人能看见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在指顾间感到他的手掌是那么结实而有力量，使她顿然觉得有一股暖流从手臂传遍至全身。但现在她递了一个秋波给他，并且把脸转向黑板，这算是示意他赶快去擦干净黑板上的污迹。他本人并不木讷，是这般颖明者，以致完全明白伊的示意；伊之示意促使他以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右手而把布料拿在手上，随后他不得不以左手从讲台上拿起了一个粉笔刷子，很为踊跃和极其仔细地从头到尾把黑板拂拭了一遍，故此黑板被擦得油光可鉴。

　　同时依伊把手上的粉笔盒放在讲台上后，她挑拣了几种不同颜色的粉笔，遂站在黑板前了，并且伊始绘画着心中的倩丽画卷。而吕昊汀一面把布料抱在怀里，一面谛视着伊的纤手握着彩笔在黑板上绘画着妍丽的图案。过了一忽儿，他索性把叠折的布料摊开了，而他觉得布料的尺度有点长，就把它对折起来，继而把它挂在自己脖子上矣。

　　随后他启动了讲台上的秒表，打算用时间来衡量她绘画的水准。

　　兹伊以貌似行云流水的动作在黑板上挥毫彩画，而他看到她以彩笔始在绘画中而之将尽消煞了；在她拟去拿彩笔时，吕昊汀就先行把讲台上那一盒彩笔拿在手上矣，并且把一根粉笔递给她，对于他的殷勤，她暂且不仅不领情，顾乃带着淡漠的、揶揄的口吻对他说他本人非懂就莫要自作主张把彩笔递给她，她并且提高声调说她而今要的粉笔不是黄色，而是红色的。于是乎她就自己动手从粉笔盒里拿起了一根红色粉笔了。

　　但她觉得不应该把他对自己的殷勤以落然在一旁；遂尔她一边绘画着，一边告诉他她本人如果要践更彩笔来进行下一步绘画之时，她会提前五秒钟光景对他说，而让他提前和有时间去准备把她需要的彩笔递给她的。于是他就遵凭她的吩咐做下去了。

　　而今伊认为手头的工作进展得颇为顺利，而吕昊汀也觉得伊的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而他还认为自己的功劳也算得上功不可没的。

　　这其间，因为他自以为是地把伊疏忽的细节提示给她听了。譬若：画面中的点染问题、以及画面局部的、乃至于细微处的色彩如何处理的问题。而这些所谓细微的问题在伊看来，那都不算问题，她不仅看到那些问题来了，而且她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考研他的眼力和他对绘画的功底。结果她认为还不算坏，她觉得他的眼力是好的和他对绘画的功底亦复不算浅知，而是算得上有中等水准矣。

　　她这么想着，同时流露出含蓄的微笑，而她绘画的动作仍然在进行着。

　　可煞当她的绘画进展的佳段略尽收尾之时，而她手头的工作就发生了质地的变化，一切并不似她自己所想像中那样进展得遂意。

　　与此同时，吕昊汀暂且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绘画者不是他自己，于是乎摆着一副无所谓的心态在重复着繁琐的手头工作。犹言：递粉笔给她，把她手上的粉笔放到盒子里。一方面他突兀认为那繁琐的手头活儿是笨人才乐于去干的，另一方面他觉得要博取伊的芳心就必须亲近她、以及要任劳任怨地为她做事、和时刻听从她所发出的指令，而不是与其执论。而且他认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投合她，随后他断然地、乃至于天真地认为希迎她只不过是短暂的时间。……而今他终于以盈衿幼稚的思想认为当他攫取她芳心以后，她就不得不依实他本人所说的话与事——甚至他还认为打那以后，他对她所说的话与事而她是丝毫不敢曲拗的，一切只得对那言听计从起来的。

　　他这么想着，同时彰露出类似有几分狡诈的微笑，并且把眉头皱起来了。

　　这其间，他犯上一个不是处；而对于他自己来说，也许那算是几希纰漏；然而对于伊而言，那就是一个特大的谬误了；而于今她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犯错矣，而他本人如今也没有措意到自己已经在犯错了，而且在没有人提醒他的状况下他的失谬仍然在继续犯下去的。

　　那究竟是一个甚么错误呢？

　　其实是这样的：也许是他和伊在一起作业时他本人显出貌合神离的样子，以致他偶尔会听错她发出的指令。比如说：伊分明是言要红粉笔，他竟然从盒子里拔出一根黄粉笔递给她；他递给她粉笔那一刻，她并不没有留心看着粉笔的颜色，便煞有介事地摆出技艺熟练，轻松利落的动作在黑板上绘画起来。

　　但是现今，伊画着画着，她才发觉图案的色调和人物的背景搭配起来而整个布局有些不协调了。

　　于是乎她就把挥毫的动作暂停了，并且把秋眸睁大以仔细端详着整个黑板上的画面。

　　伊不仅在暗自作想着，而且沉吟起来了。

　　“到底是那种色调搭配错了。嗯，不可能，……我天资聪慧，绘画水准一绝。……今天怎的就会犯了一个低级谬误呀，……不可能的，……（她皱着春黛）……但是……我——我竟然把婉秀的维纳斯绘画成丑陋的女巫师了，……使我忿气得几乎要跺脚了。……我歹擦掉一些不和谐的颜色，重新调和一番。……不然，怎的对得起上帝赐给我的天赋。”于是她就亦发用双手去擦掉黑板上那些不和谐的红色呀、黄色呀、紫色呀等等。

　　当伊把不协调的浓郁色调擦去后，她就回顾身后，并且瞥了一眼讲台上的秒表，时间恰巧过去了520秒。接着她说要一根米黄色的粉笔，于是他就把它递给她了，随后她遂兴致盎然地使用细腻的笔画粉饰起人物暨花鸟来了。

　　“一幅美丽的画卷就将栩栩如生地展现在黑板上了。”她美滋滋地想着。

　　“红色……”伊一边温和地说，一边把纤手伸到他眼前，并且把手掌扎煞着。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手上的那根短小的紫粉笔拿起后，便投掷于盒子里；接着他只瞥了一眼盒子后，就略微地把头昂起了，并且用右手的大母指暨食指伸入到盒子里，迅速地拔出了一根粉笔，轻轻放到她掌心上。

　　当伊的玉指捏着粉笔时，她拟给画面上妍柔的维娜斯添上一抹性感的红唇。同时她一面回想着罗曼老师芳唇的弧度，一面提起了粉笔勾画出人物嘴唇的轮廓。

　　俄顷之间，吕昊汀留心看到了她捏在手上的粉笔，同时他脸上突然启露着惊慌的神色，而心里便暗自在想：“惨了……惨了……”